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我便與顧婉寧對簿公堂了。
公堂之上,她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地抹著眼淚道:“娘親,寧兒還以為娘親要賤賣家財遠走高飛,還不如讓這些東西物盡其用,便自作主張,把它們留給了更需要它們的流民。”
“對不起娘親,都是寧兒的錯。”
審案的知府皺著眉頭一拍驚堂木:“念你一片善心,此事便就此作罷。”
“諾,你們兩位畫個押,離開衙門便是。”
開玩笑,憑什麼?
“大人,民女冤枉啊!”
“顧婉寧雖然的確是民女的女兒,可她已經被分給了民女的前夫。”
“那間鋪子的地契民女帶來了,地契上白紙黑字,寫的隻是民女一人的名字。”
“民女好好的鋪子,突然被入室搶劫,那麼多財物不翼而飛,豈能因為她善心,便草草了事?”
知府不耐煩的捏了捏眉心:“那依你所見,該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自然是該賠多少賠多少。
流民沒銀子,便讓他口中的東家出銀子。
顧婉寧還未及笄又如何?作為她的父親,顧奇總該出銀子吧?
得虧我留了個心眼,當初置辦鋪子裏的任何物件與商品時,我都保存了單據。
剛剛好能讓他們一文不差地賠銀子!
有衙門的大人盯著,顧奇臉色幾乎比鍋底還黑,不情不願地拿了三萬兩銀票給我,還冷冷地看了顧婉寧一眼,仿佛是在警告顧婉寧。
啊對,我都忘了。
前夫顧奇盡管看起來一表人才,實則畜牲不如。
他好像一個隨時會炸的炮仗,在外人麵前彬彬有禮,麵對家人倒是毫不留情,一旦不合心意便大打出手。
前世,我便知道他一怒之下,將私生子的腿生生打斷。
如今顧婉寧還未與他綁在一起,便已經免不了皮肉之苦。
不知日後又當如何?
且說顧奇後來的續弦,也並非省油的燈。
前世她見寶貝兒子被生生打斷腿,當下便提刀要與顧奇拚命,甚至不惜在飯菜中下砒霜,發誓與顧奇同歸於盡。
嗬嗬,暴躁的爹,不安分的弟弟,還有陰鬱的後娘。
顧婉寧啊顧婉寧,我倒要看看,你偽善的麵具如何戴得住。
從衙門離開以後,看著顧奇黑如鍋底的臉色,我裝模作樣開口:“雖然因為你表現良好,不至於發配邊疆,可例銀是實實在在少了許多。”
“你既然與寧兒生活,便該對她好好的才是。”
“寧兒自小便溫柔善解人意,樂於助人,就算瞧見餓肚子的小動物,也會接濟它們。”
“既然你成功留在了京城,遲早會翻身,回到當初的榮耀。”
“如此這般,我便也放心把寧兒留在你身邊了。”
話畢,我一抹眼淚,直接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
臨近上馬車前,我如願瞧見了顧奇越發陰沉的眼神。
為了以絕後患,我直接將鋪子賣掉了。
顧奇唯一做了一件人事,就是在被貶的時候同我和離。
正因為和離,我的嫁妝也原原本本地回到自己手裏,不再被婆家那些吸血蟲霸占。
我稍稍統計一番,至少有三千萬兩的資產,而後便是這家鋪子。
顧奇那般痛快地簽訂和離證書,更多原因是我手裏有他的把柄。
是毆打老婆的證據。
打老婆這種不良行徑但凡讓旁人知道,一傳十十傳百,須臾之間便可以壞事傳千裏。
如此這般,顧奇的仕途將一路平坦。
自然,顧奇願意分割財產,就是為了他的好女兒可以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