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青草一樣獨自葳蕤,而又深陷進泥土的焦慮。拔節之聲,像我指關節響動,順著黑暗的地底深處,一步步拉直身體的位置。
到了下雨時節,可以收複一些記憶。眼前短暫的模糊,毗鄰的水草忘記代謝,間隔出難以察覺的溝壑,似潰敗前又一片燦爛,根須總有莫名的枯傷。
這地下流不盡的水注,這水中淌漾著的植物氣血,勾勒出想象外的一抹殘雲,一塊綠地。今夜回不到春分時節,收了心,能坐擁足下應有的清涼……
為什麼日頭總被埋在餘蔭之間,如我們高貴頭顱,深深地埋入袴下——青草叢中,蟲鳴為英雄唱起挽歌,黏土讓出不敗之地。那些植入體內的洪荒,難辨心頭一片汪洋,一盞燭火。
這晚景,這時光,這根根枯槁的根莖,它一次次抽打我的痛楚——早已凋敝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