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帶老婆去領證。
卻撞見她和初戀在拍婚紗照。
攝影師誇讚:“郎才女貌,祝你們百年好合。”
兩人笑得甜蜜。
我冷笑出聲:“你們要結婚也不通知我?真不夠意思。”
老婆當場臉色大變。
“新郎從背後抱住新娘,然後親吻她的臉,對,就這樣。”
攝影師快門不斷。
老婆沈棠在男人懷裏笑靨如花。
拍完這張後,男人體貼地給沈棠拿水喝。
抽出一張紙巾溫柔地擦拭她臉龐的汗水。
一旁的工作人員說:“老公對你真好,你們一定會很幸福。”
沈棠滿臉幸福,眼底動容:“我也相信。”
男人握住她的手說:“我不會辜負你。”
兩人深情對望,又被攝影師抓拍了一張。
我躲在樹後,隻覺得渾身發冷。
和沈棠辦了婚禮後,我就被外派了三個月。
這次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她領證。
還記得婚禮前我曾和沈棠提議,去國外拍一組婚紗照。
沈棠卻連連拒絕:“這種東西就是浪費時間和錢的,隻要我們真心相愛就好了。”
我還很疑惑地問:“這可是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你不想記錄下來嗎?”
當時她笑著回:“我覺得我們的重要時刻還會有很多。”
在我眼中,她體貼又溫柔,能娶到她,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萬萬沒想到,她不是不願意拍婚紗照,隻是不願意和我拍。
我從樹後走出來,冷笑出聲:““你們要結婚也不通知我?真不夠意思。”
沈棠看見我,臉色大變。
“江野,你怎麼來了?”
我抱著肘,冷嘲道:“我不來怎麼能看到一對神仙眷侶呢?”
或許是我話語裏的譏誚太明顯,周圍的工作人員開始竊竊私語。
“怎麼看起來有點三人修羅場的意思了,難道這兩人不是一對嗎?”
沈棠的臉色變得更難看,身子發顫,視線閃躲。
男人走上前,攔在她身前說:“江野,這是我的主意,小棠隻是配合我,你有什麼不滿就找我吧。”
這個男人我想起來了,是沈棠的初戀陳澤。
兩人是校園情侶,當初愛得轟轟烈烈,畢業後突然分手。
沈棠和我交往初期,手機屏保還是他倆的照片。
因為這件事,我們大吵一架,幾乎要分手。
後來沈棠挽留我,當著我的麵把照片刪了,並和我保證現在和陳澤沒有聯係。
現在看來,都是騙人的鬼話。
攝影師覷著我們的臉色,試探性地問我:“這位先生,您是新人的朋友嗎?我們正在攝影,就快完成了,有什麼話您一會再說行嗎?”
我正想答話,沈棠搶先一步:“不算朋友,就是認識而已,我們繼續吧,不用管他。”
我被氣笑了。
她怎麼能若無其事地說謊?
他們又重新回去拍照,留我一人在原地。
指尖觸到無名指上的戒指,隻覺得心都冷了下去。
2
我轉身離開。
直到深夜,沈棠才回家。
她被枯坐在客廳的我嚇了一跳。
“老公,吃飯了嗎?”她問我。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公嗎?”我回。
“江野,你陰陽怪氣什麼?我和陳澤之間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可以解釋。”
我笑了:“解釋什麼?你們就差沒當著我的麵接吻了!”
沈棠歎了一口氣,語氣無奈:“江野,陳澤父親得了絕症,我是為了滿足他父親最後的願望才配合的。你能不能大度一點,不要總是疑神疑鬼的?”
“那種情況,如果我還要安慰你,什麼時候才能拍完結束呢?大家都在等著。”
她說得好聽,可拍照時眉梢眼角的幸福做不得假。
陳澤的眼神,同為男人,我也明白。
他絕不會到此為止。
“沈棠,我們已經結婚了,陳澤這種要求是不合理不道德的。”我冷靜地說。
沈棠的臉沉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冷硬:“江野,我隻不過幫朋友一個忙,你至於這麼小肚雞腸嗎?”
“我很累了,沒功夫跟你吵。如果你就這麼看我的話,那我們不適合一起過日子。趁沒有領證早點散了算了。”
說完摔門走進臥室。
看著她毫不留戀的背影,我心痛得無以複加。
老婆和別的男人甜蜜,我不該計較嗎?不能計較嗎?
為什麼我就得無條件包容她,否則就是心胸狹隘?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和沈棠漸漸沒話聊了。
而且一旦不順她的意,她總是指責我,並且以分手相威脅。
以往我想讓著她就算了,但我實在沒料到,她居然變本加厲。
這一次是拍婚紗照,下一次又是什麼呢?
苦笑一聲,我搖了搖頭,一聲歎息。
突然收到一個陌生來電。
“江野,我是陳澤。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不妨跟你把話說明白。我愛沈棠,沈棠也愛我,你還是主動退出吧。”
我輕嗤一聲:“沈棠知道嗎?你少玩這種挑撥離間的把戲。我們都結婚了,感情穩定,不是你使點小手段就能輕易拆散的。”
他笑了下,不緊不慢地說:“有多穩定?我隻問你,沈棠讓你碰嗎?是不是你想和她親熱她都找借口躲開了?”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擊。
確實如她所說,即便我們已經辦了婚禮,沈棠也隻讓我牽手和擁抱。
起初我以為她害羞,還安慰自己,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她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
現在看來,恐怕另有隱情。
見我沉默,陳澤的聲音更加得意:“她答應過我,不會把自己交給其他男人。你以為,你能比得過我嗎?”
我不服氣地回:“你搞清楚,現在沈棠是我老婆。”
“沒領證的老婆嗎?江野,不如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明天會拉著她去領證,如果她去,算我贏。”
我果然猜得沒錯,陳澤早就布好了局。
“什麼父親得了絕症,都是騙她的吧?”
他也不再遮掩,直接回:“江野,我不像你那麼古板,感情中善意的謊言沒什麼,沈棠跟我在一起才會幸福。希望你到時能願賭服輸。”
3
我決定給沈棠最後一個機會。
也給我們三年的感情最後一個機會。
我敲了敲臥室的門,向她道歉,並保證以後會無條件地相信她。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低聲下氣,半天才說了句:“餓了吧?我給你煮碗麵。”
餐桌上,我和沈棠沉默地吃飯。
她的手機響起一串消息提示音。
點開後,她的表情有了變化。
笑意從嘴角蔓延,止都止不住。
交往三年,我沒見過她這種表情。
跟我在一起時,她永遠是淡淡的。
可能這就是愛和不愛的區別。
我不動聲色地看,不由地攥緊了手裏的筷子。
也許是我的眼神過於直白,她似有所覺,抬眸看過來。
像被抓包一樣,立刻收斂了笑意,眼神變得遊移。
兩人心照不宣地吃完飯,收拾一番後,我早早去臥室休息。
一夜未眠,想到從前的種種,就覺得心酸和難平。
第二天早上,我掛著濃重的黑眼圈,捂著胃走出房門。
“怎麼了?不舒服?”沈棠問。
“胃疼,沒睡好。”我答。
“要不要緊,趕緊去醫院吧。”
我搖搖頭:“老毛病了,吃點藥再休息下就好。”
沈棠喂我吃了藥,又給我熬了粥,喂我一口一口地喝下。
眼睫顫動,她臉上的擔憂也是真的。
“棠棠,我們今天去領證吧?”我試探地問。
她瞥了我一眼:“你都這樣了,別胡思亂想,放心,我已經是你老婆了,又不會跑。”
那一瞬,我幾乎以為我可能賭贏了。
然而,當她電話響起的那一刻,美夢還是碎了。
她看到來電顯示後,神色一變,抓起手機去了外麵。
我盯著天花板,靜靜等待她最後的答案。
“江野,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十分鐘後,她進來問我。
我偏頭看她,扯了扯嘴角:“不好,還是很難受。你陪陪我好不好?”
她咬著唇,眉頭微蹙:“剛才公司臨時通知我有急事,我得去一趟,你一個人可以嗎?”
不可以。
可我什麼也沒說,隻是平靜地望著她。
她分明看懂了我眼裏的希冀,但她還是選擇了忽視。
“我忙完很快就回來,你照顧好自己。”
門關上的瞬間,我自嘲地笑笑。
穿好衣服,悄悄跟著她出門。
4
地下停車場裏,陳澤果然在等著她。
沈棠靠近時,陳澤一把抱住她,激動地說:“我就知道,棠棠,你不會不要我的。”
“謝謝你願意幫我滿足我父親最後一個願望。”
沈棠靠在他懷裏閉上了眼,半晌才說了句:“領完證,我們就是合法夫妻了。從前我不知道有多少次幻想能成為你的妻子。雖然這次是假的,但能有這一刻我也滿足了。”
陳澤笑了,輕吻她的額頭。
兩人再度緊緊相擁。
車開到了民政局,他們牽著手下車,相視一笑,眼神拉絲。
我站在角落,給沈棠打了個電話。
“棠棠,我好難受,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看了一眼陳澤,語氣裏帶著些許不耐:“江野,我有工作我也沒辦法呀,你等等好不好?實在不行你先去醫院,我忙完了趕過去。”
說完啪地掛斷電話,毫無留戀。
陳澤問她:“棠棠,你要不要和江野說一下我們的事。”
沈棠搖頭:“他疑心病太重了,隻會添麻煩。反正,我們也是為了你父親,不是真的,他沒必要知道。”
陳澤意味深長地回:“如果你願意,可以是真的。天知道,我有多麼想娶你。”
沈棠驀地睜大眼,眼底全是不可置信。
陳澤刮了刮她的鼻頭,深情地說:“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會等你。”
沈棠眼圈紅了,兩人十指相扣,正要踏入民政局的大門。
“沈棠。”我喚她。
腳步頓住,她身形一顫,僵硬地回頭。
“江......江野?你怎麼會......”
我笑了笑:“都要和初戀領證了,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