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再一睜眼,有什麼東西遮擋了我的視線,入目皆是刺眼的紅色。
「新郎新娘,夫妻對拜。」
這恍若隔世的語調,讓我陡然一驚。
我竟重生在了與謝臨安的婚宴上。
想起了上一世的種種,我心口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鈍痛。
在眾人猝不及防之下,我豁然掀開了自己頭上的蓋頭,快速往後退了一步。
我睨視著眼前身著喜服的謝臨安,眸中泛起殺意。
「公主,您這是?」
謝老將軍和謝夫人立馬從高堂席上站了起來,滿是不解,還有下麵滿座的賓客,都在交頭接耳,狐疑嘀咕。
「這婚事不是九公主費盡心思向皇上討來的嗎?這......這突然掀了蓋頭又是做何?」
「不知道啊,九公主一向驕縱跋扈,將軍被逼無奈娶了她,怕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就在這時,伺候雲楚楚的丫鬟神色焦急的跑了進來:「不好了將軍,我們小姐她......她被人下毒暈了過去!」
上一世就是這樣,我滿心歡喜跟謝臨安拜堂,卻被雲楚楚婢女的一句話打斷,當時謝臨安便丟下我,迫不及待去找雲楚楚了。
從那以後,京城無人不知,我的駙馬在後院藏了個女人。
所有人都說,謝臨安娶我,不過是皇命難違,他最愛的,永遠是藏在後院裏的那位金絲雀。
而我不過是一個仗著自己公主的權勢和身份,拆散他人姻緣的嬌縱毒婦。
後來,父皇病了,我失去倚仗,人人都為了討好我那三皇兄,落井下石。
他們欺我辱我,說我驕縱惡毒,罪有應得。
我被謝臨安囚禁在府中,雲楚楚卻也從偏院裏搬了出來,兩相對照,仿若她才是這將軍府裏真正的女主人。
她隔三差五給我使絆子,挑釁我,更不惜自己給自己下毒來誣陷我。
可我的夫君謝臨安,他從不信我,還怪我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破壞了他與雲楚楚的大好姻緣。
當初在山崖下,是他自己說要對我以身相許的。
沒想到到頭來竟是我自己,高估了那段感情......
既如此,那這一次,我成全你們。
「這堂,本公主不拜了!」
聽我說不拜堂了,那伺候雲楚楚的小婢女突然神色一亮,又趕緊添油加醋,帶著哭腔的說道。
「將軍,求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隻是我沒想到,這一次,謝臨安竟紋絲不動,沒有過去。
我正感到些許錯愕,他卻突然跑過來握著我的手,將我們的距離拉近了幾分。
「煙兒別鬧,今日......是我們成親的日子。」
我目露厭惡,像上一世他甩開我一樣,一把甩開了他。距離再次拉開,我一臉高傲的睨視著他,唇畔勾起冷漠地笑容。
「想做本公主的駙馬?」
我一臉不屑的抬起右手食指,當著他的麵輕輕晃了晃,我口裏一字一頓的道。
「你......不配。」
謝臨安聞言,臉色霎時怔了一下,露出一臉驚愕和鐵青。
這時我將手裏的喜帕,像扔垃圾一樣扔在他身上。
「既然你這麼喜歡雲楚楚,本公主便成全你們。」
我神色一冷,盯著他那一張有些無措的臉,指甲嵌入掌心。
謝臨安,你害死我腹中胎兒,這一世,本公主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我抬腳轉身就走,卻被他握住手腕,一把拽了過去。
「煙兒,你我婚事乃皇上欽定......」
「那又如何?」我立馬出言打斷了他:「......既然這婚是我自己求下來的,那本公主自然也有辦法讓父皇一道聖旨,將這婚事作罷。」
「所以煙兒你......你是......」
他眉頭深鎖,欲言又止。
「夠了謝臨安,你不是一直很厭惡我嗎?現在這婚不結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少在這裏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惡心!」
我捂著自己劇烈起伏胸口,恨不得一刀殺了他。
而這時候,剛才那婢女口裏還要死要活的雲楚楚,卻突然出現在了婚宴上。
她臉色慘白,捂著自己的心口的位置,看起來楚楚可憐。
「將軍......是不是因為我不幸中毒打擾了你們的婚事?楚楚,楚楚這就走。」
「小姐!」
那丫鬟急忙跑了過去,神色焦急的扶著她。雲楚楚又突然微曲著腰、捂著自己的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血......不好啦將軍,小姐她中毒太深,吐血了。」
謝臨安終於神色一動,趕緊朝她跑了過去,他握著她的胳膊,一臉緊張的打量著她。
而雲楚楚卻有意瞥向我這一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眨眼的功夫她又忽然語氣一軟,溫柔的將視線轉向謝臨安。
「我......我沒事的將軍,不過是吐了口血而已。」
我心中冷冷一笑,好一朵綠茶白蓮花,看著就倒人胃口。
雲楚楚以為自己在我麵前出盡了風頭,正一臉得意,豈料謝臨安卻在她的身上,不顧禮數的摸了起來。
「將軍,您......您這是?」
雲楚楚臉色一紅,滿是不解,而謝臨安卻瘋了一樣,掐住她的脖子。
「說,解藥在哪裏?」
「解藥?......將軍,楚楚聽不懂您在說什麼,中毒的明明是我啊......」
我心中陡然大驚,他口裏所說的解藥,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