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來看我,剛好遇到台風天氣。
我緊閉門窗去睡覺,她扭頭就把窗戶打開。
我向她科普台風的危險,她卻說那是唬人的玩意。
無奈之下,我隻好請了專人上門封死所有門窗。
等台風結束,她卻以我想在台風天把她悶死在家為由,偷偷換掉了我的保命藥。
我哮喘發作死在家裏,她卻狠狠訛了一筆醫院的錢,帶著我弟弟堂而皇之住進我的房,一家人滋潤無比。
再睜眼,我發現自己重生到了我媽剛到我家的那一天。
01.
“小佩,快開門啊,媽來看你了!”
聽到門外我媽的聲音,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不是死了嗎?
上一世,我媽非要在台風來臨前看我,一上門就以家裏小、空氣不好為由打開門窗透氣。
我拚死阻止,還請了工人上門加固門窗,平安度過台風天氣。
她卻說我居心歹毒,想把她活活悶死在家裏。
更是趁我不注意,換掉了我治療哮喘的藥。
後來我哮喘發作,吃了藥卻不見效。
想要呼救,卻連拿起手機的力氣都沒有,我求我媽幫我打120,她卻選擇視而不見,讓我活生生憋死在了家裏。
我死後,她更是拿著藥把醫院告上了法院,成功拿到一筆賠償金不說,還帶著繼父和弟弟住進我家,一家人其樂融融。
閉上眼,哮喘發作的窒息感似乎就在眼前,聽著外麵不停響起的拍門聲,我拿出手機,深吸一口氣後回複了她。
“怎麼了媽?”
“我到你家門口了,快來開門!”
我媽的大嗓門透過門外傳來,不用點開微信我都知道她說了什麼。
上一世,我的悲劇就是從放我進門之後開始的。
重活一次,我絕對不會讓同樣的事情發生!
“媽,我在公司加班呢,短時間內回不來,要不你先找個地方待一會?”
我一邊給我媽回消息,一邊飛速尋找附近的酒店,買了一大堆物資讓跑腿小哥幫我送過去。
我媽的回複也很快,“加什麼班?這天氣都這樣了還加班,你趕緊回來!”
“我一個人在外麵站著,萬一台風來了把我刮走怎麼辦?”
原來她也知道這種極端天氣很危險。
回想上一世她不停的攛掇我在台風天開門開窗,甚至半夜趁我睡著,打開家裏所有的門窗,真不知道她安的什麼心!
深吸一口氣,我迅速回複她,“不行啊,這個項目我暫時走不開,要不你先找個地方待一會?”
我媽堅決不同意,甚至開口要求,“我看你的門是密碼鎖,要不你先把密碼給我,我進去等你。”
02.
密碼是不可能給的。
我自己就在房間裏,要是給了,就等於告訴我媽我在撒謊。
以她的脾氣,肯定要鬧的天翻地覆。
到時候我再想走,幾乎等於不可能。
一想到她之後還要纏著我,不管在哪裏都要要求我開窗通風,最後還要害死我,我整個人的身體不寒而栗,直接找了個借口開口。
“媽,不說了,老板叫我。”
我故意冷了我媽一個多小時。
期間不管她怎麼給我發消息、打電話,我都一律不接不回。
到後麵,她開始打起了親情牌。
“小佩啊,你看媽給你從老家帶了好多好東西,媽都一大把年紀了,把這些東西從老家背到這多不容易?你也不忍心看媽在外麵吹風吧?”
“先把密碼給媽,媽進去做好飯等你。”
我掃了一眼我媽發給我的圖片,全都是些破爛。
說破爛可能有些不到位,事實上我媽發給我的圖片裏,全都是發了芽豆土豆、蔫吧了的蘋果、以及發黴了的臘肉。
這些東西放進垃圾桶都得單獨收費處理,也難為她把這麼奇葩的東西全都搜羅過來給我。
回想前幾天我在朋友圈看到的她給我繼父還有弟弟做的滿滿一桌子大餐,有魚有蝦有肉,全都是應季新鮮的,我更覺得心寒。
熄屏,我想裝作沒看見,我那個和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弟弟陳斌卻把電話打了過來。
“岑佩!你幾個意思?聽說有台風天氣,媽大老遠的去你家看你,你倒好,把人直接關到門外!”
“早知道我就不讓媽去看你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陳斌口中的話很臟,我忍住愣是沒和他對罵,反問他道。
“你也知道有台風,這麼極端的天氣你為什麼不看著點媽,反而讓她一個老人家出來到處亂跑?”
“陳斌,你安的什麼心!”
陳斌被我的話懟到啞口無言,不過他本來就不是來和我講道理的,脖子一橫,將自己的訴求直接說了出來。
“反正我不管,媽已經到你那了,你就必須照顧好她!”
“她要是出點什麼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陳斌掛了電話,我本來不打算理會。
可想起前世台風結束後,他跑來我家大吵大鬧,愣說我是想憋死我媽獨霸我爸留給我的遺產。
被物業和警察請走後,又跑去我公司鬧,還拍下視頻發到網上,害的我被公司辭退。
當天夜裏,我情緒激動的和公司理論,哮喘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發作的。
可以說我的死,我媽和陳斌各占一半。
為了不讓他抓到我的把柄,我想出了一條妙計。
立馬發短信給我媽,“媽,我這邊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忙完,要不我給你先定個酒店,你先住下?”
03.
我媽不同意,可當看到我給她訂的是一家不錯的星級酒店後,立馬轉變態度。
“小佩,媽媽看這酒店不便宜吧?你工作不容易,怎麼能亂花錢呢?”
“沒事,您先住,等我忙完再來找您。”我回複她。
“那我拎的這些東西......”我媽試探著扣字。
想起她那一堆破爛,我的心頭一滯,但為了能順利支開她,我還是打字說。
“沒事,先放門口。”
我媽答應了,我立馬找了專車上門接她。
確定車子到了目的地之後,這就迅速收拾自己的東西出門。
等我走出房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外麵那堆礙眼的垃圾給扔了。
然後匆匆打車前往我訂好的酒店辦理入住。
一切都順利的不可思議。
檢查了酒店的門窗,以及我準備的應急食物、水和藥品,尤其是大量的治療哮喘的藥後,我緊繃著的弦終於鬆了下來。
此刻距離台風登陸,不到兩個小時。
望著外麵紅到妖冶的天空,我知道,這一次,我不會再丟了性命。
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安心的窩在酒店裏的被窩裏打遊戲,我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覺得安寧過。
我甚至還開了瓶紅酒。
可我剛進入一局新遊戲,我媽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我手滑點了接聽,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再度傳來,“小佩,還沒加完班嗎?”
“媽看這天氣越來越不好了,要不我去公司給你送把傘?”
“不用了媽,我很快就回來,再說了,您這會出門不安全。”
我極力勸阻,可我媽就像是聽不懂人話一般。
“沒事的,就兩步路而已。”
“我已經出門了。”
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
我以為我躲開我媽就行了,沒想到她卻像個幽靈一般,陰魂不散。
我是不可能讓她到公司的,一到公司所有的一切都露餡了。
眼看著我媽發給我的定位離公司越來越近,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脫口而出一句,“媽你別來了,其實我被公司臨時叫去出差了。”
“啊?”我媽的聲音立刻變成了錯愕。
隨即就是濃濃的抱怨,“你們公司怎麼想的?台風天讓人出差?”
“那怎麼辦?我已經出來了,而且酒店也退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下一秒,我媽開口問我,“要不我還是去你家呆著吧,酒店太浪費錢了。”
04.
我本來沒多想的。
可我媽三番五次提及去我家,不由得讓我多長了個心眼。
再加上上一世我死後她帶著繼父和那個和我沒血緣關係的弟弟堂而皇之的住進我的房子,讓我不由得去想。
我媽真的是來看我的嗎?
還是說,她真正的目的是我的房子?
這個想法讓我不寒而栗。
我立刻翻動手機,訂了一張最近的高鐵票給我媽。
“媽,我出差在外地,短時間內肯定是回不來了。”
“我給您訂了一張高鐵票,您現在讓司機把您送到高鐵,應該還來得及。”
我媽沒回複我。
我以為她回去了,繼續吃我的零食打我的遊戲。
但一個小時後,物業給我打電話。
“是岑女士嗎?您家陽台窗戶沒關,上門提醒也沒人回應,您看是不是能聯係一下家裏人把門窗關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我大腦都懵了。
我一小時前才出的門,走之前反複確定自己肯定鎖好了門窗,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
直到物業發來從樓下拍的照片,我才發現我家的所有窗戶確實是開著的。
不僅如此,陽台上還晾著一條醒目的紅色大褲衩。
尺碼一看就是成年男性的。
我頓時懵了。
我大齡單身,家裏連隻公蚊子都沒有,怎麼會有男人的褲衩?
想點開家裏的監控看看,卻發現我家的智能門鎖連不上了。
05.
與此同時,我家客廳裏的監控倒是出現了一老一少兩個裸男,渾身脫的不剩一塊布條,大刺啦啦的坐在我純白的沙發上,把腳搭在茶幾上,可勁造我冰箱裏的各式各樣的進口水果。
就連老板叮囑我送給客戶的酒,也被他們打開就這麼喝了起來。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我的繼父和他的好大兒,血壓瞬間飆到了一百八,我立刻打電話給我媽質問她。
“媽,你怎麼回事?不是給你買高鐵票讓你回去了嗎?”
“我回了啊。”我媽還在試圖狡辯,直到我把監控截圖發過去,她立馬變臉。
“你怎麼能在家裏裝攝像頭偷拍你爸和你弟弟?真不知羞!趕緊把照片撤回去!”
我差點沒被她給氣笑。
“這是我家,我在我家裝攝像頭不是很正常?”
“還有,我的密碼鎖為什麼連不上了?”
我媽支支吾吾不肯說,再問就推脫說信號不好,直接掛了電話。
我打了回去,不出意外被拒接了。
再連打幾個,直接關機了。
想著自己在台風天氣被逼出門住酒店,我媽卻帶著兩個和我沒血緣關係的人在我家大吃大喝,我心頭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住,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是110嗎?我家疑似被人非法入侵了,你們能來看一下嗎?”
下一秒,我媽怎麼也打不通的電話主動打到我跟前。
“岑佩!你瘋了嗎?”
“我是你媽!住在你家你也要報警?
正常來說,我媽住在我家我是不會報警的。
但她沒有經過我同意就私自撬了門鎖進去,還帶了兩個大男人進去,這就是犯罪。
警察讓我們自己調解一下,我堅決要求他們從我家搬出去,但我媽說了。
“台風馬上就要來了,讓我們現在走,不是出去送命?”
“她是我女兒,我們這屬於家庭內部矛盾,你們警察管不著!”
我媽死皮賴臉,堅決不肯從我家離開。
再加上我和她的這層關係,警察也不好強迫她走,眼見外麵的風越來越大,電話那頭的警察犯了難。
“岑女士,台風馬上要來了,你們這確實屬於家庭矛盾,要不等台風過去了我們再調解?”
外麵的風越來越大,我甚至能看到狂風折斷樹枝,無數數不清的東西在空中飛舞。
無奈之下,我隻好點點頭。
此刻,距離台風來,隻有最後半小時。
我緊盯著家裏的監控,再度告誡我媽,住可以,不要亂動我家裏的東西,以及關好門窗。
她口頭答應了我的要求,扭頭卻從冰箱裏拿出了無數我平時舍不得吃的珍貴海鮮,開始準備做大餐。
就連客廳裏呼呼刮著的窗戶也大開著,任由狂風灌了進來。
06.
陽台上的東西已經被吹的東倒西歪,家裏亂七八糟像是被土匪打劫過一樣。
我看的心焦,想提醒我媽,她卻把手機直接調成了靜音。
風越來越大,外麵的天空都變成了黑色,像極了末日來臨之前的場景。
距離台風來,隻有最後五分鐘。
滿滿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終於被端上了桌,我媽也有空看了一眼手機。
在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我的提醒後,我以為她會起身去關一下窗,沒想到她直接走到監控的位置,拔掉了電源。
鏈接監控的手機瞬間黑屏,我什麼也看不到。
隻能聽到監控被拔之前陳斌父子的對話。
陳斌說,“媽,有點冷,要不你去把窗給關了。”
陳斌父親卻攔住了我媽,“關什麼關?這天悶成這樣,開窗才好透氣呢!”
“要我說你這女兒真是個沒本事的,虧你之前還說她在大城市裏買了房,可以接我們一家過去住,就這麼大的一點鳥籠,還沒我老家的豬圈大。”
“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我差點沒被氣笑。
我請他們來了?是誰厚著臉皮弄壞了我的智能門鎖進了屋,連警察來都賴著不走?
再說了,現在房價多貴?我買的70平小公寓,總價接近三百萬了,比老家我爸留給我的大平層還要貴出一百多萬,誰家豬圈這麼值錢?
等等!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陳斌父子老家離這一千多公裏,哪怕坐飛機來也得至少兩個小時起步,他們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這裏來,並和我媽彙合一起撬開我家的門鎖堂而皇之住進我家的?
除非,他們一早就已經到了。
一想到他們是和我媽一起來的,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立刻給我媽之前住的酒店打電話求證,要求他們幫我查一查入住的時候是幾人。
酒店的前台很熱情,告訴我入住人一共是三個,兩男一女,並且因為我訂的房是大床房,他們三個非要住一起,酒店建議他們升級為雙床房,需要加150塊錢,三個人爭論了好久,最後還是女的付了錢。
我太了解我媽,出門坐公交為了一塊錢能和司機吵一路的人,怎麼可能會付這150的房錢?
我想起了之前給我媽開的親情卡,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好家夥,果然有條150的扣款。
但因為那會我在來酒店的路上,心裏緊張不已,壓根就沒注意到。
血壓瞬間上來了,我現在合理懷疑,我媽一開始就是奔著帶著這爺倆住進我的房子來的。
甚至後來她偷偷換掉我的藥,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血液瞬間在血管中凝固,我很想現在就打電話過去質問。
但台風已經來了。
屋外狂風暴雨,能見度幾乎為零,酒店的供電設施被掛斷,屋子裏啪的一聲斷了電。
恢複供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以上。
我什麼也做不了,隻能關掉親情卡,拉上被子,靜靜等待台風過去。
07.
這一夜我睡的很不好。
夢裏反反複複都是我媽把窗戶打開,我去關窗被台風卷下樓的畫麵。
要不就是她偷偷換掉我的藥,看著我哮喘發作死在她麵前。
我是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的。
睜眼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手機上反反複複閃爍的是我媽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給我打電話,摁下接聽鍵,我媽急促的聲音立刻從電話那頭傳來。
“小佩!你現在立刻馬上來醫院,帶上你的卡!”
“怎麼了?”剛睡醒的我還有些迷糊,我媽支支吾吾的不肯直說,隻說要麼讓我人到,要麼趕緊把親情卡給恢複了。
“我現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難的很啊!”我媽說。
提起錢,我一下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