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父異母的哥哥高考考了729,電視台來采訪他的時候,卻發現他把我壓在身下意圖不軌。
父親氣得心臟病發作:「快去說,說是你勾引的他!快去說啊!」
後來父親為了走通公安局局長,把我迷暈送到他身邊。
局長笑了:「你這不是把證據往我嘴邊送嗎?在逃犯。」
1.
高考成績出來了,聽說明禮考的很好,甚至都有電視台來家裏采訪。
我回到家時,家裏隻有他一個人。
明禮,我異父異母的哥哥。
他見我,什麼話都沒說,隻是一雙陰鷙的眼死死盯著我,用蠻力把我拽進屋內。
明禮單手把皮帶抽開,鬆下褲子。
我神經混亂,恐懼漸漸卷席心臟。
正當他把我抵在床上胡亂撕扯我的衣服時,警察破門而入。
攝像機的錄像裝置閃著紅光,把一切記錄在案。
記者陳淮舉著攝像機的手在顫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炸裂。
畢竟他前幾天才采訪過這位高考狀元。
明禮那時在鏡頭下恭敬謙遜,金絲眼鏡下閃爍著上位者自信的光芒。
他憑著出眾的成績與外表成了網絡紅人,甚至有些粉絲還喊起了口號:「讀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可在下不求明理求明禮」。
陳淮還憑借那篇報道狠狠賺了一把。
可如今那個一時間風光無兩的少年在家裏,把他名義上的妹妹壓在身下,那張臉貪婪嗜欲。
明禮被帶去了警察局。
走之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2.
這件事上麵想瞞也瞞不住,不知道為什麼記者來的時候在直播,一切都如沾上酒精的火。
僅僅半天,明禮在網絡上的風評急轉直下,所有人仿佛都搖身一變成為被他壓在身下的受害者。
「我就說這小子長的這麼好看,心理肯定變態。」
「我還把他上次的采訪抄下來當我的座右銘了,我哭死了,他怎麼能是這樣的人啊?我還想把他當作目標呢。」
「樓上+1,他說那句‘世間的苦難都是有定數的,有些事必須承受,或早或晚。對於義務教育階段的我們來說,高考也是其中一環,雖然山的那邊還是山。’絕了,這種人都會背叛綱常倫理,他是不是被奪舍了啊?」
「我看那場直播了,那女的穿的不就是讓人騷擾的樣子,明明知道家裏那個哥哥不是一個爹媽生的,也不穿的保守一點。」
再點進去,該評論已被舉報。
「都有人人肉出來了。他們家可不簡單,那女孩的媽媽是上吊死的,死後第三天男孩媽媽和女孩爸爸就同居了。」
「不是吧我靠,女孩爸爸是我們這的老師,姓李,他在學校風評很好啊!」
「是啊啊!這個女孩的父親是我們班主任,叫李書青,他真的超級和藹!怎麼攤上了這一家人,真晦氣。」
事情被推上高潮,又是因為陳淮的一篇報道。
當天下午陳淮以筆為刃,極力控訴高學曆低品德的人群,又通過這個狠狠賺了一筆。
捧他的殺他,現實如此。
......
父親砸向我的煙灰缸在地上四分五裂,我的眉骨瞬間出血。
他的手機裏還循環放著直播回放。
我的尖叫求救回蕩在死寂的客廳。
與父親再婚的明阿姨抱著不足月的兒子,跑過來看我的傷勢。
「你爸就是太著急了,丫頭對不住,是我沒有教育好明禮。阿姨實在不知道怎麼說了,這件事都是阿姨的錯。」
我沒吭聲。
父親剛剛的話仍然在我腦海,他怒不可遏,他說:「你現在就去警察局,說是你勾引的他!你哥哥現在都在局裏蹲著了,你還當沒事人在家呆著,你怎麼有臉的?他大好前程,大好前程都被你毀了!」
我垂著眼,心酸得連同手掌心的神經都泛癢:「不去。」
明阿姨抱著咿咿呀呀的小兒子,皺著眉訓斥父親:「你閉嘴!」
腦袋一團漿糊,我不懂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在我的印象裏,明禮絕不是這樣的人,他寡言,也好像一直在躲著我。
而父親雖然對我一直很冷淡,但是也從沒發這麼大的火,說出這種惡心的字眼。
兩年前,母親死後,他在葬禮上抱著我哭到昏厥,醒來後堅定地告訴我:「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不明白本是應該慶祝明禮金榜題名的日子,為什麼會如此讓人窒息。
究竟是他有難言之隱,還是我識人不清。
3.
我逃出來了,心煩意亂。
外麵在下雨,我逃到24小時便利店,口渴至極,沒帶手機。
我記得口袋裏有我上午給明禮買禮物留下的現金,往口袋裏一掏,掉出來一張紙。
撿起來展開,我愣住了。
「回家。」
我認不出來是誰的字。
也不知道是怎麼到的我口袋。
就在這時,我遇到了記者陳淮。
他看見我明顯一愣,他替我付了錢,順便還給我買了一份關東煮。
陳淮眼神發亮,問我:「你今年應該上高二了吧?17歲?」
「我沒在上學了,」提到這個話題我有點羞赧:「媽媽死後,爸爸說他支撐兩個人的學習費用也不容易,我就去打工了。」
自從媽媽去世後,爸爸把我帶到了他和阿姨的新家。
阿姨對我很好,可是我總是覺得格格不入。
「怎麼不是你那個哥哥打工?」
「爸爸沒說,我爸爸很好,是我主動提的,明禮他成績好,不能不上學。」我嚼著一顆丸子,聲音越來越小。
陳淮聽後一瞬間皺了眉頭,但是又恢複地很快。
他看著我說,如果我需要什麼幫助,盡管找他。
他把我送到了小區門口,我還沒敲門,就聽見屋內父親的咆哮:「那死老太婆怎麼還不死?到底是誰給她請的護工?」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敲門的手霎時間停在門前。
我渾身戰栗,止不住地顫抖。
爸爸怎麼會說出來這種話,請護工?不是爸爸請的?
死老太婆是說我外婆?
回家,回家。
我竟然忘了我的家,寄人籬下,困住我的圍牆隻是一個籬笆。
我沒有繼續敲門,飛奔出小區,卻發現陳淮還沒走,倚著車抽煙。
他看我慌慌張張,我緊緊拽著他:「您能不能把我送到B省安和市桂花鎮?」
「現在出發,駕車也得一天一夜。」
「拜托。」
是啊,她遠嫁。
聽她自己說,當年她帶著兩包行李隻身來了A省,隻為了嫁給我爸。
回家一趟舍不得坐火車,做大巴便宜但是時間很久,要兩個白天加一個晚上。
等我長大了,她就帶著我,準備好兩天的幹糧,守著我睡覺。
我當時不明白,問媽媽:「為什麼爸爸有車,不跟我們一起回外婆家?」
「外婆不喜歡爸爸,囡囡乖,回了外婆家也別提爸爸,好嗎?」
後來,我在外婆家上學,在桂花鎮生活。
我呆在外婆家的時間越來越久,久到我再次看見媽媽,是在她的葬禮上。
爸爸說,媽媽得了抑鬱症,是自殺的。
爸爸說,外婆瘋了。
爸爸說,他會一直保護我。
4.
陳淮在外麵等我。
我打開陳舊的門,外婆坐在輪椅上,嘴裏念叨著什麼。
我走過去摸著她的手,可是外婆不看我。
自從爸爸帶著我,就不讓我再跟媽媽這邊的人接觸,他拿走了我的身份證,我已經兩年沒回來了。
「外婆,你在怪我,是嗎?」
聽到有人開門,護工匆匆趕過來,看到我她鬆了一口氣:「你回來了啊?是來拿東西的嗎?」
「東西?」
「是的,有個人說如果你回來,就把那個本子給你,」護工也不驚訝:「那個本子是上次他來看你外婆的時候偶然間發現的,他也沒帶走,就是說你會來,到時候給你。」
我心裏都是疑惑:「那個人是誰?」
護工一邊翻翻找找,一邊回我:「記不清了,他也沒說名字,但是你外婆認識他。」
我看著外婆那雙渾濁的眼睛,知道問不出來什麼東西。
我隨意找了個石墩,看著本子上的密碼鎖。
仿佛有指引,我輸入了我的生日。
開了。
是母親的日記。
2018.1.16
我好像喜歡上顧元了。
馬上就畢業了,畢業就表白!
2018.7.11
顧元好像有喜歡的人。
好難過。
2018.7.12
完蛋了。
我怎麼可以喝醉,那是我的第一次。
我隻把李書青當好朋友啊,可是他說他喜歡我很久了。
他也說,他會對我負責。
這樣一看,他還挺有擔當的。
2018.9.12
我懷孕了。
我們在一起了。
2019.1.1
果然,母親不同意。
甚至要跟我斷絕母女關係。
她說一看李書青就不是什麼好人,長了一臉惡相,可能還會家暴。
可是他真的還挺體貼的,都舍不得讓我磕著碰著。
我媽就是為了不讓我遠嫁騙我的!
他跟那些男人才不一樣,他會對我好的!
他會證明的。
2021.12.30
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他說囡囡是雜種。
我不明白,他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親生的孩子。
2024.5.1
囡囡問我為什麼爸爸不回來給她過生日,我說爸爸在忙。
其實我知道,他今天在陪那個女老師挑勞動節禮物。
我見過那個女老師,溫柔漂亮,看著像剛畢業的。
我想家了。
2026.11.23
李書青今天在囡囡麵前打了我,他甚至把煙灰缸對向囡囡。
我要把她送走。
2027.1.24
我回家了。
媽媽說離婚吧。
我沒同意,我想把李書青的麵具撕下來,我要讓他身敗名裂。
可是我把囡囡留在那了。
我不能讓她陪我一起賭,囡囡,媽媽愛你。
媽媽愛你。
2031.7.8
顧元來找我了,他說他剛從B省調回來,一直都沒有娶妻,完全可以照顧我們娘倆。
我拒絕他了。
這是我們的家事,別把他牽扯進來。
2033.4.27
馬上囡囡就14歲生日了。
他的證據我都收好了。
媽媽馬上就能接你回家了。
媽媽很開心。
我沒有往後翻,我知道沒有了。
因為那天以後不久,我就參加了母親的葬禮。
母親不是自殺。
我看著本子裏夾著的數十張家暴視頻截圖、出軌證據、受賄行賄的記錄甚至還有受害女學生的自白。
那麼多有力的證據,掀倒他就在一刻間,母親不可能自殺。
我渾身顫抖著,顫抖著,瞳孔擴散沒有焦點。
心臟錐了針似的疼,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癱倒在地上,護工看到急忙把我扶起來。
就在這時,一直不言語坐在輪椅上的外婆顫巍巍張開手:「吃,吃糖。」
我淚如雨下,我不愛吃糖。
可是媽媽愛吃。
5.
陳淮還在外麵等我,他作為記者,卻一句話也沒過問。
他把我送回父親家,我向他道謝。
我重新抬起腳走向回家的階梯,打開門。
已是傍晚,李書青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麵前是一杯牛奶。
他異常和藹:「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阿姨多擔心你?知道你愛喝牛奶,這杯牛奶給你熱了一遍又一遍!」
我麻木回答:「去同學家住了一晚上。」
李書青把牛奶遞給我,眼神殷切,像是在等待什麼。
已經無暇關注他的表情,我急著回房間整理思路,於是一飲而盡。
一陣眩暈感襲來。
恍惚間聽到李書青的聲音:「本來想留給我自己的,這次算便宜你了。」
再次醒來,張開眼就是刺眼的白熾燈。
我瞬間爬起,身上衣物保存完好,環視四周,發現我身處在一家高檔酒店。
床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正氣的男人。
他熄了煙,看見我醒了,眼神很複雜。
我動作迅速地卷起被子,警惕地看著他。
男人歎了口氣,坐的離我更遠:「我不是壞人,這是我的證件。」
接著他眼睛微眯:「你跟你母親長的很像。」
我接過他扔過來的證件,上麵白紙黑字紅章:
公安廳,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