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婆婆三天換了十所幼兒園。

硬拖著我和嫂子家的兩個孩子。

頂著烈日她橫跨了三個區。

後來她又因為書皮皺一點的事。

在群裏以我們的名義詛咒所有人全家死光。

我們勸她道歉，她帶著小姑子把我倆痛罵一頓趕回家。

有家長氣不過，趁著夜色在我和嫂子家裏放了一把火。

再次醒來，我回到把孩子交給婆婆之前。

和嫂子對上視線，我們異口同聲開口。

「媽，您去幫小姑子帶孩子吧！」

1

「佳慧，南晴，要不我去幫孩子選幼兒園吧！」

「不用！」

我和嫂子同時開口。

對視一眼，我勉強自己擠出個笑。

「這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啊媽，兩個孩子您帶著也費勁，我和嫂子已經約好了，明天一起去看。」

婆婆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你倆小年輕會看什麼？還是得我去！」

「對了媽。」

嫂子湊到婆婆身邊。

「我聽說小蕾家孩子也快上幼兒園了。」

「您看我們這好歹兩個人，小蕾那就她一個人忙活，要不您去她那邊幫忙吧？」

婆婆止住話頭，坐那沉思。

我手心裏都是汗，麵上不動聲色等著婆婆做決定。

「也行。」

話是這麼說，婆婆斜著眼打量我和嫂子幾遍。

「你倆可得多對比幾家，下決定前再給我發來看看！聽見沒有？！」

「沒問題！」

又叮囑我們幾句，婆婆穿鞋出了門。

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這才長舒一口氣。

嫂子心有餘悸開口。

「佳慧，你還記不記得上一世婆婆選的幼兒園在哪？」

「記得。」

「咱倆這回一定得選個離那兒最遠的！」

2

隔天一大早，我和嫂子帶著孩子開車出發。

婆婆上一世選的幼兒園在昌南區，我們這回就在龍北區裏找。

選了一上午，我們挑好兩家不錯的，打算拿傳單回去再對比一下。

車剛上馬路，婆婆打來電話。

接通的第一句她就問我們出發沒有，選的怎麼樣。

「媽，我們還沒......」

我剛想說還沒出發，車窗外正好傳來鳴笛聲。

婆婆年紀大，耳朵卻很好使。

她第一時間聽到，立馬明白我們已經在路上了。

「佳慧！你們在哪呢？正好我和小蕾準備從家裏走了，你過來接我們，咱四個一起選！」

我瞄一眼開車的嫂子，深吸口氣。

「我們已經看完了媽，準備往家走呢，你們看就行，不用管我倆。」

「佳慧！我是不是告訴過你，選出來了要發給我看，你發了麼？！」

婆婆的大嗓門透過聽筒把我耳朵震得生疼。

沒等我接著說，嫂子搶過話頭。

「媽，等我倆回去給你發吧，孩子也餓了，我倆出來著急沒帶吃的，得回去做輔食。」

「這都能忘？！」

「你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什麼也不行，比我家小蕾差遠了！」

「趕緊回去趕緊發，一個小時內我看不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掛斷電話，我擺弄手上的傳單，很不甘心。

「嫂子，咱倆拐彎去別的幼兒園再要兩張吧。」

嫂子點頭又搖頭。

「不行，媽說不定什麼時候來，她要是發現肯定沒完！」

「再想想別的辦法。」

3

傍晚時分，婆婆領著小姑子上門。

進門後她把手上的一堆宣傳單往桌上一丟，讓我和嫂子把今天選的兩個拿出來，一起考慮。

反正已經通過照片給她發過，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心疼了。

婆婆看我遞過去的兩個，哼了一聲。

「你們怎麼選個離家這麼遠的？！」

「我看這單子上寫的也不怎麼樣，你倆到底用沒用心？一上午就選些這個？！」

小姑子跟在後麵附和。

「對啊，我大哥二哥在外麵忙，你們就是這麼在家看孩子的？」

「也不知道他倆當初怎麼想的，選了你倆當我嫂子！」

娘倆你一眼我一語把我和嫂子貶低的一無是處。

末了，婆婆直接把我們拿的傳單撕個粉碎。

「就在我這裏麵挑！我可信不著你倆！」

也不管我和嫂子的意見，婆婆和小姑子討論得熱火朝天。

十幾分鐘後，婆婆拍板決定，就選她正對麵那個。

我和嫂子湊過去一看，婆婆選的不是她上一世最終選的。

這麼看，她還得折騰好幾回。

不出所料，她的下一句話直接印證了我的猜想。

「先選這個，開學我跟著去，萬一不行咱們再換！」

小姑子毫無怨言，在一邊笑著說媽媽辛苦了，到時候請她吃飯。

小姑子這話說得好聽。

實際上婆婆的很多花銷都是我和嫂子的老公出的。

甚至她還會主動伸手跟我們要。

我暗中握緊拳頭。

這樣不行，要是不出聲反對，還會重現上一世的命運。

可就算反對了，婆婆也不一定會聽我的。

我猶豫不決時，嫂子手機收到來電。

「喂？哎，爸！」

嫂子走遠幾步去接電話，剩我一個在原地糾結。

一分鐘不到，嫂子走回來笑道。

「媽，我和佳慧的事就不用您操心了。我爸說已經幫我們找好了附近的國際幼兒園，設施和教育都是最好的，也省的咱們在這挑。」

「什麼？」

4

婆婆一下站起身。

「你爸找的時候帶沒帶上小蕾家孩子啊？」

「沒有媽，我爸說就兩個名額，這還是他找了好幾個人才求來的。」

「媽！」

小姑子咬著下嘴唇，很委屈叫了一聲。

「你說嫂子她們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自己去找不叫咱倆就算了，現在都定完了也沒帶我的份......」

眼看她快要哭出來，婆婆一下急了。

「佳慧，南晴，你倆這事辦的太不地道了！」

「你們明明知道小蕾家孩子跟你們孩子年紀差不多，做什麼決定怎麼能不把她考慮上呢？！」

她來回轉圈，急得腦袋都在冒汗。

幾分鐘後，她停住腳步，目光看向我。

「佳慧，你家孩子再找別的幼兒園吧，讓小蕾孩子去國際幼兒園！」

她這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簡直就是命令。

「媽。」

嫂子開口幫我解圍。

「我爸已經把孩子信息報上去了，家長信息也都填好了，您要是這麼做，一下就會露餡的。」

「你們！」

婆婆伸手指著我和嫂子，氣的另一隻手捂住胸口。

她這樣忽然讓我意識到什麼。

上一世她忙裏忙外替我們定幼兒園，那時候可沒小姑子的事。

現在對小姑子這麼在意。

說不準，上一世她最後選的那個，其實是最差的。

而最好的，留給了小姑子家孩子。

要不然怎麼聽見我們倆的孩子要去國際幼兒園，會生這麼大的氣。

「媽，你怎麼了？」

小姑子上前扶住婆婆。

她扭頭看向我倆，眼中帶著憤恨。

「你們把媽氣成這樣！等我回去告訴我哥，到時候看你們怎麼辦！」

5

說完小姑子狠狠踹了一腳旁邊的凳子，扶著婆婆出了門。

我站在原地，有些擔憂看向門口。

「嫂子，她們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咱媽最擅長偽裝，指不定在那演戲呢！不過......」

嫂子欲言又止。

我卻明白她什麼意思。

「嫂子，你想說咱們老公的事吧？」

她沉默著點頭。

我倆一起並排坐在沙發上思考起各自的婚姻。

我和嫂子年紀相差不大，幾乎是同時嫁進這家。

結婚前我倆互不相識，婚後卻像閨蜜一樣相處。

我們老公在外工作，看我們關係好，讓我們同住一間房，彼此也好照應。

說是說得好，可在我們住到一起後，老公的作用就變得微乎其微。

除了逢年過節和月末給點錢，他倆幾乎不著家。

現在想來，我與嫂子上一世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其實是嫁進這個家。

「嫂子，要不我們......」

我倆同時說出那兩個字。

說完我感覺內心一陣舒暢，嫂子也長舒一口氣。

「就這麼定了，佳慧，你也別叫我嫂子了，叫我南晴就行。」

「等他倆下次回來咱們就提離婚，以後咱們還是好姐妹，讓這倆男人死遠去吧！」

商量完畢，我和嫂子各忙各的去哄孩子睡覺。

忙活完天早就黑透。

我有些筋疲力盡，癱在沙發上不想動彈。

「南晴。」

看嫂子走進客廳，我叫了她一句。

「你說咱倆要是離了婚，靠什麼生活啊？」

生了孩子我倆就把工作辭了，在家全心全意帶孩子。

我倆老公給的錢不算多，這是一方麵。

另一方麵，請別人照看孩子我們去工作，多少有點不放心。

「你說的是個問題，咱倆得好好琢磨琢磨。」

在沙發上翻身的功夫，我和南晴的手機幾乎同時響起。

接聽後那邊傳來我們老公的聲音。

「你倆真是太不像話了！」

電話那頭異口同聲喊出這句。

隨後這倆人細數我和南晴的錯誤，說我們不知道尊老敬老，還無視他們的妹妹，讓她受委屈。

他們讓我倆趕緊登門道歉，最好下跪承認錯誤乞求原諒，要不然就斷了我們的生活費。

我和南晴半天沒插上話，十分鐘後，那邊才逐漸安靜。

我和南晴互相對視，同時吐出一句。

「老公，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