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和土地拿捏一體。
譬如蚯蚓斷為兩截,多年地下生活的拚接,一段潛行,翻轉雨做的雲,吞噬泥土最終的份量;
另一段落水、失足,苟活一休,把惡夢撐到天明以後,吸符土地爺油燈前的燈芯草,淋漓盡至地表白對泥土的拒絕。
死亡片斷——何止泥捏的河山,輕易不易主人,而隻深埋賤骨。
當田畈如飛毯,一夜飛走綠茵、鳥鳴,流失的水土掩不住蒼茫。牛屎田雞發出尷尬的幹笑,深信河水必將一浪高過一浪。過河之鯽卸下鱗片,卸下生死相許的負擔,渡河像履約最後一程生死劫難。
一副副舊槳楫繳械離場,青青草木還能填埋多少不相幹的河灘?
魚鯁落準一個泊舟的位置,萬物初長,大地飄移到水麵。而霧霾一晃而過,失去了重心,使爛泥地上的修篁,隻剩一片挪不動的輪廓。
蚯蚓身首異處,又辟出一條新路,攫取屬於自己的那份焦土,向這個長夜深處蜿蜓、挺進……
關乎大地純潔,生命哀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