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老公結婚多年，隻有一個女兒。

二十年來我們一直把女兒當成小公主一樣疼愛。

我們堅持不要二胎的原因也是希望她不要成為任何人的姐姐，能一直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可沒想到就是這樣被我們夫妻嗬護長大的女兒，她竟然要遠嫁給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

婆家離我們這裏幾千公裏，到時候她出什麼事了，我們什麼都幫不到。

還有如果對方隻是窮，我和她爸還可以幫襯。

但是這小子月薪四千還不知上進，更糟糕的是他家裏還有一個年僅四歲的弟弟。

他爸媽已經退休但是卻沒有退休金，將來一家子的重擔都會壓在他們小夫妻身上。

我苦口婆心勸女兒不要跳進這個火坑，將裏麵的利害關係掰開揉碎了講給她聽。

結果女兒丟給我一句，“愛情可抵千難萬險。”

當晚她就撬開我鎖戶口本的櫃子，和窮小子私奔了。

等她遠嫁過去，生完孩子後她老公的真麵目才徹底暴露。

雙胞胎帶娃的痛苦、老公的不作為和婆婆隻顧自己二胎不照顧她。

最後她來求我和老公幫她度過難關，我們夫妻終究還是心軟了。

可是女兒一點做母親的責任都不想承擔，將兩個小孩扔下不管。

拿著我和她爸的錢繼續出去瀟灑，終於我為了照顧外孫猝死了。

重生後，這黑心的小棉襖我再也不要了！開號重練吧！

1

“媽，我要嫁給羅治柯，他是我的真愛！”

女兒賈雯雯緊緊抓著我的手，眼中閃耀著對相信愛情的光亮。

上一世，我淚流滿麵，苦苦勸阻：“女兒你嫁得那麼遠，媽擔心你一個人在外無依無靠。”

“媽，現在交通方便得很，我想回家隨時都能回。”

這一世，我再次忍不住提醒：“可是，羅治柯條件一般，月薪才四千，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媽，我找不到比他更懂我、更疼我的人了，我一定要嫁給他。”

我輕輕歎了口氣：“可他沒房子，連彩禮都不給，這簡直就是私奔啊。”

女兒像是下了決心：“沒關係的，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我相信未來我們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家。”

這場景和前世如出一轍，我忍不住又說：“可羅治柯的媽媽聽說不太好相處。”

女兒連忙解釋：“我又不和她媽住一起，隻要羅治柯對我好就夠了。”

我嘴角微微抽動，表麵強作關心：“可他家還有個四歲的小弟弟，萬一他爸媽出點什麼事，這小孩子可就是你們夫妻倆的負擔了，你真的想好了嗎？”

女兒態度堅決地說：“媽，愛情可抵千難萬險。”

我滿心失望：“好吧，戶口本你拿去吧，去零彩禮嫁給愛情吧。既然媽勸不住你，那媽隻能尊重你了。”

這些話，我默默錄了音，以備將來女兒重蹈覆轍時作為證據。

等她將來埋怨我，這些錄音會讓她無話可說。

這場飛蛾撲火，我攔不住，隻能成全，但我會為自己打算。

賈雯雯拿著戶口本，滿懷感激地擁抱了我，親昵地在我臉頰上留下一吻：“媽，你真是太好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順你。”

孝順？

她要是真的孝順，怎麼會用那兩個折磨人的外孫來耗盡我的精力，直至我油盡燈枯，這還能算是孝順嗎？

我的女兒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這一世她肯定還會成為傷我最深的那把刀。

她遭遇的所有困境，到最後都會化作對我的指責。

因此，在她和羅治柯拿著戶口本離開的下一秒。

我立刻拉著老公的手說：“老賈，這個女兒不能要了，我們要早做打算了。咱們再要個孩子吧，自然懷孕不行就去做試管。”

老公一臉茫然：“我們不是有雯雯嗎？你不是說她將來要繼承咱們的全部家產嗎？”

“你沒聽到雯雯剛才說什麼嗎？她遠嫁的時候心裏根本就沒想著以後要怎麼照顧咱倆，你還想指望她嗎？”

老公也搖頭歎息，女兒長大了再也不會把自己的爸爸媽媽排在第一位了。

上一世，我從來沒想過要二胎，一心隻想把全部的愛和資源都傾注在雯雯身上，讓她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做我們的小公主。

但現在，我生怕動作慢了。

十個月後，雯雯帶著哭哭啼啼給我打來了電話。

“媽，幫幫我吧，幫我照顧一下你的小外孫，兩個孩子滿月後我就帶他們回家，好不好？”

上一世，我毫不猶豫地答應，讓她立刻回家，並且告訴她我和她爸永遠都會無條件地幫助她。

而她會匆匆趕回來，把孩子丟給我們，自己繼續追求她的自由生活。

但現在，我溫柔地勸慰道：“雯雯，你已經成家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樣任性了。好好在那邊安頓下來，等孩子大點再回來吧。”

說完，我趕緊掛斷了電話。

晚上我就看到賈雯雯發了一條指桑罵槐的朋友圈。

2

半夜，她發了一張半夜帶娃熬夜的照片。

配文：“兩小隻的鬧騰，誰能懂當媽的艱辛？原以為生育是終點，沒想到這隻是萬裏長征第一步。”

賈雯雯和我有著共同的親友圈。

我瞥見幾個親戚在評論區留言。

“雯雯，你可是家裏的獨生女，帶孩子回娘家，你爸媽定能幫你看娃。他們自己住肯定還無聊著呢。”

賈雯雯發了三個捂臉哭的表情，好像很無奈似的。

“雯雯，跟你爸媽開口吧，你爸媽就你這一個女兒不會不管你的。看看你這環境，真夠簡陋的，他們有錢，請個保姆不是問題。”

賈雯雯迅速回應：“獨生女也沒用啊，不是所有獨生女都被爸媽寵著的。再說了，回家的路那麼遠，我哪有那麼多錢啊。”

這番話裏藏針，我卻忍不住笑了，輕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心情稍緩。

賈雯雯的朋友圈，顯然是演給我看的一出戲，想以苦情戲碼逼我就範，為她的一意孤行找退路。

我裝作視而不見，囑咐老公也別插手，這一世，我得為自己而活。

沒過幾天，賈雯雯又來電話哭訴：“媽，婆婆顧不上幫我，兩個孩子鬧騰得不行，又哭又鬧，小叔子又小，婆婆分身乏術，你快來幫幫我吧！”

我出奇地保持著冷靜：“你老公羅治柯呢？”

“羅治柯要工作，每晚都回來得很晚，他一個月才四千塊，婆婆又要照顧小叔子，這點錢哪裏夠我們母子三人的開銷？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不能不管我啊，嗚嗚......”

賈雯雯在電話裏哭得泣不成聲。

當初她為了愛情私奔，信誓旦旦說要過好日子。

生了孩子後才體會到貧窮的滋味，一人帶倆娃，老公顧不上家，公婆也指望不上。

但這才隻是個開始，未來的路還長，她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所有後果。

“雯雯，我還是那句話，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後果也要自己承擔。你當初不顧一切跟羅治柯走，明知道他家情況複雜，小叔子年幼，你卻沒聽我的勸，連彩禮都不要。現在，你後悔也晚了。”

就算她後悔，那也是她的事，我作為母親，已經盡到了責任。

上一世，她偷偷拿走我的戶口本，遠走高飛。

留下的爛攤子，讓我一個人收拾。

現在，我不會再為她收拾殘局了。

“媽，就因為我不聽你的話，你就要這樣報複我是嗎？”

“我是你唯一的女兒，你總說老了要指望我，可你現在為什麼不幫幫我？”

“你生了我，就該為我負責！我是要嫁給羅治柯，那你為什麼不攔著我呢？你要是拿命攔著我的話，我怎麼會嫁給羅治柯！”

“都是因為你攔得太輕了，不告訴我後果有這樣嚴重。你是過來人，怎麼能眼睜睜看著我往火坑裏跳？媽，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賈雯雯在電話那頭情緒失控，她沒有責怪自己，也沒有責怪羅治柯。

所有的怨恨，都指向了我。

上一世，為了攔住她，我不顧顏麵跪在地上求她不要走，把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後果一遍遍地講給她聽。

她還是不管不顧地走了。

3

那個時候我就告訴過她，羅治柯的母親已過半百，羅治柯三十有餘，而他最小的弟弟才四歲。

這家人沒有養老金，身體還不好，羅治柯的母親還遭受家暴，他們擠在一間土坯房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可賈雯雯就是不聽勸，任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這一回，我輕聲細語地分析給她聽，她還是埋怨我沒能阻止她。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沒辦法，雯雯，我也無能為力。”

“你不是我媽！我找爸爸去，他最疼我，他不會這麼狠心。”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晚上，老公回到家，一臉愁容地提起了賈雯雯的事。

“老公，心疼女兒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要這樣為她處理一輩子爛攤子嗎？她還要這樣毫無責任感到什麼時候？”

他沉默了片刻，對我說：“老婆你說得在理，那這件事我就不管了，我專心賺錢就好。”

他選擇不插手是對的，我們不能再被她左右。

可沒過幾天，賈雯雯竟然帶著兩個孩子回來了。

一見到我，她的眼睛就瞪得圓圓的，大聲質問：“媽......你，你懷孕了？”

“你都四十五了，還要再生孩子？”

“媽，你真是不要臉，這把年紀了還要生，你是有多愛生啊？”

想想我之前為她操碎了心，累得半死，她這些話讓我氣得直喘氣。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混賬！生育自由，我想生就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這女兒簡直讓我寒心，我傾注心血培養的花朵，到頭來卻反咬我一口。

“我就要說！你生的弟弟或妹妹，將來還不是得靠我照顧？”

“我話放這兒了，你要是真生了，我就跟你母女斷絕關係，你休想讓我替你養娃！”

賈雯雯麵目猙獰，語氣裏滿是怨恨和冷漠。

她的話反而讓我更加清醒。

考慮到身體狀況，我不能動怒，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緩緩開口：“我和你爸手頭有幾百萬的積蓄，我有養老金，你爸將來也有退休金，我們有房有車，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養大你弟弟、給他娶媳婦、將來再帶個孫子都綽綽有餘。雯雯，你急什麼？”

我每句話都像刀一樣紮進她的心裏。

以前，我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留給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獨生女，無憂無慮地生活。

我甚至不想生二胎來分走她的資源，結果她卻狠狠背叛了我。

這一世，我要好好教育這個不知好歹的女兒。

賈雯雯一聽這話，瞬間崩潰大哭大鬧起來，非要逼我打掉這個孩子。

當晚，她就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上開起了直播，淚流滿麵地控訴我。

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對我的恨意。

當她把鏡頭對準那兩個哭泣的嬰兒時更是引發了網友的同情和關注。

很多人為她打賞鼓勵她堅強麵對生活。

有人開始指責我：“照顧兩個嬰兒已經夠辛苦了，你是獨生女，你媽本來說要幫你，結果又要生個弟弟？”

“原生家庭對女孩的傷害太大了！”

“爺爺奶奶指望不上要帶小叔子，自己媽媽還懷孕了你真是太難了！”

“你老公呢？他死了嗎？怎麼讓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

“她媽媽都懷孕了，又不是不能帶孩子，可你看那兩個孩子哭得嗓子都啞了，她親媽都不來看一眼真是太狠心了！”

“不是所有媽媽都配當媽媽不是所有媽媽都愛自己的孩子！”

4

賈雯雯很擅長利用網絡的力量。

作為單親媽媽，帶著兩個孩子的她，在網絡上贏得了眾多人的同情和資助。

而我，在她的直播間裏，被塑造成了一個冷酷無情、不顧及女兒感受，還堅持要生二胎的自私母親。

這真是可笑至極，無論何時何地，她總有辦法讓我氣得半死。

“媽，你看到了嗎？這麼多人支持我，你這麼大歲數還要生二胎，本身就是錯的。就算我不說，網友們的評論也會告訴你，你是錯的。”

賈雯雯得意洋洋地住在她曾經的房間裏，靠著網友的打賞過日子，還不忘對我冷嘲熱諷。

“雯雯，你現在靠著兩個小孩子賺錢，你怎麼還不好好照顧他們？你就不怕被那些網友知道嗎？”

我嚴厲地質問她，因為那兩個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哭泣，他們是無辜的。

雖然上一世帶外孫很辛苦，但他們畢竟是我的血脈至親。

我心疼孩子，但不會主動承擔照顧他們的責任。

“關你什麼事？我是單親媽媽，我是弱勢群體，大家就應該同情我。”

她傲慢地丟下這句話，眼神中充滿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