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過了許久我才緩過神來,重新回到車內隻覺得呼吸都困難。
沈淮川有輕微潔癖。
不喜歡有人在車內吃東西,說會有味道。
可轉頭卻和別的女人在車內做這種苟且之事。
我怔怔地盯著行車記錄儀上的畫麵,眼睛一動不動,臉頰上的肌肉卻不受控製地顫抖。
無可抑製的憤怒在我的血管裏奔騰翻湧,積壓的情緒如火山一般爆發。
在車內大哭一場後,我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將行車記錄儀裏麵所有的畫麵截圖保留了證據後,一一刪除。
回到家時,沈淮川早已在家中。
他看到我後,眼裏閃過一絲慌亂,卻又立馬恢複平靜,上前摟住我。
“止止,去哪兒了?回家找你半天也沒找到,給你打電話也沒人接。”
我看了一眼手機,確實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可那個時候我哭得正傷心,根本就沒有注意聽。
“出去隨便轉了轉,可能在開車,沒聽到。”
沈淮川並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對勁,對於我的反應反而卻鬆了一口氣。
他以為我的不吵不鬧,白天的事情就是這樣翻篇了。
畢竟在過去的每一次都是如此。
他道歉示好,我不再計較。
“那你快去洗手吃飯吧!給你買了最愛吃的魚,還順便給你找了幾個你喜歡吃的菜,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去附近轉轉…”
沈淮川笑著替我脫下外套,換上家居服。
忙完這一切,他則係著圍裙再次走進了廚房。
沈淮川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就算外麵工作再忙,他也會準點回家替我做三菜一湯。
有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跟他說:“其實你沒必要這麼麻煩的,你在外麵上了一天班,那麼辛苦,我也可以做飯給你吃。”
可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笑笑:
“雖然能吃到止止做的飯很幸福,但是廚房裏重油重煙的,我不想讓你接觸這些。”
“你以前跟我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我娶你回來就是為了讓你享福。”
所以,我曾一度以為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沈淮川也會是一個值得依賴的人。
可是現在,這一切好像又隻是表麵。
不知道他的這些甜言蜜語給方文萍說過多少次?
對我做的這些事情是否也如數對方文萍做過?
我不敢細想,內心又是一陣翻湧。
坐在餐桌上後我才發現,桌子上擺的並不是我愛吃的酸菜魚。
而是麻辣魚,上麵還放滿了鮮豔的辣椒。
就連旁邊炒了幾個菜,也放了許多的小米椒。
自從做過闌尾炎手術過後,醫生就不止一次地叮囑過我,不能吃辣。
偶爾我會貪嘴偷吃,沈淮川就會在這個時候一本正經地叮囑我。
“身體是自己的本錢,止止你這樣不聽話,我會心疼的。”
為了能讓我吃得開心,沈淮川沒少在做飯這方麵下功夫。
所以從那之後我的口味就變了,吃得比較清淡。
但,方文萍是地地道道的湖南人。
很能吃辣,也很愛吃辣。
想到這裏,心臟出了鈍痛,變成了一把尖銳的刀柄翻湧,疼得讓我喘不過氣來。
沈淮川走出房間看了我一眼:“怎麼了止止?怎麼不吃?是不舒服嗎?”
我沒有躲避,直勾勾地對上他的視線:
“沈淮川,你買的不是酸菜魚…”
“而且,醫生也說過了,我不能吃辣,你該不會忘了吧?”
沈淮川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卻仍舊保持鎮定自若的樣子,不想讓我看出他的慌亂。
“止止,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忘記?可能是店家太忙了,搞錯了吧!”
“怪我走的時候沒有仔細看一眼,對不起止止,我下次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了。”
沈淮川道歉時一雙眼睛濕淋淋地盯著我。
他的道歉太誠懇了,仿佛那些插在別人心上的刀不是他幹的。
可是,世界上有兩句最肉麻的話,對不起和謝謝你。
但我覺得這兩句話也很沒用,補救不了什麼。
那些傷害過我的事也不會就此消失。
我直視著沈淮川,語氣卻異常的冷漠:
“沈淮川,你在做這頓飯時心裏想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