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彭家,細細地將房間環顧一周,在床的右前方天花板上果然有一枚攝像頭,正對著我的床。
應該是彭天宇為了實時查看我病情而安裝的。
“找管家來把這個給我拆了。”我指著那枚攝像頭,對身邊的傭人說道。
“夫,夫人,那個攝像頭在好多年前就已經壞了,先生一直都沒讓人來換…”
我:“?”
以防萬一,我還是將攝像頭的電源線剪斷。
好在房間的布局並沒有怎麼改變。
自從懷上浩然後,彭天宇說自己應酬多回來得晚,擔心影響我休息不好,我倆就分房睡了。
這樣看來,影響我休息是假,方便他行樂才是真。
我走到衣櫃前蹲下,按照記憶中位置在衣櫃右下角的角落裏細細摸索著。
找到了。
我往下用力按壓,慢慢升起一個暗格,我按照記憶輸入了密碼。
格子打開,裏麵是一個手機、充電器和U盤。
我拔掉網線,插上U盤,裏麵有幾個視頻,還有一份驗傷報告。
房間裏壞掉沒有更換的攝像頭,還有我背後那些自己無法觸及卻可怖的傷口,一切信息都串聯起來了。
我不禁哂笑一聲。
趙悅心,你當初究竟得有多瞎,才會看上這種男人?
我合上電腦,簡單收拾一些行李,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出彭家大門。
“趕緊滾!別再讓我見到你!你個使壞鬼!”
彭浩然站在大門邊,朝我做著鬼臉吐舌頭。
孫婉怡則站在他的身邊,雙手交叉在胸前,鼻孔耀武揚威似的揚起。
見我無動於衷,彭浩然氣急敗壞起來:
“神氣什麼!不就是一個被爸爸趕出家門的廢物!”
我腳步一頓,轉過身來就向彭浩然走去,抬起手重重地甩了他一耳光。
他踉蹌了兩步向後倒去。
“今天你能說出這些話,說明是我曾經沒有教好你尊重,以後教育你是你父母的事,我不會再對你多加管教。好自為之。”
話畢,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彭家。
隻是蹉跎半生,歸來眨眼就丟了十年光陰。
當年父母本就不願意我和彭天宇在一起,我不顧家裏的反對,半夜偷了戶口本與彭天宇結婚。
他抱著我哭了一整晚,說會一輩子對我好,要掙很多很多錢養我。
直到我懷了孕,我才敢帶著彭天宇回到沈家,聲淚俱下地求父母同意我們的婚事。
爸爸當年氣得腦門的青筋都暴起,緊緊捏著我的B超驗孕單的手在不住地顫抖。
見拗不過我,最後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趁著我肚子還沒有大起來,一手將婚禮宴席全部包辦妥帖,替我給不知情的親戚們一個體麵的交代。
父親在婚禮的台上愣神,久久沒有將我的手交出去,經司儀多次提醒才勉為其難地將我的手交到彭天宇手上,母親在一旁哭得不能自已。
彭天宇在我父母麵前信誓旦旦地說要給我幸福。
至此,婚禮這才完美落幕。
婚後,彭天宇也確實信守諾言,生活上盡可能地對我無微不至。
隻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沒有留住,胎心停在了辦完婚禮後的第二個月。
彭天宇當年對我宣誓時的滿眼愛意和他如今看我時的冷漠的臉突然闖進我的腦中。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
我捏了捏口袋裏的U盤。
我想這個答案,十年前的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