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中了一個億彩票，我終於可以帶媽媽逃離家暴的爸爸。

不承想，媽媽轉頭就和爸爸告狀。

「老公，女兒想離開你，可我不會離開你的。」

彩票被搶，我也被爸爸打得遍體鱗傷。

媽媽抹著淚求我，讓我別怪她。

「男人就是天，我怎麼能離開自己的天呢！」

「你爸爸就算再不對，你也不能背叛他啊！」

「乖孩子，和你爸爸道個歉，他會原諒你的。」

他們拿著錢開豪車住豪宅，可我死後屍體發臭都無人收屍。

再睜眼，我回到中彩票那天，主動把彩票給了媽媽。

1

「死丫頭，你老子回來了也不知道出來倒杯水！」

房間的木門被爸爸踹得嘎吱作響。

很快本就脆弱的門，徹底倒了下來。

說是臥室，更不如說是一個不到十平的雜物間，一張瘸腿的木床，以及各種廢品雜物。

爸爸晃晃悠悠，手裏拎著個空酒瓶走了進來。

見我還在床上，他氣不打一處來。

一腳踹在我的床邊上，揪起我的頭發逼迫我和他對視。

他一張嘴，煙酒夾雜的腥臭味讓我作嘔。

我下意識睜開了眼，眸底的恨意未來得及掩藏。

「嘿！死丫頭，你什麼眼神！」

他抄起酒瓶子就要砸我腦袋上。

看著熟悉的環境，還有身上真實的痛感。

我總算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連忙開口討好：「爸！我學校今天發獎學金了，全都給你！」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鬆開了我的頭發。

不等我說話，自顧自就去我書包裏翻找起來。

等他找到那張裝了錢的信封，難得誇了我幾句。

「不錯不錯，老子沒白生你！」

爸爸呲著黃牙大笑，毫不猶豫把錢揣進了兜裏，又醉醺醺地走出了家門。

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去賭，就是去喝酒。

確認他離開後，我把手伸進了衣服口袋裏。

那張還未兌獎的彩票。

爸爸酗酒又愛賭，每次回到家都要拿我和媽媽撒氣。

他從不出去工作，這個家都靠媽媽給人打零工支撐著。

無數次夜裏，媽媽摟著受傷的我哭泣。

她說如果不是為了我，早就和爸爸離婚了。

「心悅，你要好好讀書，才能帶媽媽過上好日子。」

我拚了命地學習，隻希望再快一點，逃離這個家暴的爸爸。

所以在我中了一個億彩票後，我喜極而泣，終於可以提前帶媽媽逃離這個家了。

我們再也不用生活在爸爸的打罵之中。

可以拿著這筆錢，去別的城市生活。

我一直以為，媽媽和我是一條心的。

可不承想，媽媽卻轉頭把這個秘密告訴了爸爸。

「女兒中了一個億彩票，她想偷偷離開你，離開這個家。

「老公你看，隻有我不會離開你。」

2

那天晚上，他們搶走了我的彩票。

我更是被爸爸拿皮帶抽得皮開肉綻。

媽媽主動把我的嘴堵上。

怕我的慘叫，打擾到鄰居們的休息。

等爸爸打累了，媽媽卻假惺惺在我麵前抹眼淚。

她讓我別怪她。

「男人就是天，我怎麼能離開自己的天呢！」

「你爸爸就算再不對，你也不能背叛他啊！」

「乖孩子，和你爸爸道個歉，他會原諒你的。」

那時我不懂，為什麼媽媽會變成這樣。

是她和我說，不是因為我的話，早就和爸爸離婚了。

可現在我們能逃了，她為什麼要背叛我。

我想不通，哽咽地質問她。

「媽媽，你是不要我了嗎？」

她心虛地撇過了頭。

「你爸爸之前脾氣不好，是因為做生意失敗了，可現在我們家有錢了，他會好好對我的。」

「等媽媽再給你生個弟弟，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他們拿著錢開豪車住豪宅。

怕我出去亂說，他們把我囚禁在老破小的臥室裏。

起初媽媽還會給我送飯。

沒多久，她就再也不來了。

我想過無數辦法逃跑，可他們用鐵鏈將我捆綁著，大多數時候我的嘴是被用臟布堵上的。

直到我死後屍體發臭都無人收屍。

如今上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媽媽那麼愛的話，那就請他們鎖死好了。

3

如今想想，媽媽似乎從未替我做過什麼。

她一直在PUA我。

我心疼媽媽打工辛苦，從沒開口和家裏要過錢。

從小學起，我就再也沒穿過新衣服。

身上永遠隻有別人穿舊的衣服。

就連學校的校服，也是我去垃圾桶裏撿了那些畢業生丟棄不要的。

自己拿回家洗幹淨。

媽媽總說，對不起我，她要努力給我更好的生活。

可她的錢，總是落在爸爸的口袋。

我從小到大上學是靠獎學金，生活費是靠自己去撿廢品賣瓶子。

這張彩票，就是我賣廢品的錢買的。

過三天就是彩票開獎的日期了。

隻要平安度過這三天，我就能徹底和這個家脫離了。

我前腳剛把彩票藏了起來，後腳媽媽就急匆匆地從外麵趕了回來。

「心悅，你有什麼話想對媽媽說嗎？」

她興奮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又掃視了一圈看見爸爸不在才鬆了口氣。

我心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意識到自己太急切，媽媽上前摟住我。

「爸爸是不是又打你了？都怪媽媽沒用，沒辦法帶你逃離這個家。」

「如果媽媽有錢了，肯定帶你離開這個城市，永遠離開爸爸。」

不管她如何暗示，我都不為所動。

這下我確定了，媽媽她竟然也是重生回來的！

4

見我遲遲沒有表態，媽媽也急了。

她起了懷疑，「齊心悅，你是不是也回來了？」

我按下內心翻湧的恨意，斬釘截鐵表達自己的立場：

「媽媽！我肯定會努力學習，等我考上大學了，我們就可以脫離爸爸了！」

媽媽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又輕聲呢喃：「離開獎還有三天呢，說不定她還沒發現......」

我假裝沒聽見，乖乖地站在原地。

還好我留了個心眼，提早就把彩票藏了起來。

見我沒拿出彩票，媽媽興致缺缺，隨便問了幾句就把我打發回臥室了。

等到了半夜，爸爸還沒回來，我卻聽見了窸窸窣窣的響動。

剛想起床看看，就聽見門被搬動的聲響。

晚上的時候門被踹壞了，隻能扶起來隨意蓋在門口。

我睜開了一條縫，就看見媽媽鬼鬼祟祟走了進來。

她先是喊了我幾聲，確認我睡著了才開始翻找起來。

整個房間都被她找了個遍。

「果然在這裏！」

媽媽下意識驚呼了一聲，又連忙壓低聲音。

「這死丫頭，還怪會藏的！」

我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諷刺，重來一世，媽媽還是選擇了爸爸嗎？

可惜，等她發現自己拿的壓根不是什麼中獎號碼。

而是我隨手撿的一張過期的彩券。

希望媽媽還笑得出來吧。

那張中獎的彩票，她怎麼也想不到。

被我藏到了她的房間裏。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這句話誠不我欺。

三天，媽媽都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她甚至連班都不上了，整日打扮捯飭自己。

不過我發現，媽媽似乎沒有把彩票的事和爸爸說。

爸爸壓根沒發現家裏的不對勁，他整天醉生夢死的，心裏全然沒有這個家。

直到三天後，媽媽起了個大早，破天荒地化了個妝。

等她走後，我借口給他們收拾房間，把彩票藏在了身上。

我沒有急著去兌獎，先去了學校。

直覺告訴我，要是我不在學校，媽媽說不定會發現端倪。

果不其然，課上到一半，媽媽披頭散發地衝進了學校。

不顧老師和同學異樣的目光，就那樣把我拖拽了出去。

5

「齊心悅！你是不是也回來了，故意把彩票藏起來是不是！」

媽媽歇斯底裏大吼，和街上的潑婦沒有任何區別。

她瘋狂搖晃著我的肩膀，讓我把彩票交出來。

動靜鬧得太大，教室裏的同學紛紛探出了腦袋。

「媽，你發什麼瘋，什麼彩票，我不知道。」

我雙眼微紅，像受了驚嚇的小鹿，不停地搖頭。

媽媽卻不相信，衝進教室就開始翻找我的抽屜。

書本被她丟了一地。

同學也都被嚇到不敢出聲。

老師看不下去了，從講台走了下來。

把我護在了身後。

「心悅媽媽，現在是上課時間，請你冷靜一點，有什麼事出去說。」

我顫抖得不成樣子，死死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媽媽也終於冷靜下來，把我單獨帶了出去。

「心，心悅，媽媽不是故意的——」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從哪裏開始解釋。

解釋她是重生回來的，知道我中了彩票想偷偷拿走？

還是解釋她上一世害死了我，這次又想再害一次？

不管怎麼開口，都是蒼白無力。

我就靜靜看著她，半晌她隻憋住一句「媽是為了你好。」

嗬嗬，為了我好。

此刻我才終於明白，媽媽從來不愛我。

她愛的是她自己，在爸爸麵前委曲求全，是為了她能有個依靠。

如今想偷偷拿走我的彩票，是為了她的私欲。

在媽媽的計劃和未來裏，從來都沒有我。

媽媽還是不死心，「心悅你乖乖和媽媽說，你最近有沒有買過彩票？」

看著媽媽癲狂的模樣，我默默從口袋拿出一張彩票，遞了過去。

「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