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川的白月光得了絕症。
她死前的心願就是能成為沈懷川的妻子。
於是他不顧我的反對跟我離婚。
他陪白月光去蜜月旅行的時候,我也檢查出了腦癌。
隻有醫科聖手的他能救我,我打電話求他回來。
他卻嘲諷我:“熙熙得病,你也得病,騙人有意思嗎?”
我做完手術後,他跪在地上求我原諒,我不解地問他:“你是誰?”
00
桑家別墅中,沈懷川依舊跪在地上,緊緊地拉著我的手。
麵對我疏遠冷漠的反應,他皺了皺眉頭,找著借口自顧解釋說:“我不知道你得了腦癌,沒能及時趕回來給你做手術,是我不對,但是......”
他頓了頓,又理直氣壯地說:“熙熙的病情也很嚴重,去北極看極光,是我們當初談戀愛時的約定,我不想給她留下任何的遺憾。”
他的目光放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幾圈,眼神心虛閃爍——
陪在旁邊的韓雲熙紅了眼睛,“反正就算沒有我,你的手術也很成功,有必要鬧嗎?”
她將跪在地上的沈懷川拉起來,捏著嗓子委屈說:“懷川,這不是你的錯。”
“要怪就怪我吧,非得生這該死的病,不然你跟桑小姐也不會發生誤會。”
她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又意味深長地挑撥說:“依我看,桑小姐肯定還在氣頭上,咱們現在跟她是講不通道理的,不如讓她冷靜一下,等她消了氣,你再跟她談談吧。”
說完,她故意裝作難受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懷川,我現在好暈,是不是病又犯了?”
沈懷川趕緊扶住她,並且不滿地看了我一眼。
他動了動喉結,向我宣告說:“你生氣,怎麼跟我鬧都行,但我並不後悔。”
“熙熙的病情本來就比你嚴重,你看人家多善解人意,再看看你?”
隨即,他轉向韓雲熙輕聲細語地安慰說:“你剛從國外旅行回來,肯定累了吧?”
“我送你回去休息。”
沈懷川攬著韓雲熙的腰身,丟下我想走,但我卻忽然想到什麼,冷不丁地開口——
“原來你們就是我的前夫和那個綠茶白蓮花啊??”
我拍了拍手,讓保姆把早就將兩人收拾好的行李搬出來,幽幽地說——
“既然離婚了,就別住在我家了,當我是冤大頭嗎?”
002
我讓保姆將兩人的行李搬到客廳,還拎出來一副刺繡畫。
她斂聲屏息地征詢說:“小姐,這副刺繡畫是您以前親手繡的,是送給先生的定情信物。”
“您以前最寶貝這個東西了,我們不敢隨意處置,還是交給小姐您自己做決定。”
我瞥了眼那副刺繡畫,上麵繡著一對新婚夫婦的小人,落款是我跟沈懷川的名字。
繡的不好,圖案歪歪扭扭的,空白的地方還有幾塊不太明顯的血跡。
我嫌棄地撇撇嘴:“這麼難看的東西,還留著幹嘛?直接丟垃圾桶得了!”
保姆哎了一聲,拿起那副刺繡畫就想扔掉。
但沈懷川卻忍無可忍地出聲:“慢著!”
他隱怒的目光看向我,又仿佛看穿了似的,嘲諷地嗬了一聲:“桑念,你有意思嗎?你以為這點小伎倆能騙過我?到頭來心疼後悔的還是你,你不嫌煩,我都膩了!”
聽說我跟沈懷川結婚後就矛盾不斷,每次,都是我放下骨氣和尊嚴去找他。
他巴不得跟我離婚,自然也不會在乎我的痛苦和難過。
我幽幽地哦了一聲,回複說:“說的也是,這麼醜的東西,丟在外麵影響市容。”
我扭頭看向保姆吩咐:“那就直接拆了,填進火盆裏燒了吧。”
003
我當著沈懷川的麵燒了我倆的定情信物。
沈懷川緊繃著臉色,一直打量著我的反應,似乎在等我後悔阻止。
但直到那副刺繡畫點著,逐漸被火苗吞沒,我都沒給它一個眼神。
倒是沈懷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傷的樣子。
他通紅的眼睛看向我,顫聲問:“你真敢燒?”
我疑惑地哈了一聲,反問:“為什麼不敢?”
我將視線看向堆在門口的行李箱一眼,問:“這些行李你們還要不要,不要一並燒了?”
這時,躲在沈懷川身後的小白花幽幽地歎了口氣:“桑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說:“我本就是個將死之人,就算跟懷川結婚,又能活多久?”
“等我死了,就再也沒人阻止你跟懷川在一起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我呦嗬一聲,直接回敬說:“都快死了,還這麼不要臉啊?”
聽家裏的保姆說,沈懷川的這位白月光看似柔弱,但壓根不是省油的燈。
她回到國內的第一天,就登堂入室直接住進了我的家裏。
看她身體不舒服,我好心照顧她,可這位白月光是為多災多難的主兒,我吩咐保姆給她煮湯,她能被湯燙到,我倆好好地站著說話,她能無緣無故地從樓梯上摔下去。
而不出意外的,每一次,都正好被剛趕回家的沈懷川看到。
因為這,沈懷川以為我心胸狹窄,嫉妒韓雲熙,處處針對欺負她。
見我諷刺他的小心肝兒,沈懷川當然不願意。
他挺身而出擋在韓雲熙的麵前,對著我冷笑說——
“做戲做全套是吧?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可千萬別後悔!”
他氣衝衝地帶著韓雲熙走了。
而我,望著他們的背影,卻接到閨蜜的電話——
“桑念,為了慶祝你離婚加出院,姐妹兒約了很多帥哥在酒吧,來不來?”
004
酒吧裏,閨蜜陶桃醉醺醺地摟著我的肩膀念叨——
“聽說你前夫回來了?你說你還理他幹什麼?以你的身家背景,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非得在那一棵樹上吊死,現在明白了吧?你啊,就會自討苦吃。”
那場手術,切斷了我的一根神經元,導致我丟失了部分的記憶。
但也許連老天都看不過眼讓我這麼卑微地舔沈懷川了,所以丟的基本是有關他的記憶。
我端起酒杯,無奈地說:“這不是浪子回頭,幡然醒悟了嗎?”
“我把他行李收拾好,把他跟那位小白蓮趕出家門了。”
陶桃噗嗤一聲,差點把嘴裏的酒噴了出來,目瞪口呆地問我:“真的假的?你舍得?”
我嗤笑一聲,輕蔑回應——
“以前我腦子有病,把他當成寶,現在他在我這裏,就是個路人甲,還理他做什麼?”
我端著酒杯正打算一飲而盡,卻被突然伸出來的一隻修長的手奪走了。
男人對著我幽幽地說:“剛出院就想喝酒?你不要命了?”
對上男人熟悉的臉,我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陳昱?”
陳昱輕笑一聲,把酒杯放在吧台上,調侃說:“還不錯,一麵之緣,你還記得我。”
陳家跟桑家是世交,隻是後來陳昱跟父母出國發展去了。
偶然的一次,爸媽帶我參加酒宴,我跟陳昱見過一次。
當時,陳家長輩還開玩笑地說,想讓我嫁給陳昱,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呢!
陶桃雞賊地附在我耳邊,低聲說——
“對不起了,姐妹,是陳昱讓我約你出來的。”
“他好像對你有點兒意思,你好好發展,我先走了。”
我看了眼陶桃逃遁的身影,又轉向陳昱反問:“不是要請帥哥為我慶祝嗎?帥哥呢?”
陳昱順勢坐在陶桃剛才的位置上,淡淡地反問:“你想要什麼樣的帥哥?我不算嗎?”
陳昱確實算個帥哥,跟沈懷川完全不同的那種。
沈懷川是高冷冰山的陰鬱氣質,陳昱則是掩藏在溫潤和煦下火山岩般的暗流洶湧。
我挑了挑眉,問:“你該不會真想追我吧?”
陳昱直視著我的眼睛,反問:“不行嗎?”
我嗤了一聲,將視線移開,雙手疲憊地撐著下頜懶洋洋地說——
“外麵的人都說,我剛剛經曆一場很失敗的婚姻,我自己聽著都累,暫時沒那想法。”
麵對我的拒絕,陳昱卻輕笑了起來。
他將擺在麵前的酒換成果汁,遞到我麵前,幽幽地說——
“有時候,會讓你受傷的,也許是因為不合適。”
“不如考慮換換口味如何?”
我驚愕地看向他,有些不可思議:“你來真的?”
陳昱認真地點了點頭,又改口說:“有些冒昧和唐突,不過沒關係,我先占個位置,讓你知道自己還有另外一種選擇,你可以暫時把我當成普通朋友,等你考慮清楚了再告訴我。”
005
陳昱是個高明的獵人。
以退為進,步步為營,讓獵物明知道是陷阱,也會心甘情願地跳進去。
我們的討論僅限於此,那天晚上,我們聊起了過去,聊起了父母,氛圍還算不錯。
結束後,陳昱開車送我回家,我卻在別墅門口看到熟悉的人影。
見我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沈懷川的臉色瞬間降至了冰點。
他衝過來握住我的手腕:“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
他敵意不善的目光看向陳昱,有些不甘心地諷刺我——
“桑念,這次改戰術了?知道裝失憶對我沒用,想找別的男人刺激我?”
我不適地皺了皺眉頭,掙紮著手:“你亂說什麼?放開我!”
陳昱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走向我跟沈懷川,開口說:“這位先生,你就是桑念的前夫吧?既然已經離婚了,不管桑念決定跟誰在一起,都跟你無關了吧?”
沈懷川的氣息急促且憤怒,不甘心地說了句——
“我跟桑念隻是暫時離婚,等我辦完了事,會跟她複婚的。”
陳昱挑了挑眉,仿佛聽到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沈懷川,一邊抱著白月光念念不忘,一邊又抓著桑念不放,逼著桑念離婚去陪白月光,你還指望等白月光死了,再來挽回桑念麼?”
他的神色冷冽下來,一伸手將我扯回到自己身邊,跟沈懷川針鋒相對地說了句——
“你把桑念當成什麼了?”
沈懷川被他質問的啞口無言,他沉痛地閉了閉眼睛,看向我。
“念念,我來是想跟你解釋清楚,我跟熙熙已經結束了。”
“可她生病了,沒有幾天好活了,我們就給她這幾天時間不行嗎?”
我點點頭,回複說:“給了啊,我這不是離婚了嗎?你愛陪她多久陪多久!”
我轉向陳昱說:“送我回家吧,我不想見到這個人。”
我跟陳昱繞開沈懷川,走向不遠處的別墅大門。
但沈懷川卻好像意難平,他跟在後麵狠狠地拉住了我的胳膊——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
我不悅地皺眉想甩開他:“放開!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雙方掙紮下,我的頭腦一暈,眼前黑一陣白一陣的,直接昏了過去。
006
醫院裏,我剛睜開眼睛,就聽到主治醫生的聲音。
“沈主任,您可回來了,之前桑小姐病情嚴重,醫院找了你很多次,都沒有回應。”
沈懷川一陣沉默,找著借口搪塞說:“國外信息有誤,我......我沒來得及趕回。”
笑死,明明是他自己覺得我在騙他不願意回來。
我都躺在醫院重症監護室裏陷入昏迷了,醫院那邊急得要死,幾次聯係沈懷川讓他回來。
但他卻說:“桑念胡鬧,你們也跟著她胡鬧?就為了配合她騙我回國?”
我爸以前是院長,醫院裏的各種領導和醫生,可以說是看著我長大的。
所以,沈懷川就堅持認為,是我跟醫院串通一氣偽造病曆騙他。
因他不肯回來,醫院沒辦法,隻能找別的醫生來給我做手術。
主治醫生露出慚愧的表情,向他道歉說:“是我學藝不精,才導致桑小姐留下了後遺症,如果像沈主任這種醫科聖手在的話,手術肯定會更加成功,桑小姐也不至於......”
直到這時,沈懷川才皺起眉頭:“後、後遺症?”
他的語氣變得急促和古怪起來,反問:“她是真的失憶了?”
見主治醫生點頭,沈懷川沉下臉思索許久,才又安慰自己說——
“沒關係,這種開顱手術,是容易出現這種情況,修複一段時間就好了。”
主治醫生聞言歎了口氣,“可是我們在手術中出現意外,切斷了桑小姐的一段神經元,這種損傷是修複不了的......”
這下,沈懷川陷入良久的沉默。
主治醫生又試探地問了句:“沈主任,您到現在還沒看桑小姐的病曆單嗎?”
沈懷川沒吭聲,臉色卻變得非常難看。
這時,主治醫生歎了口氣,將早已準備好的病曆單交給他,又說——
“有件事,沈主任可能還不知道,在手術之前,桑小姐就懷孕了。”
“因為您不在,我們不敢保證胎兒的安全,所以,先給桑小姐做了引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