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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待製出身源流

詩曰:

世事悠悠自酌量,吟詩對酒日初長。

韓彭功業消磨盡,李杜文章正顯揚。

庭下月來花弄影,檻前風過竹生涼。

不如暫把新編玩,公案從頭逐一詳。

話說包待製判斷一百家公案事跡,須先提起一個頭腦,後去逐一編成話文,以助天下江湖閑適者之閑覽雲耳。問當下編話的如何說起,應雲:當那宋太祖開國以來,傳至真宗皇帝朝代,海不揚波,烽火無警,正是太平時節,治下九州之內,有個廬州合肥縣,離城十八裏地名巢父村,又名小包村,包十萬生下三個兒子,包待製是第三子。降生之日,麵生三拳,目有三角,甚是醜陋。十萬怪之,欲棄而不養。有大媳婦汪氏,乃是個賢名女子,見三郎相貌異樣,不肯棄舍,乞來看養。

不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撫養包公近有十歲。一日,出廳前拜見父母,其父怒雲:“爾此畜子!當下我要棄汝,得大嫂收養成人,我今遣汝前去看牛,休得在家裏閑坐。”包公聽罷畢,轉至房中,與嫂嫂說知父親要著我看牛之事。眼淚汪汪,自歎:“我如此命薄,二哥俱得做好人,隻我與雇工的一般。”其嫂勸之雲:“三叔,隻可忍耐,古人未遂之時,亦有販牛自守者,後來卻到三公地位。既是公公有遣,隻是歡喜領受。”包公聽嫂嫂言語,收淚謝之。又過二三個月,正是新年時節,包公入房中見大嫂,借件新衣服著了去拜年。嫂問:“三叔要拜誰人年?”包公雲:“正要問嫂嫂,當先拜誰?”教之:“出廳上,先拜父母,後拜二兄。”包公歡喜,依教出廳上,拜畢父母、二兄,就在廳上同飲新年酒。至三四巡,太公於席上吩咐著,令:“大郎去親戚遠處還禮,二郎去鄰居近處還禮,三郎換了衣服,前往南莊使牛,直待水田耕得完了,方許回來。”吩咐畢,大郎、二郎各去不顧,隻有包公煩惱,獨自一人將牛來南莊耕水田,自嗟自歎,不覺困倦,睡於田塍上。

原來包公是個好人,自然有神明來助。本處地祇,一伏時間,將水田盡數耕畢。包公睡醒起來,見牛息於塍上,水田皆耕畢。暗想:“此必是大嫂憐我辛苦,密地使人來耕完去了。”言罷,收拾犁具回家。行到中途,遇著個算命先生,見包公作揖雲:“煩問,往廬州還有多少路程?”包公雲:“尚有二百八十裏。”先生見包公形狀特異,與人不同,暗想:“這人有貴相。”因問雲:“君是何處人氏?敢乞貴造一看。”包公答雲:“小可廬州離城十八裏,巢父村人氏,父親遣令南莊耕田,隻是雇工人,有甚好處?無錢算命,免勞先生看。”先生笑雲:“你教我路境,不要命錢,且說來看著。”包公乃雲:“賤造是淳化二年二月十五日卯時生。”先生遂起了八字。看畢,大驚雲:“郎君之命,辛卯年辛卯日辛卯時,有三個辛卯,三十二上發科,後去官至學士,後為龍圖閣待製,故人稱為包龍圖,乃大貴之命也,可賀!可賀!”包公聽罷,即雲:“莫非我無命錢,先生故來取笑耳。”先生雲:“我寫在書上,待郎君富貴,得來相望。”包公雲:“我隻有一條毛巾,與先生為表記,久後果如公言,當得重謝。”先生接取手巾,謂包公曰:“你看前麵,又有一個先生來。”包公回頭看時,不見人來,那先生化一陣清風而去。包公驚歎道:“原來這先生不是凡人,乃是神人,來與我推命也。”心中暗喜,急忙回家見嫂嫂,笑容可掬。其嫂見三郎麵有喜色,心中疑怪,正是:

入門欲問榮枯事,觀見容顏便得知。

那賢嫂問:“三叔每日歸來,隻是煩惱,今日莫非拾得奇珍異寶,如此歡喜?”包公直與嫂說:“南莊耕田回來,遇著一算命先生,推我有大貴之命,我不信,回頭失那先生,知是神人,決無虛言,我故歡喜。”嫂聽罷,乃雲:“叔既後有好事,何不發奮讀書,以成其名?”包公雲:“父親見憎,哪得資本讀書?”嫂雲:“叔若肯讀書,資本一一承辦,不須掛慮。”包公曰:“賢嫂既發心如此,久後成名,當報大恩。”包公退轉莊下。次日,汪氏著家人抬轎子,直去南莊書舍見董先生,進上禮物,具言要送三郎來,從師讀書之事。董先生歡喜,領受嫂命。三叔拜見董先生畢,汪氏雲:“三郎尚未有名字,煩先生代取一個表德。”董先生思忖半晌,乃雲:“喚做包文拯可好?”汪氏雲:“此名實相稱。”一時間,先生家人抬過午饌,相待著汪氏、包公一邊在席飲酒。酒至二巡,嫂於席上雲:“叔既讀書亦能吟詩否?”包公起身答雲:“未讀書時,已曾與朋友相會,亦能吟得幾句。”董先生即指木墩為題,令包公吟詩。包公隨口吟雲:

鋼斧伐來物便成,雖然微賤有高名。

若還把他提掇起,社稷山河一掌平。

董卿聽罷,乃對汪氏雲:“令叔之作,天下奇才也,何愁不成名乎?”嫂亦歡喜。董先生見包公生得醜陋,令小學生去後園,拔一株鬆樹來席間道:“是蓬蒿。”著包公吟詩,包公自忖:“他將我比作蒿草。”乃應雲:

鬆樹低低未出形,先生比作蓬蒿人。

若還一日身通泰,可作擎天柱棟新。

董先生喜雲:“郎君好氣象,必為擎天柱人也。”酒罷,汪氏去。包公自在莊上讀書,不覺二年,正是:

窗下三冬經史足,胸中義理已精通。

一日,包公聞說朝廷開科取士,便辭董先生回家見嫂,道知要去赴科取試。汪氏歡喜,即打點盤纏與叔起行。次日,包公先出廳上,道知父母,要去東京取試。當彼父母頗知其在南莊讀書,汪氏為之支持,得就乎學,及聞其要去赴試,父母二哥齊笑其癡,亦不管他。包公徑來拜知嫂嫂,吩咐畢,挑上行李,望東京進發。是時,正遇三月天氣,風和日暖,恰好前行,常言:

雁飛不到處,人被利名牽。

話說包公獨自一個於路上,曉行夜走,饑食渴飲,又是數日。忽一日,貪行幾裏路,天色將晚,前後無店舍。正在無奈處,抬頭見一座古廟。包公進入廟下看牌額,乃東嶽聖帝之祠,遠年荒廢,人跡罕到。包公隻得在神案高處,放下行李,取出幹糧食幾口。日裏行得辛苦,就枕而困。將近三更時候,包公朦朧中,見一判官,持簿入來,監候使者問雲:“今年狀元是何處人?”判官說:“第一名是淮西廬州人,第二名是西京漢上人,第三名是福建人。”使者又問:“淮西有九州四十縣,不知狀元名誰?”判官答雲:“是廬州合肥縣小包村,包十萬家第三個兒子,名文拯,該他是狀元。”判官道罷,複出,天色漸明。包公記在心下,起來挑了行李進發。不則一日,來到東京,包公抬頭一看,果是個好去處,人物富貴,甲第相連,曾聞道,東京城裏有三十六條花柳巷,二十四座管弦樓,果不虛矣,稱賞不已。未幾,日色沉西,欲去尋覓個店舍安身,各處已閉上房門。包公怨無宿處,在汴河橋上,歎氣兩三聲,一時驚動本處城隍,即叫使者吩咐雲:“上界文曲星來東京求官,無人收留,你可引去煙花巷張行首家宿歇。”使者領旨,即忙來橋上,見包公正在憂悶間,使者近前雲:“秀才,今晚莫是無安歇處?可隨吾來著,有個所在,與你安歇。”包公見說,徑隨使者來到張行首門口,叫聲“開門!”有小二出來,已不見了使者,隻有三郎立在門口。小二引進去見張行首,因留他歇,問:“是何處人氏?”三郎答雲:“小可乃廬州合肥縣,離城十八裏小包村,父親包十萬第三子,表字包文拯是也。因來京考試,日晚無投宿處,特奔賢姐宅上權宿一宵,明日重謝。”張行首聞說,不覺淚下,雲:“原來是鄉裏。”三郎雲:“賢姐是何處人?”行首雲:“我是縣南張大郎親女,因為正月上元看紅燈,行至九師橋,失了夥伴,被人帶到東京,落在風塵,今將三四年矣。若郎君不嫌,今宵願結為姐弟相叫。”三郎便問:“賢姐,今年幾歲?”張行首答雲:“三十歲。”三郎雲:“你長我十歲,當拜汝為姊。”二人於燈前結拜,整上盤飾,席中各訴款曲,夜深方散,三郎於樓舍安歇。

次日侵早,張行首著小侍女,請三郎入廳上相見。茶湯畢,行首雲:“目今東京士子未齊,三郎可在東邊淨房讀書,候在開試院日,則去取試未遲。”三郎雲:“賢姐言之有理。”即日收拾淨房一間,與包公讀書,每日茶湯著侍女送與,十分相敬。不覺一月光景,侍女來見張行首,道雲:“這幾時,包秀才書也不讀,隻是眉頭不展,臉帶憂容,未知因甚事。”行首聽說,即著侍女請過三郎,問其煩惱之由:“莫是我家款待不周。”三郎答雲:“蒙賢姐恩愛,實無以報。近日在書館中,不覺思起家鄉,況我功名未知如何,以此憂悶,非為款待之意。”行首聽罷,乃雲:“偏你思量家鄉,而我不念故裏,出來之人沒奈何耳。你若是思家下不置,可修書一封,汴河橋上,不時有人轉淮西,可寄與之回去,便如親至家鄉一般,何必重思念也。”三郎依其言,修下家書,緘封了畢。

次日,到橋上等人寄去,一霎時間,忽遇個人,似承差模樣,來得如風送行雲般緊。三郎問雲:“君是何處客官?”來人答道:“要往合肥公幹。”三郎雲:“君既往合肥,是在下所屬,煩君寄書一封,轉達包家莊為幸。”其人領諾,即接卻書,不辭直去,好似流星趕月而行。三郎正待回去,忽於橋側拾得一封書,類道家符牒樣式,乃暗思:“此必來客,去得慌忙,失落此一封書,彼尋不見,必複來取,可坐此,待他來時,可付還之。”

卻說那來客,原是玉皇所遣,在東京城隍處,下公文的。來到廟前,不見文牒,慌問守門神千裏眼順風耳:“這公文從哪裏失落?”二神告之雲:“乃是爾代順帶家書白衣秀才拾得,今在橋上等你,可火速取來。”使者聽罷,徑回橋上見三郎便拜。三郎忙扶起道:“君適去得恁緊,複回拜我,有何見議?”使者雲:“誤失了一道文牒,是君拾得,乞還我而去。”包公雲:“果是我拾得,若肯開與小生看是內中說甚事,便將還你。”使者雲:“此文牒不可拆開看,恐漏泄天機,得罪不便,乃上帝送與城隍處開的。”包公聽罷,說是上帝來的文牒,堅意要看,雲:“不肯開看,難以還汝。”使者沒奈何,隻得拆開封頭與看,內中不說別事,單寫今年狀元、榜眼、探花之姓名也。包公看見他名是狀元,不勝歡喜,按《國史本傳》,包公乃是天聖五年進士,此說是狀元,小說之記也。付還天使而去。不題。

話分兩頭,卻說仁宗皇帝自承位以來,親近大臣,庶政條理,天下太平。一日,在宮中夜得一夢。侵晨設朝,聚文武問之。階前走出個王太師,紅袍拖地,象簡當胸,奏雲:“不知陛下所夢何事?”帝曰:“寡人夜來夢到廬州搭船,船上有一金鬥,鬥底有一包文字,不知主何吉凶?”太師奏雲:“夢乃大吉之兆,當為陛下稱賀。”仁宗曰:“何見得是吉兆?”太師雲:“陛下到廬州者,關中有一廬州,船上有金鬥郡喚作金鬥威,鬥底有一包文字,上主開南省時,及第秀才必有姓包者,來赴試考中,與國家文明之象也。”帝聞奏乃曰:“卿此言亦有理。”是日朝散。未數日,南省試罷進士殿試,及傳臚之時,第一名狀元及第,乃廬州合肥人,姓包名文拯也。仁宗大悅曰:“朕之得夢,真不偶矣。”即日下敕狀元,於杏花園賜宴,遊街三日。及待文拯趨朝謝恩,禦筆親授為定遠縣知縣。文拯得官而出,轉至煙花巷,張行首家報知。行首不勝歡悅,把盞接風。文拯雲:“且幸忝高名,又得除授知縣之職,當初父母量我不會有官,豈知今日有此好事!特辭姊,同小二回去,省侍父母,且看如何相待於我?”行首雲:“既郎君已中高選,如何不回報與父母得知歡喜,我著小二同你還鄉。”文拯甚喜,即日拜別行首,與小二出離東京城,吩咐將襆頭、服帶、官憑藏在笥中,隻裝作平常人而歸。不在話下。

卻說東京當日開榜後,公人尋夜前來包家莊報信,直至廳前,見太公聲諾。太公本是莊家,初未識公吏,一見之大驚,走入莊後,叫聲:“有強人來。”其大媳婦汪氏聽得,急出視之,乃是公家來的,便問:“從何差遣?”公差答雲曰:“新科中了狀元包公文拯,說是本處人,特來報喜,不是差遣。”汪氏聞報,笑容可掬,入見太公,道雲:“吾家有好事,三叔已中狀元及第,公人來報喜信,何用驚疑。”太公笑曰:“三郎自小不會讀書,官從何來?”汪氏答:“已從董先生學,日前有信來,道又得東京鄉裏張行首勉勵讀書,已得中選,果是真矣。”太公大喜,方出廳前,接待報信之人。過數日,太公著人去,趕回二大郎:一在廬州開大店,一在南京賣色物。不日,二大郎俱回來,拜見太公畢。太公道:“爾二人隻好守富,倒不如三郎讀書,已得功名也。今報信才與犒賞而去。”二郎聞說,笑曰:“爹爹好不忖量,被人騙去銀兩,三郎是個呆子,未曾讀書的,那裏有官?他隻因在外,欠主人錢,還不得,故裝此計詐稱及第歸,圖些賞錢,去均分而已,何可信他?”太公頓思良久,乃曰:“汝二人之言果是,卻被他騙去銀兩。”因出下招貼:“有人捉得三郎來見者,賞錢一百貫。”使莊客各處貼去。

卻說文拯與小二,在路上將及半個月,望家下不遠,文拯雲:“此去王太公舍,隻有十裏遠,是我莊所,且去安歇一宵,又作區處。”小二挑著行李,來到王太公門首,乃一更盡,便叫:“開門!”太公兒子王五來看時,卻是主人呆子,領一人在門首,連忙入告太公道:“有一百貫錢來我家也。”太公問:“如何有一百貫錢來我家?”王五道:“他父親出下招賞錢一百貫捉呆子,今來門首,捉去請一百錢賞。”王公聽罷,罵道:“畜生!他是我主人,又況其大嫂甚賢,哪裏有賞錢與你?待我起來,迎接他入來。”王公出得門首,見文拯便拜,文拯連忙扶起,同入莊上坐定。王公將其父出賞錢,要捉三郎之事說知。文拯笑雲:“正是欠東京店主人錢米,今同小二回來取討。”王公道:“主人今且在我家安歇,明日回去,與大嫂商量,勿使太公得知便了。”道罷,即具酒饌相待,至半夜,各就歇息。

次日,文拯辭卻王公,與小二回家,從後花園叫聲:“嫂嫂開門。”汪氏聽知是三叔聲音,連忙開了後門,見包公衣衫襤褸,如貧困者一般,乃問:“日前有報信來家道,叔已中高選,如何恁的回來?”文拯答曰:“蒙賢嫂作成,去得遲了,東京科場已罷,功名沒分,今少店主人錢米,著小二回來取。”汪氏道:“既如此,且入家中商量,休教父兄得知。”文拯與小二進入舍中坐定,乃對嫂道:“煩討些飯來與我吃,真是好個賢德。”汪氏聽說,即入廚中安排點心去。文拯把箱中綠袍、象簡、紗帽,盡放於大嫂閨中。一伏時,其嫂辦到酒饌與包公。食畢,乃問雲:“三叔欠店主人錢多少?”包公雲:“欠三百貫。”汪氏道:“公公與二哥發怒出賞錢,正要捉汝,且休在家,明日南莊有五十人割麥,你去監收割麥,待我措置錢本三百貫,卻送你還店主人。”包公拜謝嫂嫂。

次日侵早,過南莊割麥。二人行了半裏路,包公先打發小二回東京,自去南莊割麥。將近晌午,忽有一夥公人來到,因問:“包知縣家住哪裏?”文拯已自知了,故意指前麵大宅房子便是。公人徑奔前來,尋問包太公家。太公見了一夥公人,忙走入廳上,大叫:“強人又來!”汪氏出來看時,卻是一起差人,因問:“從何而來?”差人答道:“東京及第包文拯,除授定遠縣知事,我等都是接知縣赴任的公差。”汪氏聽罷,入告太公知之。太公怒道:“日前正是你說有報信人,費我三百貫賞錢,今日又來哄我。適有人說,呆子在南莊替人割麥,不要理他!”將門緊閉上。公差人不識知縣下落,複來田間問包公:“若教我等知縣住址,把些酒錢與你。”包公道:“主人要我割完麥方得去。”公人道:“我大家與你割麥,可領我去?”包公雲:“如此則許。”差人一時將麥為之割完,欲著包公引教其路。包公雲:“尚容來日引你等去。”公差為首二人大怒,擘拳就打,田間眾人勸了。包公乃領差人往前門進,自從後花園入嫂嫂房中,取出冠帶,服畢,出廳上,二十四個遠接人納頭便拜。包公望闕謝恩,請過父母大嫂來相見,人各愕焉。包公乃對父母道知得官之由,父母方知是真,嗟呀不已。包公喚過差人雲:“你等識包知縣否?”公差人見是割麥之人,各各請罪。包公問:“哪個是首領?”公人複是董超、薛霸。包公雲:“用拳擘我者是你二人?”今捉下打三十大棒。眾人正待行刑,大嫂聽得,來勸雲:“賢叔,未上任,何可便打公人?適間不認叔是貴人也,可赦其罪。”包公依其勸,乃止。一時眾親戚鄉裏都來稱賀,太公設宴席相待,盡歡而散。次日,包公出廳上,吩咐公吏道:“你等且先回去,待我安排行李,即來赴任,公吏不須等待。”眾領諾,各拜辭先回。不題。

隻說包公擇吉日,拜別雙親兄嫂遂登程而去,不與人識是知縣,依然挑取這席簍,作貧寒之態,逶迤行到定遠縣。見東門外有多少伺候人,一百二十行及公吏等,並來遠迓。諸吏見而問之:“曾見包公官人到否?”拯答雲:“我自來縣間作買賣,不曾見有包官人來。”拯遂入縣衙門首,把門人見其挑取席簍,如乞丐之人,遂推出門外,喝雲:“我數日灑掃縣衙,隻候本官赴任,你何敢擅入縣門?”拯遂門外取出席簍中所藏公裳穿了,戴卻烏紗帽,掛起官憑,把門者驚惶駭愕,方知即是包知縣,遂叩頭謝罪。諸吏卒聽得,倉皇直入衙中,見包公,引入堂,重點起香燈蠟燭,與包公升公座上任,眾人各參見已畢。有詩讚曰:

穀雨桑麻暗,春風桃李開。

隻因民有福,除得好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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