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天。
我那消失了半月的未婚夫,帶回一穿著婚服的女子。
他居高臨下,語氣施舍。
「江心月,主母的名分可以給你,但我的心隻屬於柔兒。」
「你要不同意我娶她做平妻,我哪怕是死,也不與你拜堂!」
我被氣笑,一怒之下劈斷了旁邊的桌椅。
「呸!就你那狗肺狼心,當本小姐稀罕?」
「再說,你娶誰關我鳥事!」
他還不知道,他根本不是蕭家真少爺,更不是我未婚夫!
1
我出嫁這日。
賓客眾多,熱鬧非凡。
定國公府的大門忽然被人撞開,門口處,站著一位秀氣端方的男子。
哦,是我那是消失了好幾日的未婚夫,蕭景玉。
他牽著一個嬌俏女子的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腰板挺直地走進來。
發現那女子也穿著紅嫁衣。
所有賓客瞬間安靜。
「各位親友,我和柔兒真心相愛,她才是蕭某想娶之人。」
說完後,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江心月,你心心念念嫁給我,如今得償所願。」
「主母的名分可以給你,但我的心,隻屬於柔兒。」
「如果你不同意我娶柔兒為平妻,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同你拜堂!」
我朝民風開放。
定國公府又三代單傳。
我曾經的伴讀謝婉柔,拿起帕子,擦著臉上並不存在的淚。
「姐姐,你不要怪阿玉,有怨氣都衝我來。」
蕭景玉拉著女子的手,表情憤憤:「柔兒,真愛無錯,你何錯之有!」
我被氣笑了
甚至激動之下劈斷了旁邊的桌椅。
「不是,蕭景玉,你話本看多了吧?」
「就你那狗肺狼心,當本小姐稀罕?」
「再說,你娶誰關我鳥事,你又不是我夫君!」
蕭景玉愣了。
甚至忘記罵我粗魯,他連忙追問:「江心月,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看上了別人?」
這時,一身材高大男子走過來。
他把我護在身後:「月兒的意思是,這是我和她的大喜之日,你可以走了。」
見那人牽著我的手。
蕭景玉立刻站在我兩中間。
他滿臉怒氣:「你又是誰,竟敢在定國公府撒野!」
我挽著男人胳膊,故作親昵:「這是我的新郎宋承毅,更是定國公府世子啊!」
我特意加重了世子兩字。
謝婉柔嘴唇都在抖。
她聲音柔弱,連忙反駁。
「你騙人,整個京城都知道,定國公府隻有一位世子。」
這時蕭父蕭母進來。
蕭景玉連忙大步上前:「父親母親,這是怎麼回事?」
定國公輕飄飄。
「哦,沒找到你人,忘記和你說了。」
「你不是我兒子,當初生產時抱錯了。」
蕭母直接麵露厭棄。
「怪不得你動不動離家出走,原來根本不是我的骨肉!」
「還杵在這幹嘛?還不趕緊下去,別耽誤我寶貝兒子和心月大婚!」
2
本來,半個月前,我的未婚夫還是蕭景玉。
可是我做了一個夢,夢裏那一世,蕭景玉會在大婚當日抬謝婉柔為平妻。
被我拒絕後,在謝婉柔嫁給別人時。
蕭景玉汙蔑將軍府貪汙賣國。
他不僅親手殺了我爹娘,還剜去我的雙眼,把我丟到乞丐窩。
我苦苦哀求。
他卻用腳死死碾斷我的手指。
「阿柔善良天真,若不是你,我和她本該幸福一生!」
「是你!你的嫉妒專橫,讓我失去了愛人!你去死!」
......
原本我以為。
一切都是我憂思過度。
直到我尋著夢境親自跟蹤。
瞧到蕭景玉懷裏,竟真是消失不見的謝婉柔。
我的心被冰水澆滅。
寒了個徹底。
原來一切竟是真的!
蕭景玉為了一馬夫之女,竟對青梅竹馬的我和將軍府動手!
想到咽氣前聽到的消息,我立刻命人去找當年的接生婆。
三日後,人證物證齊全。
蕭家父母得知自己這麼多年,竟然是養了別人的兒子,而親兒子卻是我院裏護衛。
老淚縱橫之下。
他們又愧疚又自責。
至於蕭景玉,那會他正忙著和謝婉柔鬼混,通過失蹤向我和蕭家父母示威。
本就對蕭景玉失望透頂。
如今又得知他不是親生兒子,蕭家父母打算徹底放手,任蕭景玉自生自滅。
也因此,我的大婚對象,換成了定國公的真少爺,宋承憲。
本來這事也沒瞞著別人。
和皇上稟明一切後,蕭家打算在婚宴上告知眾人。
沒想到,大婚這天,蕭景玉還是來了。
他以為自己出現,是給蕭父蕭母台階,以為我不敢背上善妒的罪名。
所以,他讓謝婉柔穿上正妻的紅嫁衣。
想要她風風光光,踩著我的臉進門。
這樣他既拉攏將軍府勢力。
又得到心愛之人。
一箭雙雕啊!
如今,看著蕭景玉灰白如死灰的臉,我冷笑一聲。
真是癡心妄想!
3
得知自己不是定國公血脈。
蕭景玉以為耳朵聽錯了。
他僵硬地看了一眼賓客。
可眾人似乎並不驚訝。
也對,京中的八卦都是長了翅膀,隻有沉浸溫柔鄉的蕭景玉不知。
見蕭景玉還把自己當回事。
曾經巴結他的人,反過來對他冷嘲熱諷。
「一個冒牌貨,還威脅人家江縣主不拜堂,哈哈哈,笑死了!」
「就是,旁邊這位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啊?現在雞飛蛋打了吧,哈哈哈!」
話越說越難聽。
原本得意洋洋的謝婉柔,如今臉漲成豬肝色。
我對門口的侍衛吩咐:「把他們拖下去。」
這是我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讓這兩糟心玩意兒破壞。
可蕭景玉賴著不走。
見我風風光光被喜婆丫鬟侍奉,蕭景玉擋在我麵前。
「心月,嫁人是一輩子的事,你可想好了?」
說著,他拿出我曾送他的訂婚玉佩。
黑沉著臉,威脅:「我蕭景玉,可不會娶和離過的女子!」
哦!
他還沉浸在我非他不可的話本裏。
「啪!」
我直接摔碎玉佩:「誰稀罕啊!」
用帕子擦了擦手。
我嫌棄地把帕子扔到地上。
我的動作一氣嗬成,蕭景玉的表情也跟著玉佩,一寸寸碎裂。
他眼裏除了不可置信。
更帶著幾分從未有過的怒氣。
也是,自從十歲那年,他在綁匪手裏救下我,嫁給他幾乎成了我的執念。
如今見我和別的男子親近,又被我如此羞辱,他到底是自尊心受挫。
可我才沒心思照顧他的情緒。
我把手放進宋承毅手心。
我們不用紅綢,直接牽著對方的手,走向正院。
喜婆羞紅了臉。
蕭父蕭母嘴裏責備不守規矩,臉上卻笑開了花。
拜天地的流程一切順利。
儀式快結束時,我的餘光掃到和謝婉柔竊竊私語的蕭景玉,不禁勾唇一笑。
我無比慶幸這次換了相公。
雖然,作為我的侍衛加車夫,宋承毅在和我切磋時從不放水。
但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宋承毅這個練武之人更得我心。
把一個隻知道吟詩作畫的文弱未婚夫,換成穩重成熟的忠心小狼狗。
我覺得自己賺翻了。
4
隻是,從謝婉柔的臉上。
我又看到了那幅表情。
那種看似楚楚可憐,其實卻野心勃勃的嫉妒。
最開始阿爹把她帶到我麵前時。
是謝婉柔的爹為幫父親擋刀,丟了一條胳膊。
出於報感激,她成了我的陪讀加丫鬟。
她那時麵黃肌瘦,整個人又唯唯諾諾,而我遺傳了我爹的大大咧咧,去哪裏都帶上這個小跟班。
我娘和蕭夫人是手帕交。
所以開蒙後我去蕭家私塾,謝婉柔也因此和蕭景玉相熟。
和讀書相比,我更喜歡舞刀弄槍。
謝婉柔相反。
她總是拿著蕭景玉最擅長的琴譜,像受驚的小鹿一樣怯生生地喊他阿玉哥哥,然後問他可否賜教。
每當這時,身體孱弱的蕭景玉,笑地心花怒放。
我及笄那年。
謝婉柔偷偷穿上母親為我準備的華服,簪著父親從西域尋來的琉璃簪,在我房內開心地轉來轉去。
明明被回來尋東西的我撞見。
她還死不承認,非說是為我著想,替我試著裝。
被我罰跪在院子裏。
她倔強又嫉恨地瞪著我。
可餘光一瞥見串門的蕭景玉,她的眼淚,瞬間像掉線的珍珠。
「小姐我錯了,我娘死得早爹爹又殘廢了,我是太羨慕老爺夫人對您的寵愛,所以一時糊塗......」
說著,她不怕疼似地,一個勁給我磕頭。
「我從沒穿過這樣的衣服,除了丫鬟服,我穿的都是別人剩下的舊衣裳,小姐饒命啊......」
看出謝婉柔是什麼人後,我故意冷著她。
如今她敢搶我的東西。
我更不會心慈手軟。
「和你爹立刻滾出將軍府,以後是死是活,與我將軍府無關!」
聽我要趕走謝婉柔。
蕭景玉坐不住了。
他衝上來,護在謝婉柔麵前:「江心月,她隻是穿了你的衣服,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