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自從劉書記到胡家說了那事後，每到吃飯時，胡媽總是對胡雲嘮叨“你再沒和清月來往了吧？”

“媽，您不要管這麼多好嗎？我都快二十歲的人了！”胡雲說。

“你就少嘮叨點吧！俗話說‘崽大父難管’，年輕人的事就讓他自己作主吧！”胡爸吧嗒著煙袋說。

“你曉得個屁！你讓兒子跟你一樣啊！一輩子阿彌陀佛沒幹一點名堂！這好不容易雲仔有出息了，還不順著杆子往上爬啊！”胡媽衝著胡爸直囔囔。

“雲仔，你要知道這是前途大事，你可不能像你爸一樣，祖宗十三代都沒一個當官的！你反正要掂量掂量，要前途還是要後頭……”胡媽衝著兒子說。

“好了，好了，前途！前途！真是煩死了！”胡雲見媽嘮叨不休，便吼了一句朝門外衝去。

他本是吃完晚飯到清月家去的，可聽媽一嘮叨，他又沒心思去了，腳步不知不覺到了養殖珍珠的水池邊……他席地而坐，腦海裏一團亂麻，他想：一切本來都來得那麼順利，那麼美好……

正想在家鄉幹點事業，拚命幹活換來了村幹部和鄉親們的信任，僅僅一年多工夫，由8分底分提到了10分；很快就批準加入了共青團，特別是大隊部還選派本人參加了公社入黨積極分子學習

班；就在青春萌動渴望愛情的時候，偏偏又從“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清月的出現，使他整個人從靈魂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愛情的甜蜜……

想到這些，他似乎又沉浸在無比的喜悅與幸福之中。

可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公社和大隊的領導偏偏提出要本人與清月分手呢？！他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頭，萬分痛苦地喊了聲：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過了許久，又自言自語地說：“清月他爸不是漢奸！大不了就是被迫為日本人幹了些活而已！”

又過了一陣，他再次自言自語地說：

“就算她爸是有點曆史問題，可現在不是：‘出生不由已道路可選擇嗎？！’清月是個多麼善良多麼優秀的生活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啊！我為什麼不能與她來往？為什麼不能與她談戀愛啊？為什麼？為什麼？……

胡雲整個人幾乎要崩潰了。此時的胡雲似乎有些變態，他越是想到大隊部對他的要求，就越覺得和清月分不開，甚至更覺得這是對清月的天大的不公！想著想著，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便朝清月家走去。

進得清月家，清月媽熱情地招呼，搬凳讓座上茶，真有“丈母娘見到郎，屁股都跑斷腸”的模樣。隻有清月覺察到了胡雲的臉色不太好，一看便知有心事，她對母親說，不泡茶了，我陪胡雲哥出去走走，邊說邊拉著胡雲的手向門外走去。

他們手牽著手在湖畔的蘆葦蕩，經過一座小橋，又來到新修的漁池邊，因是春天，大地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於是便靠著池邊一個電線杆站著。

胡雲一路走來幾乎沒說什麼話，清月說：“胡雲哥，你一進門，我便看出你一定有心事，到底是什麼事，你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吧！也許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此時的胡雲，簡直活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從清月家到湖畔漁池，話說也慢步走了十幾分鐘，可他幾乎沒說一句話，就隻聽得清月在耳邊嘀嘀咕咕不停，到底嘀咕了些什麼，他還真沒認真去聽。

當聽到“到底有什麼心事，就痛痛快快說出來”時，似乎有點觸動，他想：我這心裏不痛快的事，能對你清月說嗎？！此時的他千不怕萬不怕，就怕失去眼前這個溫柔善良、美麗聰慧的清月啊！

想到這裏，他突然拉過清月，緊緊地抱在懷裏，清月被他的這一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但一想到也不為怪，這也是情到極致的自然現象，她的心激烈地跳動著，同時也清晰地聽到了胡雲的心跳……

倆人不由自主地強吻著，這時的胡雲再也無法控製自己，雙手不自覺地去解清月的衣褲，清月也毫無反抗之意，任他擺布，就這樣，他們緊緊地靠著電線杆，盡情地蕩過了他倆生命中的第一次愛河……

從此，胡雲更丟不下清月，可前途命運的事又那麼重要，他限入苦苦的思索中，無奈，他隻好借故去西洞庭湖收購育殖珍珠的河蚌，暫時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