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歲生日那天，爸爸給我買禮物去世了。

媽媽對我懷恨在心，將我逐出家門住校，這一住就十年。

手術失敗大出血後，媽媽正將我的心臟換給她領養的女兒。

她在短信裏警告我：

“這次又生什麼病了？別裝模作樣引起我的注意了。”

在我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聽見媽媽正溫柔安慰孟柔，讓她放輕鬆。

她會永遠陪著她。

三天後，我腐爛發臭的屍體被護士發現躺在編織袋裏。

我死後，靈魂自動被鎖在媽媽身邊。

她像個守護神一樣，守著她領養的女兒孟柔的重症監護室外。

看著孟柔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臉，她擔心地走來走去。

“柔柔能不能成功蘇醒，就看這三天了。”

李醫生經過她時，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胳膊。

“你已經夠辛苦了，剩下的全看老天爺的安排，要是心臟聖手都拯救不了她的生命，那就隻能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豈會留你到五更。”

“哦，差點忘了，剛剛你正在裏麵做手術，你的電話響了。”

李醫生邊說著，邊從口袋裏掏出她的手機遞給她。

媽媽看到手機界麵顯示的電話號碼，厭煩地皺起眉頭。

是我所在班級的班主任給她打了好幾通電話。

李醫生耐心溫柔地勸她：

“肯定是嵐嵐在學校有急事，才打了這麼多電話。”

聽到我的名字，媽媽眼裏忍不住閃過一絲憎恨。

“她肯定是裝模作樣，每次要不就是說流血止不住要不就是暈倒，我到學校她都是好好的，我看她就是想博取我的關注，她要是聽話懂事一點我就不會跟她斷絕來往。”

“以後別在我麵前提她，每次想到她我的腦海裏都是我老公慘死街頭的畫麵。”

我聽著她的話，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眼底空洞失魂落魄地看著她。

媽媽，我真的沒有說過謊。

我想要懂事一點不打擾你的生活，明明情況不對時，我每次都會吃藥。

可病發的時候，血還是怎麼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從爸爸死在生日那天，從前疼我入骨的媽媽視作仇人。

她將爸爸的骨灰埋進墓地，就毅然決然地選擇到偏遠山區的醫院。

在醫院裏她遇到孟柔，一個先天性心臟病家裏卻沒錢給她治療。

沒過多久，媽媽選擇領養她，給我辦理住校。

從那天起，她隻把孟柔當作女兒看待。

把我視作空氣，甚至在我死前她也是用各種惡意揣測我。

可她把孟柔當作親生骨肉疼愛，甚至承諾十八歲之前一定治好她，她想盡各種辦法尋找合適的心臟源。

甚至不惜拿出所有的積蓄，高價尋找。

我猜想，如果我死前為媽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器官捐贈出去。

用我的心臟拯救她視如珍寶的女兒，也許媽媽會原諒我。

眼淚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掉落。

這時班主任又打來一通電話，媽媽正打算掛斷，可不知道想到什麼又選擇接聽。

班主任聲音著急地說：

“你好，季嵐的媽媽，她出了點......”

她正說著，卻被媽媽厲聲打斷。

“還有別的事嗎？以後除非她死，要不然就別找我。”

一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媽媽隻有麵對我的事情才會惡語相向。

除了孟柔。

她覺得這是老天爺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才會拚命地對孟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