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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難尋昭昭難尋
迎春

01

我是顧國公主,與太子顧淩武一母所出。

可我總隱約記得,太子說過要娶我。

於是在我尚且懵懂之時,抓著他的手問:「太子哥哥什麼時候娶我?」

他臉色大變,將我推倒在地罵了句:「惡心!」

他登基後,第一件事就是讓我替他的心愛之人去敵國和親。

後來我家庭和睦,他又帶兵攻破城門,親手斬下我夫君首級。

不顧禮義廉恥,強行將我納進後宮。

1

我抱著亡夫的腦袋,在玉漱宮殿前跪了許久。

夫君的遺體放在我麵前,脖頸處切口整齊,是我那兄長親手揮的刀。

玉才小跑過來,執了把傘為我擋去漫天的雪:「公主殿下,北國已經破了,顧國才是您的家,陛下才是您的親人,您就服個軟,隨陛下回去吧!」

這已經不知是他第幾次來勸我了。

我替夫君拂去額間的雪,木訥搖頭:「夫君在哪裏,哪裏才是我的家,我不走。」

「可他已經死了啊!您守著一具破屍體有什麼用?」

「燕澈怕冷,也怕孤單,我陪著他,他就沒那麼冷,也沒那麼孤單了。」

「我的公主殿下!您隨陛下回顧國,什麼好日子過不著?怎麼就看不開呢!」玉才急得直跺腳。

我垂下眼眸,還是那句:「我不走。」

玉才沒有辦法,隻得擱下傘進殿稟報,在雪地裏留下一串腳印。

那些腳印慢慢被底下的血跡洇紅,有我夫君的,有他父母手足的,還有數不清的宮女太監。

顧淩武攻破北國皇宮,殺了整整三天三夜。

大雪蓋不住那些人的血,更蓋不住滔天的恨。

2

我不知跪了多久,衣衫被雪打濕,徹骨的冷,膝蓋早已麻木。

殿門被推開,顧淩武從裏走出來,滿身的煞氣與血腥,淡淡睨我:「當真不走?」

「不走。」我抱緊燕澈頭顱,冷漠回他。

顧淩武大麾一揮,自我身畔掠過,聲音冷冷傳來:「那就跪著,直到肯走為止。」

上天似也要與我作對,雪越下越大,很快將燕澈的遺體掩埋,素白一片。

他總是穿著一身紅衣,不喜晦氣的白。

我連忙替他掃去身體上的雪,想拿玉才留下的傘為他遮雪。

一雙精致的繡鞋走到我麵前,踢開了傘。

我冷漠抬眼,對上一雙充滿虛假悲憫的秀眸。

「公主殿下金枝玉葉,怎麼能替一個死人撐傘呢。」柳雲湘一身白衣,純潔如同高山上的青蓮。

宮人向她請安:「拜見延平公主。」

她淡淡頷首,擺足了公主架子。

我沉默垂眼,用衣袖替燕澈遮雪。

「公主殿下可是還在怪湘兒?」柳雲湘聲音帶著幾分委屈,蹲下身子看我。

如水的眼眸,泛出幾絲嘲諷:「公主如今已到這般境地了,還要什麼氣節呢?乖乖跟著我們回顧國,才能保住榮華富貴呀。」

「湘兒,都封為公主了,還是改不掉以前的老毛病,總是彎腰低頭跟人說話,當奴婢當慣了吧?」我抬眼與她平視。

柳雲湘表情瞬間破裂,驀然直起身子,擠出一絲笑:「我是在勸公主不要不識好歹,你不會真以為陛下是專門來接你的吧?他隻是顧及皇室體麵罷了。」

「他可親口跟我說過,你最好能死在北國,這樣也省了他的麻煩。」

我輕哂一聲:「那我沒死,你害怕了?」

「我怕什麼?」

「怕我回去,搶了你好不容易得來的公主身份。」

當初顧國和北國停戰,要派一位公主和親。

整個顧國,隻有我一位公主。

我的皇兄大手一揮,將我的貼身婢女湘兒封為公主,要她代我去和親。

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陰謀罷了,被推來和親的還是我。

柳雲湘手指微攥,看著我笑:「我有什麼好怕的?顧禾安,你現在不過一個亡國棄婦,沒有資格跟我平起平坐了!」

她精心偽裝的笑容下,是被戳穿心事的難堪與慌亂。

我麵露譏諷:「一日為奴,終身低賤,你裝得再好,也不過是個冒牌貨,我就算低到塵埃裏,也比你高貴。」

柳雲湘麵容徹底扭曲,指甲狠狠掐進掌心,目光落到燕澈的遺體上,怒極反笑:「北國的低賤血脈,也配放在這裏擋路,來人啊,把這具屍體拖下去喂狗。」

「誰敢動他!」我護住燕澈,目光淩厲。

柳雲湘嗤笑:「把禾安公主拉開,她懷裏的腦袋也一並搶下來。」

有侍衛奉命上前,我拔下頭上的簪子,猛地刺過去。

我像個瘋子一般,誰來就刺誰,很快染了一身血。

柳雲湘心存忌憚,最後忍氣回了殿中。

3

雪漸漸停了,我快要撐不住倒下時,一隻比雪更涼的手扶住了我。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又冷又沉。

從前的十八年裏,顧淩武都是這麼看我。

「就這麼喜歡他?」他站在我身側淡淡質問。

「是。」我回答的肯定,想甩開他的手。

他的手卻如鐵鉗一般捏住我肩膀,力道越收越緊,似要將我的骨頭捏碎,聲音含了怒氣:「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我轉頭瞪他,眼中藏著恨意:「我不喜歡自己的夫君,難道還要喜歡你嗎?」

顧淩武瞳孔一縮,鬆了手:「你還在怪我送你來北國和親?我都說了那隻是權宜之計,我這不是來接你回去了嗎?」

我眼眶發紅,無情嗤笑:「你可曾想過,我孤身一人來北國,還有命回去?」

顧淩武錯開目光,不敢再看我,終究是軟下聲音:「以前的事我同你道歉,別再任性了,跟哥哥回去,以後你還是顧國最受寵的小公主。」

「我早就和你斷絕關係了,從我踏上北國的那一刻起,就隻是北蕭王的妻,不再是你的妹妹,不會跟你回去的。」

這句話惹怒了顧淩武,他額頭青筋攢動,掐住我的下巴:「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滿身血跡,不在乎多一點,簪子狠狠刺向他手心:「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我的仇人,殺夫仇人。」

顧淩武吃痛甩開我,掌心血紅一片,咬牙抽出佩劍對準我:「顧禾安,你別以為我不會殺你!」

鋒利劍尖抵住我的脖子,我沒有絲毫畏懼:「那你就殺了我,否則我與你,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顧淩武眼中充斥著怒火,手指緊緊握著劍柄,卻始終沒有向前,最後將怒火撒向燕澈的遺體。

「不要!」我伸手去擋劍,被顧淩武用一掌拍暈。

4

我夢見了剛到北國的那段日子,與我成親的北蕭王燕澈在戰場上還沒回來。

他府上的下人對我這個敵國公主都心存怨懟,沒什麼好臉色。

我整日惶恐,吃不好睡不好,精神恍惚掉進了蓮池裏。

正好燕澈回來,將我救起抱回房間。

他一身張揚紅衣,好似將最豔麗的驕陽披在身上,輕柔地將我放於床榻:「你不必害怕,你既然嫁於我,那就是我的妻,不管兩國戰事如何,我都會好好護你。」

我一時愣住,輕輕點頭。

想起顧淩武也說過會好好護我。

兩國商議和親,我嚇得好幾日沒吃下飯,顧淩武來看我,罕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安兒別怕,皇兄的職責就是護好你,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他轉頭將我的婢女湘兒封為公主,要她去北國和親,據說是和前朝大臣一致商議的。

北國和顧國的仗打了十多年,雙方仇深似海,不管誰去和親都沒有好下場。

我不忍心讓湘兒去受苦,想要偷偷放走她。

她卻當著我的麵跪下:「公主殿下,奴婢是自願的,您待奴婢情如姐妹,奴婢願意替您去北國和親。」

我心裏一陣感動,伸手要扶她起來,她卻突然跳進一旁的水池。

當時是冬天,我不會水,柳雲湘被救上來已經奄奄一息,張口就說是我推她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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