我和顧宴結婚的當天。
他的救命恩人一通電話便將我一個人丟在婚禮現場。
消失一個月在回來時。
顧宴滿目疲憊好似死了配偶一樣滿眸心碎,手裏牽著一個五歲小女孩宣布。
“藍顏死了,以後她的孩子便是我們的孩子。”
我不同意大鬧了一場。
卻遭到所有人的指責。
養救命恩人的孩子,所有人都誇讚他重情義有格局,是我小肚雞腸容不下一位救命英雄的孩子。
逼著我認下這個孩子。
還不讓我生。
說藍顏本來可以活下來,因為生孩子導致身體掏空,他不希望我受這個罪。
更不希望我出事,他會承受不住瘋了的。
沒有想到顧宴的父母都同意了。
我以為顧宴愛我不希望我受到一絲傷害才會如此。
後來我發現這個孩子就是顧宴的。
1
婚禮的一個月後。
我依舊是眾人討論的對象。
“這還沒飛上枝頭呢,就變成了落地雞了,沒攀上顧家這個高枝她得多遺憾呐!”
“雞就是雞,永遠變不成鳳凰!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
“也是,要不是一直纏著顧宴被纏煩了,顧宴怎麼會娶那種女人。”
“像咱們這個圈子裏的女人,就是圈子裏麵的保姆都比她的地位高,咱們隻不過是沒有她那麼厚臉皮死纏爛打。”
“倒貼女,顧宴跑了還好意思住在顧家真是沒臉沒皮。”
“她都能一個人完成婚禮儀式,還有什麼臉皮可言?”
無論是群裏聚會,甚至當著她的麵,這些人也毫不客氣的嘲諷。
我默默的承受,因為我相信顧宴。
因為照顧那個救命恩人,發生過很多事情。
每一次我不開心了甚至懷疑了,顧宴便拿出十足的證據證明他和藍顏隻是還她恩情的關係。
讓我安心。
所以我是信他的。
直到顧宴回來了。
第一時間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說,曾經光潔的下顎長滿了胡茬,似乎經曆了什麼氣息變得成熟穩重,可眼底有著化不開的悲傷。
顧宴一把將我環住,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蘇蘇我想你。”
似乎要把我嵌進他的身子裏才甘心,仿佛怕我也消失一樣失而複得的反複確認我的存在。
環著他瘦如枯槁的身子,我的心一下軟了下來。
“我也想......”
還沒說完。
“爸爸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抱這個阿姨?”
怯生生的奶音讓我發現顧宴身邊跟著一個五歲的女孩。
我以為是附近誰家的孩子,趁著我們兩個人站在門口跑過來玩。
本能的要抹小女孩的頭。
剛想說不要因為顧宴帥就亂叫他爸爸。
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不過那個時候叫的是哥哥,可能現在的形象實在是有點像大叔。
可我的手還沒有碰到她的腦袋。
顧宴拉過她一把將她護在身後。
像護著珍寶一樣護著。
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2
顧宴甚至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是在防著我。
隻是艱難的說了一句:“藍顏死了。”
我愣了一下:“恩。”
似乎沒有想到我的表示如此冷靜,顧宴有些激動:“恩?就恩?蘇蘇你怎麼一點都沒有同情心?藍顏她死了!沒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她了!”
我能怎麼說?
這三年藍顏幾乎每一天都說自己要死了。
顧宴就不管不顧的哪怕將我一個人丟到郊區也第一時間趕到藍顏的身邊。
結果發現就是手指頭破了一點皮,再晚去一會就愈合了。
為了這個救命恩人我吃盡了苦頭。
我的老公是別人的老公一樣,除了我都能隨叫隨到。
婚禮也被毀了,難道我還要為她哭一場嗎?
“算了,伊人已逝。”
令我意外的是顧宴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纏。
往日我要是這種態度,頭頭是道的要跟我大講人要如何的感恩。
我必須要學會大度。
下一瞬間我就知道為什麼了。
顧宴像是獻寶一樣將那女孩子拉倒身前,看著那孩子的眼神是許久都沒有對我的露出過的溫柔。
“這是思宴,藍顏的女兒。”
我極為震驚:“藍顏不是病了麼?什麼時候生的孩子?”
為了救顧宴,藍顏本就脆弱的身子迅速弱了下去,身邊也沒有其他男人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還管顧宴叫爸爸?
看兩個人的樣子極為熟悉,似乎早就混在一起。
我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懷疑的眼神被顧宴捕捉到。
顧宴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你是在懷疑我?”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藍顏有孩子?”五年了藏了一個孩子我居然一點不知道。
這個有什麼就跟我說什麼,把任何證據都擺在我麵前的男人。
這種消息居然一點都沒有透露給我!
“藍顏的孩子跟你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也沒有必要什麼事情都跟你說吧?”
顧宴的話像是一根刺瞬間紮在我的心上。
沒必要什麼事情都跟我說?
那跟死去的藍顏可以說?
下一瞬間我的手被顧宴拉住:“藍顏已經死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不要為過去的事情爭吵了。”
“讓你介意的人也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蘇蘇以後別老是跟我置氣了好不好?我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是的,我一直都是抱著卑鄙的想法。
隻要藍顏死了,那麼我和顧宴可以好好的過我們的日子。
一直是這個信念在支撐自己。
可她真的死了,真的能如我所願嗎?
我能相信顧宴麼?
“蘇蘇,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善良,思宴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親人了。”
“所以我打算領養思宴。”
聽到這個消息不亞於五雷轟頂。
“什麼?”
“蘇蘇你聽我說,藍顏你可以再多活5年的時間,就是因為生孩子。”
“我知道你最怕疼了,以後認領思宴以後你就不用受那份罪了。”
3
他不但打算領養藍顏的孩子。
還不讓我生。
我滿腔怒火將顧宴攆了出去。
“滾!我不想看到你!”
將兩個人關在外麵。
顧宴拍著大門:“蘇蘇,你怎麼打我罵我都可以,但孩子是無辜的。”
“她是我救命恩人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棄她於不顧!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情,就不能為了我忍一下嗎?”
“忍不了,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同意!”
送走了藍顏。
藍顏的女兒又橫在我們之間。
這哪裏是忍一下,這是要讓我忍一輩子。
我一時間隻覺得無比疲憊,就好像藍顏從來沒有死去一樣,陰魂不散的糾纏在我們之間。
顧宴就跟消失了一般沒有出現。
風平浪靜的,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直到三天後。
大門就像是被搶劫入室一樣瘋狂的砸。
嚇我一跳。
透過貓眼才看到顧宴的母親來了。
顧母一向看不慣我無權無勢,婚禮當天顧宴走了她就跟著走了,這還是第1次主動找到我這裏來。
“蘇蘇,你知道我看不上你。”
“最後讓你進門是因為你有一個優點就是善良。”
“藍顏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作為顧宴的妻子你必須容下思宴。”
又是救命恩人,這句話我聽了整整5年。
為了救命恩人這4個字我一忍再忍。
如今已經到達了一個爆發的臨界點:“絕不可能!”
我血紅著眼:“這孩子可以是任何人的,但絕對不可以是藍顏的。”
顧母也不惱淡淡的道:“蘇蘇你還有一個弟弟,你爸又不在了,憑你媽打工那點錢,什麼時候才能在市裏給你弟弟攢上一套房?”
“我家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走吧。”
“你的意思是市中心的一套房你不要了?”顧母坐在沙發沒動,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
“要!要!蘇蘇,你怎麼沒有這麼沒有禮貌?怎麼跟婆婆說話的?”
我臉色一僵母親在門外衝了進來。
“房子我們要了!”
母親捏著我的手勸訓:“不就是個孩子嗎?顧家家大業大的養10個都沒問題。”
“更何況那是人家救命恩人的孩子,你的心眼就這麼狹小嗎?”
我心眼狹小?
“你知道這5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極力的忍住要掉下來的眼淚。
李梅毫無差距,一棟市裏的房子讓她紅了眼:“你知道我一個人是如何拉扯你和弟弟長大的麼?你就不能為了我們考慮考慮?一點要那麼自私麼?”
“為了你弟弟再忍忍怎麼了?”
我臉色蒼白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婚禮當天你也是這麼說的。”
顧母一走,下麵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除了還在看熱鬧的都跟著走了。
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被她壓著一個人完成的儀式?
李梅麵色閃過一抹愧疚:“蘇蘇就這一次,在幫媽最後一次,媽求你了,媽一個人真的負擔不起你弟弟娶媳婦的房錢了。”
“如果你不同意,覺得我和你的弟弟是累贅的話,那我們就去死好了。”說著就做起了跳樓的動作。
這句話就像是一座山一樣壓得我無法呼吸。
這5年,顧宴讓我忍,我媽讓我忍。
忍了一天又一天。
忍了一年又一年。
“媽。”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贍養費以後會打在你的卡裏,我們不要見麵了,以後我也不會再為你做任何犧牲,我們兩清。”
李梅先是開心又是一怔。
她不覺得為了這點小事,我還真的能跟她一刀兩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