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婆婆親挑的媳婦,情同母女。
暴雨天,老公為了羞辱我,非讓我給他的青梅送舞蹈鞋,婆婆搶著替我去,卻命喪車下。
我把婆婆的骨灰接回家,老公為了討好青梅,竟然揚了婆婆的骨灰。
我怒極反笑,好好的人不做,那你們一起下地獄吧。
“是劉明芳家屬嗎?”
“她是我婆婆,請問......”
“她在京山路出了車禍,請你馬上趕過來。”
我一驚,手裏的杯子啪一下砸在腳上。我顧不得疼,慌忙趕過去。
等我趕到,救護車也到了。
婆婆蒼白著臉,痛苦地躺在地上。腿詭異地扭在身後,手裏還死死攥著平底鞋。
鮮紅的血,順著雨水四散開來。
醫生迅速把婆婆抬上救護車,我緊緊拉著婆婆的衣角,整個人抖作一團。
當年,一場意外,我遇到婆婆,她把我當親女兒一樣帶回家照顧。
讓我慢慢走出霸淩的陰影。
她不僅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人生黑暗中遇到的天使。
等婆婆送進搶救室,我才想起沒給秦百川打電話。
我流著淚,抖著手給秦百川打電話,十幾次後,終於接通了。
開口他隻說了一句,
“開玩笑的,不跳了,鞋別送了。”
語調中有克製的笑意,電話旁邊也傳來輕笑聲。
我怒上發頂,
“秦百川,你渾蛋!你為什麼讓我們去送鞋?”
電話那頭,秦百川愣了愣,畢竟我一直都溫柔小意,從沒罵過他。
他似乎皺起眉頭,不滿的聲音傳來,
“沈嘉柔,你發什麼瘋?”
“哄了半天,我才讓甜甜跳個舞,你送個鞋還墨跡半天。”
“舞都跳完了,也不勞駕你送鞋了。”
秦百川埋怨地數落著我,說完立馬掛了電話。
我抱著電話跌坐在地上,淚水無聲落下來。
這一刻,我虔誠地祈求上天,拿我的命換婆婆的命,十年,二十年都行。
兩個小時候後,主治醫師走出來,搖了搖頭,讓我節哀。
護士走過來安慰著我。
我木木地看著手術台上的婆婆,許久之後,我想起要給秦百川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喧鬧的音樂聲,,
“沈佳柔,你又想幹嘛,老打電話煩不煩。”
“百川,媽在醫院......”
“什麼醫院,你不是媽的親閨女嗎,你陪著就是。”
“百川,你怎麼老打電話,真掃興。”旁邊葉甜心嬌笑的薄噌著。
周圍傳來起哄聲,“罰他,罰給我們葉小姐騎大馬。”
“不打了,來了來了。”
我剛想繼續說,秦百川立馬掛了。
我不死心地繼續撥打著,最後對麵傳來機械地聲音,
“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靜靜地趴在婆婆床前,呆愣愣地看著麵無血色的婆婆,一遍遍機械地撥打著秦百川的電話。
或許,他手機隻是沒電了。
或許,他在忙著應付朋友。
一會,一會他肯定會回我。
他是婆婆的親兒子,身後事,怎麼也要在跟前看著。
我呆呆地趴在床前,直到天邊亮起一絲晨光。
突然,我想起昨天晚上的音樂。
我一骨碌爬起來,向KTV跑去。
我讓出租車司機,一家一家KTV找。
老天或許是哭泣婆婆的不幸,眼淚嘩嘩的倒下來。
我顧不得全身濕透,到一家就衝進去詢問。
在找到第十家時,我終於打聽到秦百川。
我衝到樓上的包間,一把推開211的門。
隻見兩個赤裸裸地身體,緊緊抱在一起躺在大床上。
2
我啪一下打開燈,
刺眼地燈光驚醒了床上的人。
秦百川揉了揉迷離的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
“沈嘉柔,大清早,你發什麼瘋。”
秦百川不滿地埋怨著,慢吞吞下床找衣服。
沈甜心迷糊中,低喃一句,
“秦哥哥,我渴。”
秦百川回頭,寵溺地笑了笑,“馬上倒,等一下。”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秦百川,這就是他解釋的普通朋友,這就是不聯係的前女友。
秦百川或許是看我太過吃驚,輕描淡寫解釋說,
“就是喝多了,躺在一塊了。”
說著又義正言辭說道,
“我可什麼都沒幹啊,你別小心眼,鬧別扭啊,回頭又找媽告狀。”
聽到他提媽,我鬆了鬆緊握的拳頭。
我在心裏拚命提醒自己,冷靜冷靜,現在不是說理的時候,婆婆還在醫院。
我深呼一口氣,緩了緩情緒,
“百川,你快跟我走,婆婆在醫院等著你呢。”說著我焦急地去拉秦百川。
秦百川猶豫一下,回過頭看向沈甜心。
沈甜心坐起來,柔柔弱弱地說,
“秦哥哥,那你跟姐姐回去吧,我自己搬家也可以的。”
秦百川一聽,立馬緊張起來,
“你身子這麼弱,哪能搬家,我答應你的,一定去。”
說完轉過頭,甩開我的手,催促著我,
“媽既然在醫院,你快回去陪著吧。等我搬好家就去看媽。”
看著沈甜心慢條斯理地穿著衣服,再看看秦百川無所謂地架勢,我再也控製不住怒火,嘶吼道,
“秦百川,媽昨天已經去了,她出車禍死了,你還要去給這個賤女人搬家。”
“你現在,立刻,馬上跟我去醫院看媽。”
秦百川一愣,不相信地說道,
“什麼?媽死了,怎麼會?”
“昨天不還打電話,讓我回家吃餃子。”
我噙著眼淚,恨恨地說道,
“是,昨天是在包餃子,就因為給你送鞋,媽被車撞死了。”
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順著臉頰肆意而下。
秦百川身形一晃,緊張盯著我,
“嘉柔,你騙我的吧,媽怎麼會死。”
這時葉甜心款款走過來,
“秦哥哥,你真是好忽悠。阿姨出車禍,你怎麼沒接到電話?醫院通知你了嗎?”
秦百川沉思一下,臉色突變,博然大怒道,
“沈嘉柔,你真可以,就為了阻止我幫甜甜搬家,連媽都詛咒。”
“媽對你這麼好,你居然詛咒她,你還是人嗎?你良心被狗吃了。”
葉甜心慢條斯理地坐到床沿上,戲謔地看著我,
“姐姐,你不想讓秦哥哥幫我搬家,就直說唄,何必拿阿姨做幌子。”
“阿姨,對你這麼好,你這樣詛咒她,就不怕詛咒靈驗害死阿姨。”
葉甜心說著搖了搖頭,歎口氣,好像我做了十惡不赦,不可饒恕的事。
我沒功夫搭理葉甜心的輕蔑,想著婆婆消瘦地身體,變形的頭顱。
我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
婆婆已經慘死,如果死後親兒子都不再身邊,婆婆在九泉之下,會不會遺憾生氣。
想到這兒,我收斂情緒,哀求地看著秦百川,
“百川,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婆婆真出車禍去了,你就去醫院看看吧。”
秦百川看我神情淒楚,一時間猶豫起來。
葉甜心站起身,故作堅強地說
“好了好了,沈姐姐你也別演戲了。秦哥哥你回家陪沈姐姐吧。搬家我找別人一樣。”
秦百川立馬緊張起來,
“甜甜,你別生氣。我去醫院看看就回。”
葉甜心柳眉微豎,
“秦哥哥,以後我還是不麻煩你了,沈姐姐這樣你也很為難。”
葉甜心說著,咬了咬嘴唇,皺著小臉擔心道,
“沈姐姐連阿姨都詛咒,我可不敢聯係你了,我怕自己哪天出車禍喪命。”
說著,倔強地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秦百川忙拉住葉甜心胳膊,
“你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搬家。”
說著回頭看向我,惡聲惡氣道,
“沈嘉柔,你馬上滾回去,回頭我再和你算臟。”
看著秦百川跨出門的那一刻,我的心一涼,咬了咬牙,“噗通”一聲跪下來。
3
“百川,我求你了,媽確實死了,你去看他最後一眼吧,就一眼。”
當年,喝臟水我沒屈膝求饒。
十幾個人圍著我毆打,也沒能讓我主動屈膝下跪。
今天,我隻想帶秦百川去醫院,去看媽最後一眼。
秦百川被葉甜心拉扯著出了門。回頭的那一瞬,眼裏似乎有疑惑,愧疚。
看著遠去的秦百川,此刻,我的眼裏隻有恨。
秦百川走後,我踉蹌著回了醫院,默默辦理了婆婆的後事。
把她的骨灰放進了一個白瓷瓶裏,又高價訂了一個水晶骨灰盒。
婆婆去逝的第五天,秦百川回來了。
秦百川看到我,眼神躲閃了一下,
“這幾天甜心搬家,我幫忙布置一下。”
“你還生氣呢?”秦百川心虛地看著我。
我抬起頭,眼裏噙著淚水,憤憤盯著他,
“下著暴雨,你為什麼讓我送鞋?”
“就這點小事,你還記著呢?”
“甜心剛學了個新舞,大家起哄要看,她不是穿的高跟鞋,不方便嗎。”秦百川無所謂地說著。
小三要跳舞,讓原配大雨裏送平底鞋,一股悲涼在心底間升起。
“秦百川,你真他媽的混蛋。......”我斜著眼,冷冷怒斥著秦百川。
我可以原諒他忘記我們的誓言,我不能原諒他沒有原則,沒有人性。
“好了,你不是沒送嗎?發的哪門子火。”語氣中充滿了煩躁與不耐。
我深吸一口氣,憋回眼淚,
“秦百川,我們離婚吧。”
秦百川瞳孔一縮,臉色陰下來,
“沈嘉柔,就為了送個鞋,你就拿離婚威脅我?”
“媽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居然哄著媽一起騙我。”
“現在媽生氣了,我打她電話都不接。”
秦百川厭棄地打量著我,似看一個廢物,垃圾一樣。
他早已忘記我們的相濡以沫,忘記了我的傾心付出。
我昂起頭,任淚水在心底翻滾,
“秦百川,為了一個拋棄你的賤女人,你就這樣作賤你的家人。”
“為了這個賤女人,讓媽喪命車下,你良心可安。”
秦百川被我戳中痛處,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地指著我,
“你少來這一套,動不動拿媽說事。”
“行,你不是要離嗎?你跟媽說好,隻要媽同意,我立馬離。”說完,氣衝衝摔門而去。
我苦笑一聲,原來是我眼瞎了,他心裏隻記著沈甜心,我說什麼他都不會信,更想不起打個電話給醫院。
一連幾天,秦百川都再沒有回來。
我忙著四處尋找墓地,想按媽的喜好,給她找個喜歡的地方。
身前,她一直想著別人,死後,讓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好好休息吧。
這天,我剛回家,就看到秦百川站在客廳裏,和葉甜心說笑著。
我寒著臉,走進去,不想搭理她們。
秦百川看我麵色難看,聲線不悅道,
“嘉柔,家裏來客人了,你怎麼不打招呼。”
我冷哼一聲,一個吃回頭草的小綠茶,我真沒興趣搭理她。
我隻想讓她趕緊識趣地滾蛋,我好和秦百川攤牌。
葉甜心轉到骨灰盒前,仔細打量著,驚異地說道,
“秦哥哥,這個盒子真漂亮。”
“我正好缺一個垃圾收納盒。”
我心裏一緊,一步竄過去,披手搶過水晶骨灰盒,
“別碰我的東西。”
說完,我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回桌上。
葉甜心被我一推,臉上掛不住,轉頭朝秦百川看去,
“秦哥哥,沈姐姐是不是還氣你幫忙搬家呢?”
“我就摸一下盒子,她發好大火啊。”
聲音軟糯,又透著委屈,似一朵倔強地小白花,低頭哭泣在風雨下。
秦百川沉著臉走過來,拿過骨灰盒。
我忙伸手去搶,秦百川身形一閃躲過,
秦百川溫柔地舉到葉甜心麵前,挑著眉問,
“喜歡嗎?
葉甜心驚喜地點點頭。
秦百川“啪”一下掀開蓋子,隨手拎出白玉瓶倒了倒。
細細的骨灰順著光滑的瓶頸紛紛揚揚撒下來。
地板上,茶幾上,沙發上,瞬間落了薄薄一層。
有的隨著風,在空中彌漫,飛揚著。
我的被風吸引著,輕輕向門外飄去。
白玉瓶也啪一聲扔到地上,碎成瓷片。
我的身體瞬間矮了下去,嗓子裏發出嘶啞地驚呼,
“不要,那是媽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