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發現出軌

結婚紀念日當天，陸亦安在奢品店定了一顆粉鑽。

我滿心歡喜地打開禮盒，卻發現他給我的居然是那家奢品店的贈品。

當晚，陸亦安的秘書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纖細的無名指上，一顆耀眼奪目的粉鑽。

下麵還配了一行文字：老天給我最好的禮物，就是遇見你。

......

下麵是滿屏的祝福。

“沁沁，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天呐，是粉鑽，沁沁你太幸福了！”

“什麼時候，我也可以擁有自己的粉鑽！”

再看看盒子裏一對普通的珍珠耳環。

正是這一季頂奢配的贈品。

鮮明的對比。

我的心瞬間被劃上了一道口子，鑽心地疼痛。

陸亦安邊換衣服邊向我邀功：

“歸宜，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這可是我挑選了好久的呢。”

“這個珍珠的質量多好，顆顆飽滿。”

而我一片空白，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

緊緊地盯著屏幕，久久不願挪開。

許是我半天都沒有出聲，陸亦安察覺出我的不對。

關切地詢問我：“怎麼了？不喜歡。”

我愣愣地抬起頭，看著這張同床共枕了七年的臉。

瞬間覺得陌生。

陸亦安換好衣服之後，順勢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哢嚓一聲關閉了剛剛瀏覽的屏幕。

他熟練地從我手裏拿過珍珠耳環，不著痕跡地替我戴上。

我就像個失了魂的布偶娃娃一樣任他擺布。

戴好之後，陸亦安滿意地看著我：“真好看，果然很適合你。”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合適我？”

“嗯，很適合你，喜歡嗎？”

我閉了閉眼，對陸亦安隻剩下了失望。

“我還是比較喜歡鑽石。”

陸亦安明顯一愣，笑著哄我：“鑽石太貴了，你老公現在還要養這麼大一個公司，已經荷包空空了，老婆你就再委屈等等我，下次，下次我一定給你買鑽石好不好。”

言辭縝密，聽不出一絲破綻。

想起剛剛看到的林沁沁朋友圈。

我的心就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冰涼無比。

原來。

給我，是買不起；給林沁沁，就是刷卡支付。

也許我們的感情就如同這對珍珠耳環一樣廉價而寡淡。

陸亦安還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沒有刨根問底，也沒有大吵大鬧。

隻是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陸亦安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房間。

如果是從前，他一定可以第一時間發現我神色的異常。

而這一次，他隻是像完成任務一樣地遠離了我身邊。

我僵硬地掏出手機，截了張圖，關掉了那條朋友圈。

撥通了律師的電話：“喬律師，我想請你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

......

整理好心情，我換了身衣服準備和陸亦安出門吃飯。

每個紀念日，陸亦安都會貼心的安排一頓燭光晚餐。

我們還沒出門，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陸亦安皺了皺眉，直接掛斷了。

但是電話依舊不斷地打進來。

我瞥了眼來電的備注，正是陸亦安的小秘書。

淡淡地開口：“接吧。”

陸亦安卻有些不高興：“我說了陪你吃飯的時候不要打攪我，這個林沁沁太不懂事了。”

我卻沒有因為他數落林沁沁而感到半點開心。

因為我知道，不過是做戲給我看罷了。

“接吧，也許公司有什麼重要的事呢！”

在我的勸說下，陸亦安終於接通了電話，但是語氣卻不好：“我不是說過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的哭泣聲打斷：“亦安，我......我好像流血了，我好害怕啊......”

斷斷續續地一些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我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又恢複正常。

陸亦安剛剛還不悅的臉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又用餘光看了看我的神色，嚴肅地斥責對方：“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你怎麼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再做不好，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行了，我馬上過來處理。”

不管前麵罵的多難聽，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陸亦安生氣地掛斷了電話，為難地看著我：

“老婆，公司臨時有事，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飯了。”

一頓飯而已，不吃也罷。

我隻是淡淡點了點頭，就吩咐著王媽準備晚餐。

陸亦安奇怪地看著我，以為我生氣了：

“老婆，你別生氣，真是不知道這幫員工是幹嘛吃的，這點事都處理不好，我這就去好好罵他們一頓，再做不來就開除了。”

說完又換了個語氣：“明天......明天我給你補回來。”

我冷靜地看著一臉歉疚的陸亦安，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會演戲？

也是了，要不是陸亦安當初的無微不至，我也不會非他不嫁，還因此和家裏鬧了很久的矛盾。

剛剛我無意當中發現的事實，更是給了我當頭一棒。

還沒等我開口，陸亦安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他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大門砰地一下關上，我才回過神來。

我直徑走到沙發麵前，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記得這個林沁沁是三年前跟著陸亦安的。

自從林沁沁當了陸亦安的秘書之後，他就變得忙碌了起來。

一開始陸亦安還會和我抱怨人事部怎麼招人的。

招了個這麼笨的人，每次都把他的工作搞得亂七八糟。

還言之鑿鑿地說過兩天就把林沁沁給辭退了。

可是這一說就說了三年，林沁沁依舊是陸亦安的首席秘書。

倒是陸亦安最近的加班越來越多。

偶爾我關心地問上幾句。

陸亦安總會不耐煩地說我：“她一個小姑娘出社會不容易，她不像你這麼養尊處優的，跟一個小姑娘較什麼真！”

這倒變成我的不是了。

我打開手機，看到了林沁沁的朋友圈，是一張男人取藥的背影。

下麵還配了一行文字：有孩子爸爸的陪伴，很幸福。

那獨特的西裝還是我特意從法國定製回來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沒有理會林沁沁的挑釁，直接截圖保存。

飯菜的香味沒一會兒就撲鼻而來，王媽今晚做的是剁椒魚頭。

我的胃口出奇地好，吃了不少。

......

第二天一大早，陸亦安來輕聲喚我起床。

我瞥了眼他身上未換洗過的衣服，還有劣質香水的味道，皺了皺眉。

看來，陸亦安徹夜未歸。

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情況，就算工作地再晚他都會回家休息。

因為他說過：沒有我的地方，他睡不安穩。

自嘲地笑了笑，我原本的信任開始崩塌。

男人的承諾都是有保質期的，期限一過，他們就像安裝了定時器一樣，把曾經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見我沒反應，陸亦安俯身靠近我，親昵地刮了刮我的鼻子：“小懶豬，還不起床。”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雖然我們結婚三年了。

但他從未叫過我小懶豬！

看來這是屬於林沁沁的稱呼。

陸亦安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趕忙換了個話題：“歸宜，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海鮮粥，快起來嘗嘗。”

我被陸亦安拉著到了餐桌前。

他不僅買了海鮮粥，還有各種蝦餃，肉丸，雞爪，還有一些小糕點。

從前，陸亦安總會一大早去買好早飯，送到我宿舍樓下。

甚至冬天的時候，他還特意把早飯地揣在懷裏，就是為了保持溫度。

當時的我，就是全校羨慕的對象。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早飯桌上隻有我一個人的身影。

我看著陸亦安帶回來的小吃，用筷子隨意地扒拉了一下：

“這個蝦餃不太新鮮，我腸胃不好......”

陸亦安也不惱，將棗泥糕推到了我麵前：“嘗嘗這個。”

我咬了一口，也不滿意：“糖太多了，味道太甜了，我最近在斷糖。”

陸亦安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還是耐著性子給我盛了一小碗海鮮粥。

我喝了一口，嫌棄地直接吐了出來：“怎麼這麼腥！”

陸亦安再也忍受不了了：

“沈歸宜，你耍什麼大小姐脾氣，我辛辛苦苦一大早排隊去給你買早餐，你就這麼瞧不上嗎！”

“我不就是昨晚加班沒有回來嗎？你從一早上開始就沒給我過我好臉色。”

“我辛苦上班，回到家還要看你的臉色，我已經夠累的了。”

我看著歇斯底裏的陸亦安，有片刻的陌生。

讓我想起之前陸亦安公司的食堂，因為林沁沁的一句難吃。

他直接大手一揮把廚師開除了，隨後就高薪聘請了一位米其林三星的大廚來。

當時林沁沁還特別發了條“老板真好”的朋友圈。

後來我詢問陸亦安的時候，他也隻是含糊地告訴我：

“改善一下大家的夥食，員工們才更有衝勁兒。”

我想想也是，雖然增加了不少的人力成本，但也確實是有利於員工穩定也就沒說什麼。

從前，我寧願相信世上有鬼，都不可能相信陸亦安會出軌。

現在我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陸亦安對林沁沁還真是體貼入微。

連米其林三星的主廚都隻照顧她一個人的口味。

陸亦安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林沁沁。

而我，隻會用廉價的東西來敷衍：

不管是珍珠耳環還是路邊的早餐......

我沒有理會陸亦安的咆哮，隻是淡定地讓王媽重新給我準備早飯。

陸亦安看著我的無動於衷，徹底怒了，將滿滿一桌的早餐全部摔在了地上：

“沈歸宜，你從小到大養尊處優慣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能不能學學人家林沁沁一樣，從低層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從不矯揉造作，高檔餐廳也能吃，路邊攤也吃得很開心。”

“難道吃路邊攤就這麼掉你的身份嗎！”

如今我的一句難吃，換來的不是關懷，而是惡言相向。

還真是厚此薄彼。

我挑了挑眉，並沒有理會陸亦安。

陸亦安反而更加生氣，將我禁錮在椅子裏，猩紅著雙眼衝著我怒吼：

“沈歸宜，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嘲笑地看著陸亦安。

不愛？我會為了你不惜與家族對立？

不愛？我會用自己的關係把你的公司一步一步拖到如今的地步？

陸亦安向來隻會用嘴巴問我愛不愛他，卻看不到我為他做了多少事！

罷了。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愛不愛都不重要了！

沒有回答陸亦安的問題，我冷冷地看著他反問：“你有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他眼裏閃過一絲的慌張，又笑了起來：“沈歸宜，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了。

看著陸亦安憤怒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我給過你機會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陸亦安剛走，我就接到了喬律師的電話。

他告訴我，離婚協議書已經準備好了，我輕輕地“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想起曾經的婚禮誓言：如果我敢背叛沈歸宜，就讓我被雷劈死。

現在都變成了笑話。

從前但凡我們有矛盾，陸亦安總會變著法子哄我。

他會夾著嗓子用腹語玩偶道歉來逗笑我。

也會抱著吉他在我的宿舍樓下不停地唱著歌求我原諒。

我想我就是這樣一步一步沉溺的吧。

而現在，陸亦安可以消失一整天。

不再期待，就不會失望了。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很快就到半夜11點了，我正打算休息，就收到了陸亦安發來的一條短信，上麵隻有一個地址，我知道這是陸亦安喝醉了。

想了想，還是拿著車鑰匙過去了。

隻是我沒想到這次酒吧的人不少。

林沁沁看到我之後非但沒有遠離陸亦安，反而直接躺倒了他的懷裏：

“陸總，您還說您夫人不愛您呢，您看一個電話，人不就來了嗎！”

“還隻用了二十分鐘呢！”

陸亦安顯然沒有注意到我。

而他身邊的朋友看到我都開始起哄：

“當年沈小姐為了嫁給陸總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全都用上了，還不惜和家裏斷絕關係，就非陸總不嫁呢！”

“陸總也教教我們，是如何收服這種千金大小姐死心塌地的啊！”

“讓我也去找找這種戀愛腦富二代啊。”

陸亦安的麵色發紅，舒服地躺在林沁沁身上，洋洋得意：

“她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家裏有點錢嗎！”

“要不是看她一直追在我屁股後麵跟個舔狗一樣，誰會多看她一眼啊。”

“沒錢我能娶她？一個不下蛋的母雞！”

周圍的人聽到陸亦安的話都嘲笑地看著我。

看到他們稀鬆平常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第一次了。

我緊繃著臉，雙手捏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陸亦安。

真是好的很。

林沁沁挑了挑眉，得意地看著我。

裝模作樣地陸亦安耳邊詢問：“那陸總是喜歡我多一些，還是喜歡你老婆多一些啊。”

陸亦安旁若無人地用手捏了一下林沁沁的屁股，引來一陣嬌羞聲。

又順勢在林沁沁的臉蛋上啃了幾口：“你才是我老婆，那沈歸宜算個蛋！”

林沁沁笑得更歡了。

不再理會陸亦安這些狐朋狗友的詆毀。

徑直走到陸亦安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走不走。”

陸亦安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臉上掛滿不悅：

“沈歸宜？男人談生意，你個女人來幹嘛，滾滾滾，趕緊滾回家去......”

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

林沁沁卻在旁邊提醒陸亦安：

“陸總，都這麼晚了，我一個女孩子回去太危險了，您送送我嘛！”

陸亦安想也沒想就同意。

林沁沁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就麻煩歸宜姐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沁沁直接扶著陸亦安上了車，她自己也順勢做到了後麵，熟練地將陸亦安的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儼然把我當成了代駕司機。

做完這一係列操作，林沁沁才想起來和我解釋：“歸宜姐，您不介意吧！”

“陸總喝完酒就容易頭暈，這樣靠著我會舒服一點，所以每次他應酬完都會靠在我身上。”

語氣裏滿是挑釁。

我從後視鏡裏看著得意洋洋的林沁沁。

淡淡地開口：“不介意。”

我怎麼會介意呢，這麼好的出軌材料，得來全不費功夫。

陸亦安顯然覺得靠在肩膀上還不夠舒服，直接熟練地躺在了林沁沁的腿上。

還拽著林沁沁的手替自己揉太陽穴：

“沁沁，你真是我的貼心大寶貝。”

“沈歸宜就是個徒有其表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家裏有幾個臭錢，我早就想把她甩了。”

我扶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

或許早就知道了答案，心裏也格外平靜。

而後視鏡裏，林沁沁得意的表情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