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花店的老板娘自帶體香。
女兒很是喜歡這味道,老公更是買了大幾萬的花種當起了花匠。
兩個月後,女兒突發哮喘,我扔掉了家裏所有的花。
老公大罵我敗家,說這些都是能賣幾百萬的高級花種。
女兒更是揚言說我是個嫉妒人家比我漂亮的黃臉婆,指責我不修邊幅給她在學校丟人。
他們厭惡地將我趕了出去。
甚至在我查出白血病要換骨髓的時候簽署了放棄治療。
再一睜眼,我回到了我們進花店的那一天。
撲鼻的香味直衝天靈蓋,滿屋的劣質香精味兒讓我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1
看著那邊湊上去狂吻的女兒,我貼心地問她:“喜歡嗎?”
女兒瘋狂地點頭,說這是她夢想的童話世界。
這一次,她想怎麼聞就怎麼聞,想買多少就買多少,我絕不攔著自討沒趣。
“老婆,咱家死氣沉沉的,買點花回去正好添添生氣。”
老公期待地看著我,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身下不是褥瘡,喉嚨也不幹啞,更沒有抽搐的神經撕咬我。
我攥緊手心長呼一口氣,告訴自己:我重生了!
緩過神的我一把摟住老公的胳膊,激動道:“買!老公喜歡就買!”
上一世,我一進來就察覺到味道不對,拉著有家族遺傳哮喘的兩人就要走,結果被兩人記恨。
後來,更是有了老板娘深夜送花道歉,給她和老公創造了機會。
重活一世,我可不會上趕著犯賤。
既然他們喜歡聞,那就聞個夠。
老公扒拉開我的胳膊就去選種,女兒更是親昵地拉著老板娘給她包花。
“漂亮姐姐,我要這個香香的花,你再給我多加點水,我要養在臥室。”
我順著女兒的視線看過去,一身薄紗衣裙若隱若現,發絲垂至腰間活色生香,額頭掛著幾滴汗珠,瑩白手指一擦。
我一女的都看得心癢癢,何況男人?
老公見我看他,慌忙收回視線衝我笑笑。
我繼續打量這個幾平米的小花店,擺的花並不常見,而且有一個共性是,花的顏色都很豔很香。
那股味兒直衝天靈蓋。
磨磨蹭蹭三個小時,我都出去透了五回氣,父女倆才選好。
結賬的時候,老板娘白洛拉高了音調:“太太您命真好,您先生品位這麼好日子一定很有格調吧,這選的花和您氣質可真般配。”
我內心翻了個白眼,誰和這劣質花配?
老公高明苦笑:“她哪懂花?就是個家庭主婦,也就菜花和她最配。”
兩人聊得火熱,通過玩笑我逗得她哈哈大笑,最後高明竟然還提議要加微信。
我沒阻攔,甚至我還加了微信,起先她不願意,後來我說要幫她介紹生意,這才不情不願加了我。
從花店出來,高明數落我在外人麵前給他丟臉,質問我是不是不信他?
我笑著解釋說我是看小姑娘一人在外不容易給她介紹生意,還倒打一耙說他小人之心,女兒更是站我這邊說要帶她的小姐妹也來捧場。
高明半信半疑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去聞手裏的花種,一臉春心蕩漾。
一邊的女兒伸手去摸被他一把推開,好似什麼珍寶一樣。
回家後,我沒忙著做飯,而是去聯係我在醫院的閨蜜。
我忙完一切,高明麵色潮紅地蹲坐在客廳,隨後匆匆衝了個澡就朝我衝來。
2
他扯著衣服一臉深情地看我,弄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想走又走不了。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女兒舉著手機衝了進來。
“爸爸,白姐姐的花棚塌了,咱們快去幫她!”
隻見視頻裏的白洛衣服緊貼身體,夜有多黑,她有多白,看到這的高明,臉再一次紅潤起來。
我裝作擔憂:“這麼大的雨,一個女人在雨裏怎麼搬啊。”
高明沉著臉回應女兒:“你白姐姐是女孩子,最講究名聲,爸爸去不合適。”
外麵雷雨交加,女兒急得滿頭汗。
最後直接上手扯他爸:“快點!白姐姐等著咱們呢!”
高明看向我的眼神為難:“老婆,那......我去看看?”
沒等我回應,門砰的一聲。
看著兩人急促的背影,我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又疼又空。
上一世我查出癌症,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喊著女兒和老公的名字,可回應我的是他們去度假了。
再然後,是高明把錢和財產轉移給白洛,讓我沒錢手術,生生疼死。
臨死我都在想女兒為什麼會那麼依賴,那麼喜歡白洛,直到死後看著女兒和眾人炫耀白洛是她母親時,我才知道女兒嫌棄我給她丟人。
她把我的遺照丟到垃圾桶,關於我的一切比高明做的都絕。
我長吸一口氣,又去檢查了一遍手術要帶的東西。
已經深夜一點,兩人還沒回來,我打開朋友圈,看著白洛置頂了一條。
一張酒店的大鏡子,透著她若隱若現的鎖骨和鼓囊配文:今天是溫暖的無家小女孩。
畫麵純欲,一想到房裏的其他人,就更欲。
想到上一世躺在冷冰冰床上長滿褥瘡的我,頓時就跟吃了一坨老鼠屎一樣,惡心又有後勁兒。
3
第二天一早,我早飯都做好了,兩人還沒回來。
我把飯留在桌上,收拾了東西就去醫院做檢查。
閨蜜哽咽地看著我:“你就是太為那個家付出太多才會......好在還能治,我一定給你找到骨髓!”
我點點頭,開始去配型。
在閨蜜的努力和上一世我的信息差下,我很快配型成功,手術安排在兩周後。
回了小區,我直奔花店,看著臉上紅潤的白洛,我笑笑不語。
“花沒事吧?”
白洛朝我走了幾步,露出了脖子上的紅痕:“多虧了高明哥,要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笑而不語,挑了幾朵花回家。
一回家,女兒摔著書包朝我大吼。
“怎麼又是外賣!不知道外賣多臟多發胖嗎?你是不是要胖死我?讓我變成跟你一樣的黃臉婆!”
我站在原地冷冷看著眼前的女兒。
她眼裏的怨恨,仇視還有嫌惡像刀子一樣刺穿了我,還不斷在我心口磨搓。
一邊的老公跟沒耳朵一樣甜蜜地回著消息,我將包放到一邊,徑直走到餐桌將外賣拿到房間。
不吃拉倒,我吃。
女兒追著我大喊:“你幹什麼?”
我將外賣放好,冷冷一句:“愛吃吃,不吃自己做。”
隨後門一關,我獨自安靜。
門外的女兒咆哮著跟高明告狀,得到的隻是不耐煩地轟趕:“我哪會做飯,找你媽去!我還忙著呢!”
女兒不依不饒,最後高明不耐煩地推門喊我去做飯。
我直接拒絕,高明被女兒吵得煩,在我這裏又沒得到好臉,不耐煩地摔門出去,隻留下要飯的女兒在客廳咆哮。
當晚,高明沒回家。
第二天女兒又喊我做飯,我以身體不適拒絕,她滿不在意哼了一聲。
“你不舒服什麼?你又不賺錢就做個飯累什麼?”
我沉著臉看她,雖說心底早已對她不抱希望,但聽到她這麼質問心裏還是一陣發麻。
“正好你不舒服,家長會就別去了!我找白洛姐姐去!”
她嫌惡地從我包裏翻錢,邊翻邊數落。
“一天天跟個黃臉婆一樣,怪不得我爸不待見你!”
我跟被雷劈了一樣,渾身都是麻的。
看著鏡子裏蒼老發黃的臉,不由得懵了一瞬,不知什麼時候我變成了這樣。
大抵是懷上女兒那天,是我下定決心要把她當做我後半生去奉獻的那天。
不知不覺淚水淹沒了我的臉。
女兒沒翻到錢,將包朝我砸過來:“敗家!錢呢!我爸賺的錢呢!?”
我忍無可忍將包砸過去:“吼什麼吼!錢不是都拿去買花了嗎?”
女兒仇視地瞪了我一眼,摔門離去。
我看著一地狼藉,心口泛起絲絲麻麻的疼,我一心期待的美滿家庭成了一坨爛泥。
發臭,發爛,還吃人!
我狠狠擦了一把淚,我才不要為這樣的家拖累。
從現在起,我要為我自己而活!
4
我拿著錢來到商場,看著那些衣服包包,我再次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刷著卡為我逝去的青春消費,這種感覺妙不可言。
我像條重新回到海裏的魚,快樂的馳騁在屬於我的天地。
哪有女人不愛美,哪有女人願意當黃臉婆!
不過是想讓自己愛的人更好些,才甘願奉獻自己。
現在想想,上一世的自己可真是不值,為了那麼些不懂好賴的人磋磨自己。
好在,為時不晚!
我剛出商場,就收到高明的奪命電話。
他質問我錢去哪兒了?
我當即掛斷電話去了開好的酒店等待手術。
上一世這錢被他拿去投資白洛的花店,這一世我可不會忍,我要花在我身上,這是他高明欠我的!
手術很成功,在閨蜜的陪同下,半個月我便恢複了一大半。
好吃好喝不操心家務,一下讓我年輕了十歲不止,踩著高跟鞋,穿著靚麗的衣服,我踏上了要回我青春的路。
我直奔小區的花店,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的歡聲笑語,透過門縫瞄了一眼。
白洛被父女倆簇擁著,身旁的花襯著她跟童話裏的仙女一樣。
本以為釋然的我,在看到我苦心經營維係的人愛的不是我後,還是忍不住破防了。
我長吸一口氣,強迫著自己鎮定下來。
找準時機,我推門而入。
上一秒還笑著的幾人在看到我後,全都沉下了臉。
他們眼裏透著震驚的同時還夾著一絲驚豔,一時間高明都忘了指責。
“老......老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看著他這模樣不免反胃,上一世他就是用這眼神看除我之外的任何雌性。
我避開他伸過來的胳膊,徑直走向了白洛。
白洛直麵我的眼神,絲毫沒有小三被抓包的窘迫,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雲姐,原來你一聲不吭走了,是去整容了呀。”
她笑著挽上女兒高雪的胳膊。
“小雪,你媽不是不要你和你爸,隻是去活出自己了,她先是她才是你媽媽。”
“是吧,雲姐。”
白洛眨巴著一對純真無害眼,說著挑撥離間的話,當真是毫無違和感。
高雪從一看見我就擰著眉,像看著仇人一樣狠狠瞪著我。
“她就是自私!哪有媽拋下女兒的!她根本不配給我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