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梧桐

我跟媽媽哭訴自己高考成績被頂替。

她說：“能被搶走就說明不屬於你。”

“你要向我看齊，無視名利，淡然如菊。

我氣不過，自己向上舉報。

卻在送材料時被殘忍殺害。

臨死前，我撥通了媽媽電話。

“我...”

“有氣無力的，要死死遠點。”

“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功利心那麼強，根本不配做我女兒！”

手機和屍體一同被丟進海中。

媽媽，這次我真的死的很遠。

你滿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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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網這麼沉，絕對有大魚！”

“發了發了！快幫忙一塊兒拉！”

“這...這是...嘔！”

船上，幾名漁民看清打撈上來的東西後，立刻衝到船邊嘔吐不已。

漁網中，有魚，有蝦，有蟹。

還有一具沒了臉皮，被海水泡的發白腫大的赤裸女屍。

很湊巧。

她，就是我。

我飄在半空，笑看著網中活蹦亂跳的魚蝦在我臉上啄來啄去。

剛開始我確實受不了這一幕。

甚至拚命揮動胳膊想驅趕它們。

但靈魂狀態的我，無論怎麼努力，都是徒勞。

我在海水裏泡了七天，也被啃食了七天。

不光接受了眼前現象，甚至覺得自己的死亡並不是毫無價值。

至少還給它們提供了一頓，不，數頓飽飯。

岸邊圍上警戒線。

漁船一靠岸，警察蜂擁而至。

我也在人群中一眼鎖定到剛從車上下來的她。

我身為法醫的媽媽，蘇蓉。

“媽媽。”我飄過去，與她相對而立。

“真對不起寶貝，媽媽明天不能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了，等這案子處理完，我就領你去吃大餐，買衣服！”

看著一臉寵溺且離我越來越近的媽媽，我下意識搖搖頭：

“沒事的媽...”

“沒關係媽媽，您工作忙我可以理解，我讓爸爸來就好啦～”

聽筒那頭傳來的甜膩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說話人是我的繼姐，沈明雅。

我閉上嘴巴，低下頭。

剛剛那一瞬間，我竟誤以為媽媽是在同我說話。

真是可笑。

“對了媽媽...我和妹妹不在一個班級，爸爸來陪我的話，那妹妹...”

“別和我提她！”媽媽臉色一沉。

“我和她早就斷絕母女關係了，真不知道我這麼佛係隨性的人，怎麼就生了她這個爭強好勝的。”

沈明雅輕歎一聲：

“妹妹畢竟是您親生女兒，不像我，我是爸爸...”

“明雅，你在我眼裏就是親生女兒，比那個混賬好了千萬倍。”

是啊，自兩年前媽媽再婚，帶著我搬到繼父家中後。

她本就所剩無幾的溫柔與慈愛，徹底和我無關了。

“好了，媽媽要工作了，回去再說。”

“好的，媽媽再見。”

電話掛斷後，媽媽戴上手套，鑽進警戒線。

“蘇...蘇姐來了。嘔～快給蘇姐讓讓。”

“蘇姐，你快來看看吧！這是我從業以來見過最...最慘的受害人了。”

圍在我身邊的警察見到媽媽過來後立刻讓開路。

他們用手死死捂著嘴巴，極力控製不往外吐。

但還是有幾個新來的小警員受不了這場麵，已經快把苦膽嘔出來了。

“都給我憋回去，像什麼樣子！”刑警隊長怒斥一句。

媽媽朝他點頭示意後，蹲到我麵前仔細觀察：

“整顆頭顱皮膚缺失，脖頸有明顯刀痕。”

說到這兒，她看著我切痕處僅剩的一指甲蓋大的淡粉色印記，突然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我眼睛一亮，媽媽，你要認出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