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戀回來後。

爺爺不顧奶奶對初戀展開瘋狂追求。

兩個人很快陷入熱戀。

爺爺因為一次意外出了車禍。

奶奶趕到醫院簽字，並割掉了爺爺的作案工具。

初戀嫌棄爺爺無法給自己幸福分手。

爺爺想回歸家庭。

卻發現奶奶已經收拾包袱找上了自己的初戀。

......

奶奶跟爺爺結婚四十周年紀念日那天。

奶奶為了慶祝提前做了一大桌子飯菜。

卻被爺爺臨時告知不回來了。

奶奶原本亮亮的眸子暗了下去。

“別難過了奶奶，我陪你一起吃。”

奶奶笑著摸了摸我的頭，但很快笑容消失不見。

奶奶做的飯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爸媽回來也是笑容燦爛。

“今天什麼日子？怎麼做了這麼多菜？”媽媽好奇地問。

不等奶奶回答，我搶答：“今天是爺爺奶奶結婚四十周年紀念日，可是爺爺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忽然不回來了......”

媽媽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爸爸嘴裏塞著飯菜勸道：“都老夫老妻了，過這些也沒什麼用。再說了，爸現在加入了象棋社團，忙也是正常。”

“媽，你別太小心眼兒，回來別跟爸吵架。”

“這麼點兒小事傷了感情不值當。”

“是啊媽，爸心裏有你，這些節日也不重要，關鍵是你們把日子過好。”

媽媽也跟著附和。

奶奶眼底閃過一抹受傷，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麼。

“那不一樣的，爺爺明知道今天的特殊性還是不回來，白瞎了奶奶的心意，奶奶生氣也是應該的。”

我不懂那些彎彎繞繞。

我隻知道，爽約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一家人還是要以和為貴。”

“可那也不能......”

我還想說什麼，卻被奶奶拉了拉衣角。

好吧。

奶奶一向都是很好的人。

寧可自己受委屈，也絕不給我填一絲一毫的麻煩。

這樣的人，竟然不被珍惜。

爺爺還真是的。

爺爺回家的時候，我已經開始犯困了。

但為了替奶奶出頭，我還是第一時間打起了精神。

“呦，青舒啊，怎麼還不睡覺？你現在正長身體，可不能熬夜。”

爺爺一臉關切地開口，隨即不分青紅皂白怪罪奶奶：“你也真是的，青舒年紀小，你就不知道管管？萬一發育不好怎麼辦？”

奶奶沉默著沒說話，隻是怔愣著看著爺爺。

爺爺見狀更加惱了：“跟你說話呢，怎麼回事？耳朵聾了嗎？”

我立刻擋在奶奶身前，“爺爺，今天是你跟奶奶的結婚紀念日，你怎麼能不回來呢？奶奶可是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爺爺愛吃的！”

爺爺這才恍然，像是突然響起了一般：“瞧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老婆，你放心，改天我給你補回來。”

奶奶直勾勾看著爺爺，“去哪了？”

“當然是去社團，還能去哪？”

爺爺雖然回答的幹脆，但很明顯，他心虛了。

“你去社團，為什麼身上有根黃頭發？”

奶奶將爺爺身上的黃頭發摘除，燈光下，那根黃頭發格外刺眼。

爺爺立刻跳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我都這把年紀了，難道還能出軌不成？”

“給點顏色你還開染房了，什麼狗屁紀念日，啥都不給你，你能拿我怎麼樣？！”

奶奶瞬間紅了眼眶。

屋裏的爸媽聽到動靜，立刻衝了出來。

“爸媽，這深更半夜吵什麼啊？鄰居都睡了，萬一被投訴還得賠禮道歉去。”

“是啊爸媽，我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們鬧這出幹什麼？苓苓年紀還小也不能熬夜啊……”

“你以為你還年輕呢？鬧個什麼勁！讓孩子看笑話！”

爺爺惡狠狠開口：“別糾結這些有的沒的，趕緊把我衣服洗了睡覺！”

他像從前一般，如同帝王坐在沙發上。

似乎真的是奶奶無理取鬧一般。

我看著奶奶委屈的臉開口：“爺爺，奶奶是你的妻子，你不能這麼對奶奶的。”

爺爺看著我笑了：“青舒小小年紀，知道什麼是妻子嗎？趕緊睡覺，明天還要上學。”

我還想說什麼，奶奶拉住了我的小手。

她擠出一抹笑容，明明在笑，但我總覺得她在哭。

“好孩子，先睡覺，奶奶沒事。”

我看著一如既往犧牲自己的奶奶，如鯁在喉。

因著家裏人都向著爺爺。

爺爺更加大膽起來。

那之後，爺爺不僅開始打扮自己，還開始早出晚歸。

每次回來身上都有黃頭發。

奶奶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下去。

看上去，像極了行屍走肉。

“你怎麼又回來這麼晚？你血壓高，不能熬夜，更何況，你不回來，青舒也不睡覺。這樣對青舒的發育不好。”

“去去去！”爺爺一臉不耐煩：“你做好你的家務得了，管老子做什麼？趕緊的，給老子準備洗腳水！”

下一秒，爺爺緩和了臉色，看向我：“青舒這麼喜歡爺爺啊？爺爺不回來，都不舍得睡覺？”

他渾濁的眸子此刻迸發著亮眼的光，原本慈愛的小老頭兒，如今看上去，竟有些厭煩。

“爺爺，奶奶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總是早出晚歸？奶奶會傷心的。”

“我不睡覺，不是因為想你，而是想告訴你，你這樣是不對的。”

爺爺臉上的笑容瞬間散去。

恰好奶奶端來洗腳水，爺爺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踹了奶奶一腳。

奶奶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洗腳水灑在身上，白皙的皮膚瞬間漲紅。

“奶奶！”

我衝上去想要扶起奶奶。

緊接著，爺爺又是一腳踢了過來。

“臭娘們，老子最近不收拾你了，你皮癢了是不是？你給我孫女灌什麼迷魂湯了？”

“你想讓我孫女疏遠我是不是？我告訴你！不可能！如果再不老實，就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奶奶疼得齜牙咧嘴兒。

眼眶瞬間紅了。

爸爸媽媽都不在家，我忙是拿著電話撥打了120。

老師說過，家裏出了事就打這個電話。

會有人來救奶奶。

“你打120做什麼？這個老太婆命硬的很，根本死不了！”

爺爺還在一旁罵罵咧咧，完全沒有擔心奶奶的意思。

我擋在奶奶身前，沉了臉：“爺爺，你要是再打奶奶，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

見我說的認真，爺爺才不情不願回了臥室。

“奶奶，你沒事吧？”

我湊到奶奶麵前，奶奶摸了摸我的頭：“青舒長大了，是大孩子了......”

“爸，你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為什麼要打媽啊？”

爸媽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

他們今天是夜班，現在過來，想必工資也不保了。

但奶奶傷得很重，他們身為奶奶的孩子應該不會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爸，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們，我們今晚的獎金沒了，還因為曠工被罰了兩百！你們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

“都怪那個死老太婆，如果不是他雞蛋裏挑骨頭，還教唆青舒疏遠我，我怎麼可能打她？”

爸媽歎了口氣，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但一向喜歡為爺爺討回公道的他們，這一次，並沒有為奶奶討回公道。

或許在他們心裏，奶奶沒有爺爺重要。

“奶奶，不疼了吧？”

“好孩子，每天都來看奶奶啊？”

奶奶笑得很溫柔，陽光打在她身上泛起一層柔光。

我窩在奶奶懷裏，舒服的眯著眼。

“爺爺不來看奶奶，青舒來看奶奶，奶奶不要傷心了吧？”

奶奶臉上閃過一瞬悲傷，很快調整過來，“放心，奶奶不會難過了。”

在醫院這幾天，我們聽過不少閑言碎語。

大抵都是爺爺跟另一個女人的事情。

聽說那個女人是爺爺的初戀。

前段時間回來後，兩個人就一直關係緊密。

一向養尊處優的爺爺，願意為了她背包做愛心便當。

甚至放下麵子，當眾向她表白。

就連奶奶最喜歡的花，爺爺也全都給了她。

原以為奶奶聽了這話會傷心，可奶奶始終淡淡的。

沒什麼反應。

好像那個人不是她的丈夫，不是爺爺似的。

“媽，爸的事情你也聽說了吧？爸這把年紀了，肯定不能跟你離婚，我們做子女的肯定也不願意折騰。”

“爸對她不過是一時的遺憾，你千萬別放心裏，等時間長了，他覺得沒意思，自然會回歸家庭。”

爸爸似乎察覺到了奶奶的不對，開始出聲安慰。

隻是他話裏話外，根本不認為這是爺爺的錯。

這分明就是爺爺的錯，為什麼要奶奶這個受害者，打爛牙往嘴裏咽呢？

“奶奶......”

我拉住奶奶的手，想要說什麼。

奶奶卻出聲打斷：“我知道分寸，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聽到這話，爸爸明顯鬆了口氣。

“行了媽，我先去上班了。有事打電話。”

爸爸說完，消失的無影無蹤。

“奶奶，難過可不能憋著，要哭出來。”

我看著奶奶，一臉心疼。

奶奶看著我，依舊是溫柔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