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低沉清冷的男聲在我的頭頂響起。
我回過神,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長相。
視線越過男人的肩膀。
就看到遠處的保安大爺,正伸著懶腰踱步走來。
我連忙捂住男人的嘴。
二話不說就抓著他的胳膊,把人扯到不遠處的礁石背後。
“聲音小點!這片海灘被一個老板承包了,不讓任何人進來,別被發現了。”
我一邊偷偷向外觀望,一邊認真解釋。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裏?”
聲音冷冷的,很疏離。
我循著聲音抬起頭。
一件黑色套頭長袖衛衣,一條運動長褲。
個子很高,五官挺闊,眉眼冷峻。
下巴有青色的胡茬,整個人冷冷的。
怎麼說呢?
小說裏的糙漢帥氣版男主有臉了。
我結巴著回答:
“我......我偷偷溜進來的,你呢?”
男人摸了摸鼻子:
“和你一樣。”
“也來跳海?”
我脫口而出。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暗淡的眸底深處,竟閃出一絲光亮。
而我,已經尷尬到能立刻摳出一套三層海景大別墅。
第一次見麵就問人家是不是來跳海。
想想都太冒犯了。
我連忙找補:
“我是想說看海,對,看海。”
避免尷尬,我立刻伸出手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薑幸。”
“生薑的薑,幸......幸運的幸。”
男人愣了幾秒。
我正準備收回手,他突然伸手。
輕輕握住我的手指:
“我叫顧庭寧,你好。”
他的手指纖長,卻比腳下的海水還冰冷。
我點點頭。
空氣又沉默了。
好在我早就習慣了自己找樂子。
我自顧自地玩著腳下拍打的海浪。
“這片海挺深的,玩的話注意安全。”
顧庭寧看了一眼我浸在海水裏的腳。
我擠出一個笑容,重重點頭。
“保安大爺眼睛老花很嚴重,他應該不會很快發現你。”
“放心玩吧,我先走了,再見。”
他轉身離開。
“謝謝,再見。”
今天也算是美好的一天。
順利溜進了喜歡的海灘。
偶遇了一個長得帥,還善良的男人。
這麼想想,老天對我真不錯。
到時候,屍體都會暖暖的。
嘴裏哼著歌兒,我迎著朝陽一點點往前走。
海水快淹到膝蓋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
這幾天,舞蹈工作室已經辦了辭職。
把手裏的學生交接給了同事。
也去墓地看了姥姥和姥爺。
卻忘了最後一件重要的事。
——小區裏那幾隻自己偷偷喂了幾年的流浪貓,可能要斷糧了。
我連忙掏出電話打給爸爸薑慶山:
“爸,拜托你件事,我的臥室衣櫃裏有一大袋貓糧,辛苦你給小區的門衛大叔,他們有空會喂......”
話還沒說完,爸爸就不耐煩地打斷:
“你個喪門星,裝什麼好人?”
“以前偷偷虐待雪兒的貓,現在還惦記上外麵的貓貓狗狗了,我可沒工夫陪你演戲!”
嘴裏的鹹濕味越來越重。
林雪兒考上大學那年,爸爸給她買了兩隻貓貓。
一隻金漸層,一隻緬因,都無比可愛。
我逗貓貓玩了幾次,貓貓也很喜歡我。
有一天,她抱著頭頂禿了一塊毛的貓貓。
哭著對爸爸說:
“爸爸,讓姐姐有什麼不滿都衝我來好不好?”
“不要再偷偷虐待我的貓了,它們還這麼小嗚嗚......”
大年三十,所有人的闔家團圓夜。
我承受了爸爸幾個耳光後,被反鎖進了雜物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