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每次告白,都會換來周清寒一句“我是你哥哥”。
我忘記了到底喜歡周清寒多少年,但是我知道,在他把齊茉莉帶回家的那天,我不會再愛他了。
我決定遠赴他鄉,隻為讓時間和距離衝淡這段單戀,也成功了。
可是周清寒卻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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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寒帶他的女朋友來見我的時候,我整個人是懵的。
他大大方方的跟人介紹,“這是我妹妹。”
神情坦然,就好像不知道我對他存的是什麼心思似的。
我明明每年都跟他表白,每年都要和他說自己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可他依舊視若無睹。
我叫他大名:“周清寒,你怎麼突然就找了女朋友,之前都沒有這個的苗頭......”
“我談戀愛為什麼要告訴妹妹?”他眼眸未抬,“我的妹妹,隻需要過來,大大方方的叫嫂子。”
周清寒生日那天,我買了一個領帶夾作為他的生日禮物。
從白天等到黑夜,他終於回來了,可卻不是一個人。
“這是我的女朋友,齊茉莉。”
他聲音冷清地向我介紹身邊漂亮的女人。
我背在身後藏著禮物的手驟然縮緊,眼睜睜看著他牽著齊茉莉地手走向樓上。
“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準備了晚餐......”
周清寒腳步一頓,目光看向餐桌上豐盛的食物,眉頭一皺,“我吃過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自嘲一笑,原來外界傳的是真的,周清寒真的有了女朋友。
而我這個名義上的妹妹已經徹底被他厭惡了。
我七歲那年,父母遭遇了空難,周清寒的爸爸因為和我爸爸是好兄弟,就把我接到了周家,周清寒也成了我名義上的哥哥。
那時我每天都沉浸在父母離去的悲痛中,是周清寒的陪伴,讓我逐漸打開心扉,恢複了正常孩子的模樣。
他對我無微不至,哪怕學業緊張,也會抽出時間來陪我。
各種節日的禮物也是從不落下。
每次他在學校門口等我一起回家,同學們都會羨慕我有一個這麼好的哥哥。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隨著年齡增長,我越發清楚,我對他可能不僅僅是兄妹之情這麼簡單。
我喜歡他,是想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我一直隱藏著這份感情,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那天。
十八歲的成 人禮結束,我喝了不少的紅酒,是他把暈暈乎乎的我送到了房間。
他把我放到床上,脫掉鞋子,又去衛生間弄了濕毛巾替我擦臉。
輕柔的動作讓我再也控製不住心中洶湧的情感,起身緊緊抱住了他。
“杳杳乖,先擦臉。”
他哄小孩的語氣讓我不滿,借著酒勁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他眼神裏滿是震驚,下一秒,就將我推開。
“何杳杳,你瘋了!我是你哥哥!”
“哥哥?你姓周,我姓何,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這種話,我隻有剛來周家的時候說過,如今再說,心境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喜歡你,很喜歡!”
我鼓起勇氣,說了一直以來想要告訴他的話。
可周清寒隻覺得我不可理喻,摔門離去。
“今天你喝多了,我不和你計較,再有下次,你就離開周家吧。”
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勇氣隨著他的離開也瞬間消散,可我卻沒有放棄。
從那以後,我對他熱情似火,他對我冷淡如冰,甚至家都不怎麼回了,避我如洪水猛獸。
“何杳杳,我比你大整整十歲,你最好收起不該有的心思!”
“何杳杳,你隻是我的妹妹!”
“何杳杳......”
他開始連名帶姓的叫我,再也不是親密的杳杳,而我也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
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接近或者疏遠對方。
我以為他是嫌我年紀小,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便每大一歲,都會告訴他我喜歡他,沒有改變過。
因為隻有我生日那天,他會對我放縱一些,就算是拒絕的話都沒有那麼冷漠無情。
整整三年,在我還沒有到二十一歲生日的時候,他卻有了女朋友。
我知道齊茉莉,也因為她和周清寒大鬧過一場。
我將屋子裏能摔得東西摔了個遍,他卻異常冷靜:
“我是一個正常的成年人,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
他承認了那些我聽到的八卦。
“周清寒,你到底有沒有心!為什麼我對你的喜歡你視而不見!”
他給了我答案,因為我是他的妹妹。
他的態度讓我難以接受,我開始針對齊茉莉,在網上買她的黑料,她是個很有名氣的小提琴家,想給她找麻煩,有錢買水軍就行。
可是還沒等水軍出動,我就被水軍退款了。
然後就是周清寒的警告:“我希望你不要做這種事情,讓我看不起你。”
他臉上的冷肅,甚至比拒絕我的時候還要可怕。
如今,他為了讓我死心,還把人帶回了家。
我突然覺得我像是一個小醜,到頭來隻是個笑話。
如果是從前,我可能會追上去大鬧一場,可是現在,我突然想給自己留下最後的體麵。
我不想讓他看不起我。
我把涼掉的飯菜倒掉,那枚仔細挑選的領帶夾也扔進了垃圾桶。
拿起電話——
“姑姑,我打算去奧地利。”
父母去世後,我隻有姑姑一個親人了,而她早就定居國外,隻有偶爾的電話打來。
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選擇去姑姑身邊。
姑姑聽說我要去她那邊,一時間還有些為難。
我知道,她要是想要讓我在她身邊,我就不會在周家了。
“你和你哥哥說過沒有?”
我強忍淚水,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哽咽。
“說過了,而且我這麼大了,他不管我的。”
“那好吧,唉,不是姑姑不歡迎你,實在姑姑也沒有辦法。
這些年都是周清寒照顧著你,周家收養你的恩情,也要記在心裏......”
和姑姑確定了飛機時間,就掛了電話。
確實如她所說,我應該好好報答他們的恩情。
也許知道我走了,周清寒應該會開心的吧。
我本應該好好和他告別,可是我不敢,我怕看到他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還不如悄悄的走,就算他是欣喜的,我也不知道了。
但是周家的養育之恩,我是要還的。
如今周爸爸和周媽媽已經去世,我隻能把這份恩情還在周清寒身上了。
自從我來到了周家,什麼都不缺,相反他們還經常送我各種貴重的禮物,我也是小有家產的。
這些,我都選擇還回去。
首先是房子,兩套別墅,一套公寓。
這些都是他們怕我在周家過的不舒服,特意給我的底氣。那套公寓還是周清寒在還沒有到公司工作的時候,用攢了好久的零花錢給我買的。
車子也有不少,雖然我還沒有考駕照,但是周清寒卻早早地給我準備好了。
這兩樣我都準備聯係律師,在我離開後以贈予的名義還給他。
衣服首飾,包包香水,這些也會折現的。
我在客廳坐了很久,才把腦海中的思緒理清。
我抬頭看向鐘表,已經過了十二點。
我還是沒有說出那句“生日快樂”。
走到二樓,我看向樓梯。
三樓是周清寒的房間,我十八歲生日的第二天,他就從我的對麵搬到了樓上。
平日裏隻有打掃的保姆阿姨能上去,如今還有齊茉莉。
就在我晃神的時候,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齊茉莉穿著絲質吊帶睡衣走了下來,肩膀上還披著周清寒的襯衫。
“杳杳?你怎麼還沒睡?”
齊茉莉笑著問我,就好像從來不知道我差點買了水軍黑她的事情。
可我是心虛的,隻是微微點頭就回到了臥室。
我怕我再不回來,襯衫上的紅唇印記,會刺瞎我的雙眼。
第二天一早,我準備出去聯係律師。
剛下樓就看到齊茉莉穿著昨晚那件襯衫,下身穿著周清寒的短褲坐在餐廳吃飯。
周清寒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寬大不已,卻別有風情。
“杳杳,你醒啦,快來吃飯吧,清寒的手藝很好的。”
她將麵前的早餐朝我這邊推了一下,三明治,牛奶。
我看向還在廚房忙著的周清寒,眼角泛酸。
我胃不好,他都是吩咐阿姨給我煮軟爛的粥。
卻從來沒有下過廚。
也不是,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吃過了人生中最難吃的一碗長壽麵,就是他煮的。
可是也是最後一次了。
我沒有自討沒趣,拎著背包就要出門。
可是周清寒卻把我叫住了。
“吃過早飯再走。”
他從廚房端了一個小砂鍋出來,“這是林阿姨早上特意給你煮的。”
我還未燃起的希望又被澆滅了,怪我了,他躲我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親自給我煮粥。
我如提線木偶一般,坐下,盛粥。
林阿姨總是知道我的口味,粥煮的軟爛開花,加了蝦仁和蔬菜更是清香四溢。
可對麵坐著互相喂食的男女,我實在沒有胃口,隻是喝了一碗,就再也喝不進去了。
“我吃飽了。”
我準備趕緊逃離這裏,不想再看他們卿卿我我。
“杳杳,你這麼早要去幹嘛?”
“就吃這麼點?”
他們兩個的聲音同時響起,我停在門口,深呼吸。
“畢業論文有些問題,我去找導師。”
我隨便扯了個謊,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卻看到了傾盆的大雨。
一早上我都神誌不清,哪裏知道外麵的雨已經這麼大了?
我有些猶豫,想著要不要叫輛車。
“去哪,我送你。”
周清寒已經吃完了,拿起車鑰匙準備送我。
我看了一眼齊茉莉,還是搖了搖頭。
齊茉莉卻大方一笑,“快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乘坐電梯來到地下室,我習慣性地要坐到副駕駛,卻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前麵貼的女朋友專座,然後識相的坐到了後麵。
周清寒回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說,直接發動了車子。
雨太大了,街上的車子走的都很慢,導航已經通報好幾次前方路麵擁堵的消息了。
周清寒麵無表情,好像堵車根本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我有點受不了車內的寂靜,想要開口,卻找不到話題,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起。
“清寒,我手破了,流了好多的血......”
齊茉莉哭哭啼啼的聲音傳來,周清寒終於有了表情。
“別急,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後,他抬頭,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還在車上的我,抿了抿唇。
“你自己打車走吧。”
我沒有猶豫,開門下車,故意忽略了他從副駕駛的方向遞過來的傘,飛快地往旁邊的超市裏跑去。
直到他驅車離開,我才出來。
這一次,我真的想要和他說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