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進門,屋裏所有人的笑聲都戛然而止。
霍庭遜不滿地等著我,房間裏的其餘傭人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仿佛我才是那個打擾他們興致的外人。
隻有賀敏,臉上的笑容換上了一絲抱歉。
“姐姐,你終於回來了。我說過霍哥哥了,姐姐隻是關心則亂罷了,他怎麼能把姐姐直接扔在醫院門口呢?太不像話了!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我聽著賀敏名為責怪實為炫耀的話,隻覺得一陣反胃。
霍庭遜則是一臉不耐煩地道:“敏敏,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替她說話!”
“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她這不是沒事嗎?”
我早早就起床去醫院檢查,因為要抽血,一直是空腹。
直到霍庭遜將我身上所有的錢收走,我一口東西都沒來得及吃。
我走了五個小時的路,早就又累又餓,腦袋一陣陣眩暈,胃裏更是翻江倒海。
聽到霍庭遜的話,我再也忍不住,掀開賀敏,衝進衛生間就是昏天黑地的一頓吐。
隱約間我聽到了外麵的驚呼聲和暴怒聲,還有很多雜亂的腳步聲。
但沒有誰進來看我哪怕一眼。
等我吐完出去,賀敏和霍庭遜已經不見了,隻有老管家站在門口,同情地看著我。
“夫人,剛才賀小姐扭傷了腳,霍總他送賀小姐去醫院了。”
我垂眸,哦了一聲,壓抑住心口的疼痛,問道:“陳叔,家裏有什麼吃的?”
陳叔就是老管家。
他為難地看了廚房一眼,道:“剛才霍總說,夫人看到他們倒胃口的話,就別吃了。霍總斷了您三天的飲食。”
又是這招。
小時候我差點被餓死過,餓出了胃病,患上了低血糖症,也對食物有了異常的渴望,一頓不吃就頭暈目眩。
霍庭遜知道我的毛病,相戀之初,他每一頓都會吩咐管家準備好各種各樣的美食,叮囑我按時吃飯。
從來沒讓我餓著過。
可自從賀敏出現,一切都變了。
美食是給賀敏的,而給我準備的,就是三天兩頭的一次斷食。
他明知道低血糖會死人,可他從來不在意我的死活。
隻要賀敏因為我不高興,他就會立馬停掉我的卡,斷了我的所有吃食,除了水龍頭裏的水,我碰不到任何食物。
我最開始也嘗試過自食其力,可他什麼都料到了,直接將我禁足,我連門都出不了。
我閉了閉眼,沒再說話,轉身進了臥室。
我費勁地掀開床底,找出我藏起來的餅幹和一包葡萄糖,用杯子去浴室接了一杯水,就這麼將它們咽了下去。
胃裏有了東西,我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剩下的兩包葡萄糖我沒動,那是後麵兩天的救命能量。
霍庭遜做事很絕,他會派傭人進來仔仔細細地打掃。
我每次都躺在床上不動,這裏就成了我唯一能藏食物的安樂園。
可食物多了會有味道,所以我每次隻能藏一點點。
我就靠著這麼一點點能量,撐過一次又一次的懲罰。
但我沒想到,就這麼一點東西,晚上的時候居然被霍庭遜給親自搜出來了。
他一回來就怒氣衝衝地指揮傭人們掀了床墊,親自撕下了那粘貼在床墊背後的兩小包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