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手殘隻知道死讀書,從不帶我玩遊戲的男友,終於要在社團聚餐那天揚言帶我飛。
“咱倆可是情侶,秀把默契給他們瞧瞧。”
默契是秀了,但不是跟我的。
男友用著和別人定製的同款手機殼,說著我不熟悉的遊戲術語。
緊張時候脫口而出的,也是另一個女生的名字。
遊戲結束,我提了分手。
“宋梔心,你不要無理取鬧了好嗎。我們十幾年感情,你就因為一把遊戲和我分手?”
“氣什麼?笑啊。”
“恭喜你恢複單身。”
......
我和陳越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甚至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很有名的大學。
大學前我們順理成章訂了婚。
可到了大學後他開始放開了玩遊戲,白天晚上的玩,根本不聽我勸。
我為了盯著他不讓他那麼沉迷,強硬要求加入了他所在的遊戲社團。
他們開著遊戲吃雞玩遊戲,我在一邊安靜看著吃著水果零食。
每次躲過毒圈、淘汰其他玩家時,他都激動地把屏幕對著我:“心心,快誇誇我。”
“遊戲就是男人的浪漫,有我這麼個炫技男友,你說出去都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羨慕你。”
旁邊女生尖叫著喊他哥哥,求他帶著飛,他得意地看我一眼。
那些女生明裏暗裏羨慕嫉妒我。
我也懂,也看過許多遊戲題材的電視劇小說,男主們眼花繚亂的操作激起人們的慕強心理。
但我喝了口冷飲,隻覺得透心涼。
陳越喜歡各種各樣的遊戲,但他隻喜歡玩,完全沒想過要在這上麵深入發展下去。
而大學了我也要專注自己的學業,沒那麼多精力管他,他已經隱隱有失控的跡象了。
陳越看我不應聲有些尷尬:“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帶你飛嗎,今天咱們就來一把。”
周圍人鼓動起來,想看我們在遊戲裏大殺四方。
我推拒兩句:“我不會玩遊戲,我手機都沒下載這個遊戲。”
高雯雯聽到後驚呼出聲:“不能吧,遊戲大神的女友是個小菜雞。啊,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
陳越悶聲拿下一場勝利後,用紙巾擦了擦手和手機上的汗水。
“她手殘,平時也不愛玩,人菜癮還大,哈哈哈。”
我沒說話,隻是平靜地在遊戲商場裏下軟件,看著進度條一點點往前推進。
青梅竹馬十八年,我一直不懂遊戲有什麼好玩的。
他說我是個小古董,不懂遊戲的魅力,這樣下去大學四年我該因為和舍友沒有共同語言而脫節了。
但年輕人之間的話題那麼多,怎麼會完全被一個遊戲左右。
可我沒想到,就偏偏是一個遊戲左右了我和他的感情。
或許,不隻是遊戲。
等遊戲下載完成後,他激動地說:“咱倆可是情侶,一會兒秀把默契給他們看看。”
“咱還是老一套,先去打野,你在後麵跟著我,我擊殺後你再去舔包。”
我沒太明白。
我們什麼時候有老一套了?
*
可我操縱著遊戲人物連按鍵都不知道什麼意思,胡亂捏了個原始人就上場了。
我想跟著他,但一舉一動都像是手腳不聽指揮上下亂竄、舉止怪異。
他看著我跺了兩下腳,深呼吸了好幾下還是沒忍住:“你是白癡嗎,跟著我跑都不會?”
我勉強搞懂了要怎麼前進後退跳躍後,他又驚叫一聲:“有伏地魔,雯雯你別動,我要讓他後悔埋伏。”
操作人物的手一僵,吃雞失敗的遊戲提示音響起。
很明顯,但陳越顯然沒意識到那是我,他哈哈大笑:“是誰死了,這和落地成盒有什麼區別,笑死我了。咱社團還有這種菜雞啊。”
我放下手機,看著他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了一個女角色,我認識,那就是所謂的雯雯。
看著她和我男友的同款情侶定製奶油膠手機殼,我心裏堵得難受。
“快快快,雯雯舔包。”
“好嘞,哥哥。哥哥等我。”
高雯雯旁若無人地應和著,社團的人不覺有些尷尬,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異。
我淡定地笑了笑:“陳越,這就是情侶間的默契嗎。”
他打了個激靈,看到我已經黑了的屏幕手不自覺停了下來。
像是尷尬到了極致,他羞恥的臉都熟透了:“你死了怎麼不和我說,虧我還惦記著給你好東西。”
可他要是注意早該注意到了,他們現在已經到了遊戲的最後縮小的圈子裏。
他後麵跟著的人,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新手號。
“你剛剛數過自己叫過多少遍雯雯嗎,你下意識叫著別人的名字。”
他把手機甩到一邊,狠狠抹了幾把頭發:“我那是玩遊戲上頭了,你明知道我喜歡玩遊戲為什麼還不提醒我,是不是故意想看我出醜。”
“而且雯雯她一個女生技術那麼好,我和她隻是誌同道合的遊戲發燒友,你不和我玩遊戲還不許我有個一起玩遊戲的朋友嗎?”
我頗為認同:“是我小氣了。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陳越,以後你玩你的遊戲。我們分手吧。”
*
他像是覺著不可思議,笑了兩聲來回指著他和我:“就因為一把遊戲?我們十幾年感情,你就因為一把遊戲和我分手?”
我隻是淡定道:“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恭喜你恢複單身”
說出分手後突然輕鬆了很多。
他喜歡遊戲眾所周知,在高三最忙的時候還每天堅持上網來幾局吃雞遊戲。
我去他家的時候,對麵甜美的女聲哥哥哥哥地叫著他。
“哥哥,你現在高三了會不會嫌我礙手礙腳啊。”
他把自己拿到的好裝備都給她:“我就算嫌高三礙手礙腳都不會嫌棄你。”
高三了,我們說好學業為重,以後要考同一所大學。
而且明天就一模考試了,他還這麼不緊不慢的。
我沒有避諱,直接走了進去:“陳越,學習了。”
對麵女生啊了一下:“哥哥,你要不屬於我了。”
陳越的父母把我帶出去,為難地說:“心心啊,你讓他打完這一局,不然他這一天靜不下來學習。對麵那孩子你別管,就是一個陪玩的,你才是我們認可的兒媳婦。”
有了他家人的首肯,陳越開始變本加厲。
一邊要求開大遊戲音響、一邊要我給他講題,說什麼遊戲學習兩不誤。
可他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整個人頹廢萎靡地又衝進遊戲裏。
我勸他打他和他講道理,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我爸之前腿受傷了,家裏生活困難。是陳家父母幫襯著我們才能度過最艱難的幾年。
他們沒別的要求,就希望我帶帶他們兒子,我同意了不好撂挑子。
可沒想到我千萬句話都不如對方一句,高雯雯說:“哥哥,你學習吧,你考哪個大學,我和你一起,我們一起加油。”
陳越聽完感動得眼眶通紅,竟然真的三個月沒玩遊戲整天都和我一起學習。
我心想他既然和別人約好了,那我就把他當個親戚處著,不要再扯上關係了。
沒想到我們的升學宴變成了我們的訂婚宴,爸媽喜笑顏開、陳越也開心激動地抱著我。
“心心,你陪我走過人生最重要的三年,往後的每一個三年,我們都要一起走下去。”
我當時真的信了。
*
暑假的時候,陳越說要去外地打工,我雖然擔心也拗不過他堅持,隻能多幾個心眼別被騙了。
可就在不久前,我看到他所謂的打工原來是去了南方麵基。
在一個軟件平台中,我看到了我男友和高雯雯的身影。
他們穿著情侶衣服參加了一個又一個遊戲線下聚會,去cosplay漫展cos。
“他是我的黃昏,我是他的夫人約爾,這是我們可愛的阿尼亞。”
“今天的吃雞我們依舊所向披靡、吃雞大吉!”
“去遊樂場了,我們一起坐了摩天輪,初吻是草莓味的。”
“有人知道第一次趕海要準備什麼嗎,好緊張好開心好幸福。”
配圖我看到了兩個緊扣在一起的手,手上還有白銀情侶戒指。
骨骼分明的那隻左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顆痣,我認識,因為陳越就有那麼一顆。
更可笑的是,他“打工”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了許多禮物。
裏麵還有約爾黃昏的動漫簽名照。
後來我才知道,所謂的禮物,是他們在漫展上拿不下的東西,就順手寄給我了。
我也不是什麼死纏爛打的人。
我始終不明白他為什麼一邊和我在一起,一邊又和別的人曖昧親昵。
是因為我宜家宜室,他把我握在手裏要當個備胎?
我是真心愛過陳越的,因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他每日風雨不停地到學校看我照顧我。
我是一中的要住校,而他是三中的離家近可以回家,他每天都會告訴我爸爸的消息,讓我不用太過焦灼。
高一高二,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看到他出現在校門口。
可現在,一切都變味了。
“姐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呀,我和陳越哥哥隻是普通朋友。天南地北的,我們哪有機會認識啊。”
可他們的脖子上卻戴著同款情侶戒指。
*
陳越拉下了臉,他不由分說把我拉出了包間。
“你學習好,你厲害,你瞧不起我攀著你的大腿才考上大學是不是。”
“我知道了,你喜歡你們那個院的顧浩然。聽說他是你們學院的學神,你這種隻看重成績的女人也想上去捧兩腳?”
我不想和他爭論這個話題,每次說起我不是在乎成績時。
他偏偏要戳我肺管子說我高分低能,眼裏除了成績什麼都看不到。
我這樣的人早晚成為精神殘障,說不定以後生活都不能自理。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說中了。”
我本想不搭理他,但顧浩然是無辜的:“和別人沒關係。陳越,你做了什麼自己知道,高雯雯一點都沒想藏著掖著。你想掩耳盜鈴可我眼裏容不得沙子,希望我們不要鬧得太難堪。”
他笑了,或許他以為我和高雯雯才認識根本沒交集,說這話隻是嚇唬他。
又或許是覺著是是疑神疑鬼故意向他尋求安全感。
“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什麼,你三兩句話就把我判死刑了能不能講點道理。”
道理。
他要,那我就拿出來,把手機裏的照片一張張翻出來。
他看到後臉色一變:“這些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哦,你以為高雯雯設置私人可見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的時候就保存下來了,沒想到還能派上用場。”
他急赤白臉地解釋:“我隻是出去打工的時候遇到了她而已,誰能想到剛好就遇到了呢。”
“他鄉遇故知,我和她多點來往也很正常啊。”
他以前就是這樣的人嗎?
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我才發現他和我以為的一點都不一樣。
那個爽朗愛笑的男孩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麵目全非了。
“我們已經訂婚了,升學宴訂婚宴,我們承諾好了對方一輩子。難道你寧願相信幾張似是而非的照片都不相信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嗎?”
他脖子上的項鏈搖搖晃晃。
我一把扯出來,他瞳孔倏然瞪大,一把將我甩到一邊。
旁邊正是垃圾桶,裏麵的東西被我撞到灑到我身上,尖銳的東西刺破了我的胳膊手掌。
我痛得猛抽一口涼氣。
可他眼裏隻有那根項鏈。
從地上撿起後他用自己潔白的襯衫來回擦拭了好久,不放心還特意買了一瓶礦泉水擦到幹幹淨淨泛著光。
“宋梔心!你夠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一個不可理喻的人。”
看到我手臂流著血,神色冰冷地看著他後。
他又慌了:“你,你別裝可憐。”
還想過來看看我的情況,可看到我身上的臟汙後,他寶貝地拿著戒指不肯往前一步。
“分手吧,別折磨對方了。”
“我不同意!”
我嗤笑道:“那你把戒指扔了。”
“這是我的紀念品,對我很有意義,宋梔心,你別逼我。”
我不逼他。
因為分手是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