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五年前。

頤壽宮。

隻見富麗堂皇的頤壽宮裏，太後正緊閉雙目身蓋一張黃色錦被躺在床上。

“草民拜見皇上。”蔣神醫攜蔣嬌嬌入宮。

“嬌嬌都長成大姑娘了？”皇上笑著寒暄。

“快給皇上行禮。”蔣神醫示意。

蔣嬌嬌依言向皇上福身一禮。

“都快請起。”

二人隨即起身，皇上有些不舍地收回在蔣嬌嬌身上的目光。

蔣嬌嬌雖從小就美，但是頗具男孩子氣。

先帝駕崩，新帝登基，一轉眼皇上已經有幾年沒見到蔣嬌嬌了，卻不曾想蔣嬌嬌已經出落的美顏不可方物。

皇上不禁動了讓其入宮的心思，但現在自然不好在母後的病榻前直接提此事。

要以給太後治病為主，然後順便提一提。

“蔣神醫，您快給母後瞧瞧，不知怎的，母後這頭風又犯了。”

“太醫已經施了針，也開了藥。可都不管用，隻能把您請來了。”

“草民看看。”蔣神醫走至太後身邊。

把脈之後，打算選取局部穴位為主，配合循經遠端取穴的方式。

選印堂、陽白、阿是、合穀、內庭等穴。

蔣嬌嬌看出了蔣神醫的想法，立即說道：爹爹，我覺得你的法子有些過時，我有更好的法子。”

“你有法子？你也懂醫？”皇上雖心儀蔣嬌嬌的容貌，但很質疑蔣嬌嬌的醫術。

別說是皇上質疑，即便是蔣神醫自己都質疑，因為蔣神醫並不曾教做蔣嬌嬌醫術。

平日隻看蔣嬌嬌無聊時會翻翻醫書，要麼就是看看自己的手劄，僅憑這些，哪算懂醫？

蔣神醫雖一向疼愛蔣嬌嬌，但此時畢竟是在禦前，不能允許蔣嬌嬌無理取鬧。

“皇上勿怪，嬌嬌不過信口說說，她哪裏懂醫。”

見蔣神醫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蔣嬌嬌有些意氣用事道：“誰說我不懂？”

“太後麵色微白，顯然寒氣入頭而致。”

“以火攻寒，用火針在刺合穀、太陽透溪穀、申脈、俠溪等穴難道不比爹爹的法子更為上乘嗎？”

蔣嬌嬌說完，蔣神醫當即愣住了。

皇上或許不懂，但他知道蔣嬌嬌說出的法子確實勝於自己。

“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蔣神醫問。

“書上啊！”蔣嬌嬌一臉天真道。

“可書上並沒有這樣寫。”

“書上確實沒有這樣寫，不過要懂得辯證和隨機應變啊。”

“我覺得太後的頭風症就該如此治。”蔣嬌嬌麵上露出微微自豪。

皇上見蔣神醫臉上露著喜色，大抵也看出了蔣嬌嬌的辯證之法有效。

於是便恭賀蔣神醫道：“恭喜蔣神醫，真實虎父無犬女啊，看來嬌嬌的醫術更勝一籌。”

蔣神醫微福了一禮，“還請皇上代為保密，醫術雖可懸壺濟世，但女子畢竟嫁人才是正道。”

“理解，理解。那就請蔣神醫按照嬌嬌的方法給太後施針吧。”

就這樣，蔣神醫按照蔣嬌嬌所說的法子，給太後施了針，片刻後，便治好了太後的頭痛。

皇上客氣道：“這次真是多謝蔣神醫了。”

“不！朕好像更應該謝謝嬌嬌。”皇上說著轉視蔣嬌嬌，目光有些灼熱。

“皇上客氣，能為太後診病是草民和嬌嬌的福氣。”

蔣神醫看到了皇上看蔣嬌嬌的眼神，猜到皇上八成是看中蔣嬌嬌了。

都言一入宮門深似海，他隻想他的女兒快快樂樂過一生。

皇上還惦記剛才之事，便來試探蔣神醫的口風，“嬌嬌再過兩年也快及笄了，蔣神醫有沒有中意的人家，倒時朕為他們指婚。”

蔣神醫也是頭腦靈活之人，忙表明自己的態度，“草民都聽嬌嬌的，嬌嬌中意誰，草民就把她嫁給誰。”

其實蔣嬌嬌雖沒明說，但蔣神醫也看出了蔣嬌嬌一直對資助的那個窮書生方仲明有情。

蔣神醫雖一直不看好方仲明，但同嫁給皇上或者嫁給皇親貴胄，還是嫁給方仲明更容易幸福一生。

見主動權在蔣嬌嬌手裏，皇上便又問向蔣嬌嬌，“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恩。我喜歡方仲明。”

蔣嬌嬌打小思想便與旁的女子不同，沒那麼多害羞與拘謹，她有的是灑脫與不羈。

蔣嬌嬌既然這樣說了，皇上自然也不好意思強迫，賜婚的事也沒有再提。

*

“皇上，太後是犯了頭風，但比上次的情況更嚴重些。”

蔣嬌嬌一聲輕語，將皇上思緒拉回，如今的蔣嬌嬌已經不是一個小姑娘，長成了美豔絕倫的少女。

“那有辦法醫治嗎？”

畢竟是長了幾歲，如今的蔣嬌嬌已不像從前那般狂妄，懂得了收斂幾分。

“民女試試。”

蔣嬌嬌說著打開針袋子，將銀針刺入太後的穴位之中，又在幾個關鍵部位拔了火罐。

火罐摘下後，太後的頭痛立即減輕了幾分。

“嬌嬌啊，你可真是妙手回春啊！”

“多虧有你在啊，要不哀家怕是會被痛死。”太後拉過蔣嬌嬌的手，一邊拍著一邊誇讚道。

“能為太後治病，是民女的福氣，太後不必如此客氣。”

“嬌嬌啊，蔣家的事啊，哀家都聽說了。”太後歎了口氣，眼睛也有些婆娑。

“如今蔣家就剩你了，你一個女子如何立起門戶？不如，進宮陪哀家做個伴？”

作伴？什麼意思？是要入宮做女醫，還是入宮做婢女？

季景硯見太後留她作伴，來意十分不明，心中不禁有著急。

他喜歡的女子怎麼可以進宮為奴為婢？

季景硯剛要開口阻止，就聽蔣嬌嬌回絕對道：“多謝太後好意，但我想將我爹的醫館傳承下去。”

見蔣嬌嬌拒絕，季景硯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好吧，哀家也不為難你。”

太後才要放過蔣嬌嬌，隻聽皇上開口：“傳承醫館的想法雖好，但是你一個女子不應拋頭露麵。”

“蔣神醫為國捐軀，朕不能不能讓他的獨女受苦，朕打算下旨讓嬌嬌入宮為妃，一生都不愁榮華富貴！”

什麼？入宮為妃？

蔣嬌嬌吃驚之下差點摔倒，季景硯也嚇了一跳，萬沒想到皇上比太後還過分。

季景硯沒好眼地睨了皇上一眼，皇上正貪得無厭地看著蔣嬌嬌的側顏。

季景硯心中當即一陣怒火藤地燒起，

感情蔣嬌嬌入宮為太後治病是假，惦記起蔣嬌嬌本人是真。

沒等蔣嬌嬌自己說話，季景硯就開口阻止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