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丫鬟以極快的速度,手握住匕首,向蕭縝背後刺去。
“五爺,小心!”
柳衣來不及思索就撲了上去,將蕭縝的頭護進懷裏。
蕭縝耳朵微動,側身去擋,不料仰頭觸及一片溫軟。
丫鬟手中的利刃刺入柳衣背後。
蕭縝反應迅即,將柳衣拉入懷中,一腳將身後持凶的丫鬟踹飛三丈之遠。
門外守著的侍衛們一擁而上,捉住了丫鬟。
看著懷中麵都被嚇白的人兒,蕭縝怒火中燒。
“放肆!你幹什麼,你覺得我需要你替我擋嗎?”
蕭縝看著懷裏的柳衣,下意識的責備。
“五爺,我......”
柳衣唇瓣囁嚅了兩下,未能會蕭縝的話,便暈了過去。
柳衣再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房中有檀香繚繞,絲綢做的被子緊緊裹著她。
柳衣識得這裏,是蕭縝的寢房。
柳衣想起身,背後的傷卻痛的她眼前一黑,險些再次暈倒。
“你醒了。”
“五...五爺。”
柳衣嚇了一跳,竟然是五爺的聲音。
蕭縝坐在臥室外間得椅子上看兵書,語氣聽不出喜怒。
柳衣慌忙想下床,牽動背上的傷口,疼的冷嘶一聲。
“怎麼?柳女俠是嫌疼得還不夠?”
蕭縝邁步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睨著柳衣。
“爺,奴婢隻是......”
柳衣被一聲柳女刺的麵頰發紅,緊咬下唇。
“隻是什麼?”
柳衣一雙鷹目緊緊盯著床上身形單薄的女子,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為了榮華富貴都能出賣自身清白的女子,為何會舍命救下自己。
難道她的做戲已經出神入化到此等程度了嗎?
柳衣想說,自己什麼都沒有想。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撲了上去。
但不知為何這實話堵在唇邊,說什麼也說不出。
柳衣垂頭,細嫩的頸子像是截被壓低的柳枝。
“奴婢隻是知道,奴婢自身的身家性命都係於爺身罷了。爺若是有個三場兩點,奴婢自是也是會被老夫人勒令賠命。”
蕭縝心知這是實話,不知為何他聽了心中卻並不舒暢。
蕭縝皺眉,目光在柳衣身上梭巡兩圈。
她本就生的比一般女子纖弱,如今受傷更覺弱不勝衣。
想起那日柳衣夢中呢喃要離開蕭家的話,動了惻隱之心。
“你既救了我,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心願。”
蕭縝沉聲道。
柳衣聽聞此話,猛然抬頭。
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盯著蕭縝。
五爺說這話,那她是不是可以求五爺向老夫人討了妹妹出來,自己帶著妹妹離府。
柳衣想起身給蕭縝磕個頭,但背後的傷又痛得她一個趔趄。
柳衣短暫被喜悅衝昏的頭腦瞬間清醒。
用腳趾想都知道,若是自己挾恩圖報讓五爺跟老夫人討妹妹,老夫人必不肯放人的。
五爺自然也不會為了自己這卑賤之人,得罪至親老夫人。
再者就算老夫人放人,自己今日擋刀之舉必是擋了某些要謀害五爺命之人的道了。
自己現在這帶傷之軀,多半護不住妹妹周全。
“還不快說?”
蕭縝看著柳衣明亮的眸子,漸漸變得黯淡,心中莫名起了無名火,語氣也跟著不善起來。
“奴婢隻求能在五爺出征之前,晚上宿在五爺寢中,照顧五爺安寢。”
柳衣在床榻上俯身叩頭。
“你明知道我不會娶你,何必如此?”
柳衣不答話,隻執拗的將頭抵著床榻。
大有蕭縝不答應,就一直跪著的架勢。
“那便依你所言,我不用你伺候我,寢房很大,我差人安一個床在外間,你在此修養。”
眼看著柳衣背後包紮好的傷口再次滲出鮮紅,柳衣歎了口氣,留下這句話,抬腳出了房間。
“多謝爺成全。“
柳衣虛脫的重新跌倒回床上。
當日,蕭縝就命人將柳衣的東西收拾好,搬進了蕭縝的寢房。
雖說柳衣的床被安排在外間,但是蕭縝念在她身上有傷並不急著讓柳衣從自己的床上移下來。
反而自己宿在了外間的小床。
不過是日日早出晚歸,從不邁進裏屋。
柳衣癱在床上,根本見不著柳衣兩麵。
孟嬤嬤將柳衣住進蕭縝屋子裏的好消息傳到老夫人那裏時,老夫人也並未有多歡喜。
實在是有人在府中就敢刺殺蕭縝的事情,實在是讓她心驚。
她有心調查凶手,但又怕這凶手查出來.....
是個她不願意看見得到局麵,隻好盼著蕭縝早點能留後。
但這柳衣還身上有傷。
老夫人歎了口氣,隻叫大夫日日去給柳衣診脈,廚房也日日流水般的給柳衣送補食過去。
柳衣對如此招搖的優待,心生惴惴。
幸好孟嬤嬤跟她說,老夫人對外都是生稱是蕭縝受傷了送給蕭縝吃的。
柳衣才放心來。
不隻是大夫妙手,還是食補到位,柳衣七日後就能下床了。
能下床當日,老夫人院裏便來了人叫柳衣過去。
“過來坐。”
走進宅子,蕭老夫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朝柳衣招手。
“奴婢不敢,老夫人有什麼指示,盡管說便是。”
柳衣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若蕭老夫人真的如此體恤下人,就不會用妹妹來威脅她,迫使她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來。
她不敢失了分寸。
老夫命人將手帕包著的藥,遞到柳衣麵前,還是慈祥的語氣。
“這個你拿去,藥丸你服用,對你懷上孩子有幫助。”
“無色無味,是助興的好藥,今晚你就試試。”
柳衣手顫抖著接過藥,腦海裏不由想起蕭縝上次被下藥時冷麵羅煞的樣子,心顫不停。
“老夫人,這幾日五爺很忙,恐怕尋不到時機用藥。”
柳衣心裏發怵,不想觸蕭縝的逆鱗。
“剛剛宮內翰林院傳來的消息,出征時間恐怕要生變動,沒有時間給你磨蹭了。”
蕭老夫人手上拿著一個素銀釵子,扔到了柳衣腳邊。
柳衣俯身拾起,那隻素銀釵子是妹妹的,這無疑是另一種威脅。
柳衣攥緊手中的藥,退了下去。
夜幕將近。
柳衣服下助孕藥,準備了一桌酒菜,等著蕭縝歸來。
府內更夫的梆子已經敲過兩遍,蕭縝還未回來。
柳衣緊張的回首看了看,臥房角落的銅鏡。
銅鏡中的自己,杏眼桃腮,朱唇粉麵。
身上輕薄白衫罩著豔紅的肚兜,更襯得冰肌玉骨,盡態極妍。
真像個青樓倌人。
柳衣心中自嘲的想。
她出身淒苦無依,掙紮求生多年,還是隻能以色侍人,以求親人平安。
喉頭有無盡苦意湧起,柳衣拿起酒自斟了幾杯,才勉強將那苦意壓下。
蕭縝今日去拜訪恩師,卻被昔日同窗絆住,說要提前給他踐行。
這群平日裏柔柔弱弱的世家公子哥們,不知為何今日在酒桌上一個比一個英勇。
前仆後繼的過來跟他勸酒,蕭縝心中狐疑,但到底大家都是在皇城裏麵討生活,不好拂了他們麵子。
生是和他們推杯換盞到三更天才回府。
剛下馬車,留守府中的玉成趕忙迎了上來。
“誒呦,我的爺!怎的兒喝了這麼多?”
玉成連忙扶住腳步都有些打晃的蕭縝往房中走。
蕭縝見房中還亮著燭火,突然想起柳衣還宿在自己的房中。
一想到柳衣雪白瑩潤的麵龐,竟然就......
他揉了揉因為酒意脹痛的眉心,命玉成給自己做碗解酒湯來。
同樣的錯誤他不想犯第二次。
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玉成把解酒湯端來,喝下才進房間。
蕭縝進了房間,見柳衣竟然直接俯身在桌子上睡熟了。
看見桌上備好的飯菜,酒水。
柳衣隨手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
蕭縝本想直接合衣到小床上睡覺,但看柳衣隻穿了薄薄一層中衣,還是跨步過來,拎著柳衣胳膊想將她拉到床榻上去睡。
手剛一觸碰上柳衣細白的胳膊,蕭縝便覺得一股熱浪從丹田生起。
竟然和他那日中春藥的症狀一摸一樣!
柳衣被拉醒。
迷迷蒙蒙中看見蕭縝正怒視著自己。
“爺,怎麼了?”
蕭縝將柳衣甩在地上。
“柳衣,是我小瞧了你。沒想到你還是個人物,敢對我下兩次藥!”
柳衣一頭霧水,自己是服用了助孕的藥不錯,但是那包藥粉她根本沒有用。
“爺,我沒有......”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幾杯酒的原因,柳衣渾身都發軟,嗓音更軟。
“嗬,這副打扮在我房中備好酒菜,不是你,還能有誰!”
柳衣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單薄的裏衣,遮不住春色的肚兜,一時間覺得百口莫辯。
認了是死,不認,今夜不成事也是死。
柳衣咬了咬唇,起身,褪去身上所有衣物。
蕭縝震驚的看著柳衣的動作,隻覺自己的眼前所有的事物都變成一片血紅。
蕭縝竟然提不起力氣去推開她。
柳衣拉起蕭縝的手。
“奴婢罪該萬死,但還爺明日起來再罰。”
蕭縝剛剛死死壓製的火,瞬間席卷所有理智。
蕭縝嘴手重重擒住柳衣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柳衣努力去迎合他的吻,卻發現自瞬間被剝奪了呼吸,下意識的推拒。
這點力氣顯然不夠看,在柳衣快要窒息的時候,蕭縝放開了禁錮,猛地將她打橫抱起,扔在了床上。
柳衣臉上染上欲色,嬌豔欲滴。
蕭縝欺身而上。
一夜纏,綿。
清早柳衣醒來,房中已經沒了蕭縝的身影。
柳衣渾身疼痛,想要動身起來,卻發現怎麼都沒有力氣。
門被推開,蕭縝走了進來,滿臉怒色。
“我以為你會改的,你果然,還是賤!”
蕭縝將那包藥粉丟到床上,青筋暴起。
虧他還怕是自己冤枉了她還特意去細查一番,沒想到在柳衣的衣物中搜出來這等臟藥。
柳衣眼見蕭縝暴怒,顧不及身體的疼痛,跑下床,跪在地上。
“你趁我醉酒,給我下藥,你想讓我給你名分,你想都不要想,我絕不可能中你的詭計。”
柳衣知道辯解無用,一直跪著,紋絲不動。”
蕭縝感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不起沈慕一,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來人。”
蕭縝大聲吼道。
柳衣脊背一僵,嘴唇發白,一種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把柳衣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丟去柴房,在我走之前不要放出來。”
蕭縝繃直的臉,狠狠地盯著柳衣,甩袖而去。
在麵對仗責的時候,柳衣盡量保護肚子,身上的疼已經麻木了。
十板下去之後,柳衣皮開,肉綻背上的傷口炸開,血跡斑斑。
“哥,打不得了,死了要。”
一旁年輕的小廝不忍柳衣的慘狀,弱弱出聲。
“也是,這丫頭挺慘的,剛剛替五爺擋刀,後腳還被仗責。”
柳衣已經快意識模糊了。
好在孟嬤嬤及時趕來,替她打點免去了剩下的十板子。
柳衣被蕭縝命人丟到柴房。
房門被輕輕推開,孟嬤嬤端著各種各樣的藥走進來。
還好蕭老夫人還在意著自己的肚子,不至於落到個師出衛捷身先死的下場。
“柳衣,老夫人說這次苦了你了,等你傷養好老夫人會補償你和你的家人的。”
孟嬤嬤輕柔地為柳衣處理著傷口,心中竟然也對這份姑娘泛起了憐惜。
“嬤嬤,是不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理應被所有人欺負。”
柳衣沒來由的冒出一句話。
孟嬤嬤先是一愣,後淡淡道。
“誰叫你投胎的時候沒看好?好在你相貌出落得好,不像是其他窮苦人家的丫頭長得黑黢黢的。老夫人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等你有了孩子她不會虧待你的。好好養傷吧。”
柳衣訥訥的不回話了。
處理完傷口,孟嬤嬤又拿出食盒,便回去了。
柳衣想著孟嬤嬤的話,強撐著將飯菜都吃了個幹淨。
第二天一早,柳衣是被嘔吐感叫醒的。
拿開蓋在身上的舊衣服,在桶子裏吐了個天昏地暗。
看管柳衣的下人,進來看了兩眼就出去報信去了。
半響後,孟嬤嬤帶著一個偽裝成家丁的樣子大夫,走了進來。
大夫在孟嬤嬤的示意下小心搭上柳衣的脈搏。
剛一搭上脈,大夫就麵上一喜。
為保不出錯,大夫把柳衣左右手都探了一遍。
孟嬤嬤看的心裏焦急。
“到底怎麼樣了?”
大夫起身,重重的作了一個揖。
“恭喜!這姑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