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江城最耀眼的豪門千金。
隻因假千金摔下樓梯陷害,我就被送去催眠所催眠馴化。
父母嫌惡,哥哥冷眼。
相愛十年的青梅竹馬厭我至極。
我被折磨三年,終於催眠成功,忘掉了所有的記憶,乖巧卑微。
可後來,所有人都哭著跪在我麵前,問我,“囡囡,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了嗎?”
我抱著大熊玩偶,迷茫搖頭。
“你們是誰呀?”
我被找到的時候,蹲在地上啃一個硬的發黑的饅頭,衣服破爛不堪,渾身發臭。
一個聲稱是我哥哥的男人一腳踢開我的飯將我攥上車。
“江虞!你還有沒有江氏千金的骨氣,吃的都是什麼惡心的東西?”
他滿臉鄙夷嫌棄。
我有些茫然而又警惕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他口中惡心的東西是我好幾天以來唯一可以充饑的食物。
江舟撇過我的時候眼裏閃過厭惡的神情。
隨即扔了一塊毛巾給我,他嫌我臟。
“我告訴你,回去之後好好給月月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月月是?”
並非是我故意。
腦袋裏空空的,關於前半生的記憶似乎什麼印象都沒有。
路上我才知道,原來我是江家千金。
不是假千金遺落在外,而是因為性格惡劣被送去催眠,刻意去除所有的記憶,又被扔到條件艱苦的地方做馴化。
我的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小腿上一條十厘米長的傷疤看上去有點嚇人。
全是在那裏遭受的惡劣的毆打。
江舟卻說:“你別裝了,你將月月推下樓的事情,我們都沒有和你算賬呢。”
他厭惡的別過臉不願再和我說話。
回到家後。
他們看見我的慘樣顯然是愣了一下。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為首的男人表情不悅,卻仍溫柔地攙扶著一個柔弱的女人。
她就是江舟說的月月。
“小虞,終於回來了,你害的大家好擔心你啊。”
她有些嬌嗔道,似乎是在埋怨我。
“她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受點苦是應該的!”
通過大家的謾罵,我大致拚接了一些回憶,原來我因為太喜歡為首那個叫傅昱瑾的男人,又喜歡爭寵。一把將江白月推下了樓梯導致她骨折不能跳舞了。
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落到了現在這個下場。
“我可以吃飯嗎?”
自從饅頭被江舟扔了之後,我餓的胃生疼,距離吃饅頭前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飯桌上,麵對滿桌的食物,我從沒有見過,控製不住地用手去抓了往嘴裏送去,沒等咽下去就塞新的,腮幫子鼓鼓的。
但是胃因為長期挨餓,隻能吃的下清淡的。
江白月盛了一碗滿是油花的雞湯:“小虞,你在外麵受苦了,喝點湯補補身體吧?”
我看著黃澄澄的湯裏飄著幾塊油肉,有些反胃。
但是傅昱瑾威脅的眼神看過來,我隻能動手接過。
無奈她先鬆了手。
緊接著一聲慘叫。
江白月的碗掉到地上。
“好燙!”
她神情沮喪委屈:“小虞,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
還沒等我辯解,爸媽哥哥和傅昱瑾都圍了過去查看她是否燙傷。
她看向我的神情略帶挑釁。
傅昱瑾眼裏閃過氣憤的怒火:“我原以為你跋扈的性格已經變了,沒想到你還想作妖博取關注!”
“不是的。”
我隻是輕聲說著。
對於這些人我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也沒有興趣了解。
我想繼續吃飯的時候,傅昱瑾一手將我的飯碗砸了。
“月月都被你燙傷了,你還有臉吃飯?”
我看著摔在地上的飯碗裏還有滿滿當當的。覺得有些可惜。
這是我在村裏兩年不曾吃過的,是那個男人為了讓我吃飽被打的遍體淩傷也不曾有的食物。
卻被糟蹋了。
2
上樓轉角的時候。
傅昱瑾攔著我。
眼神探究諷刺:“我不知道你是裝的還是真的失憶。你要是再敢傷害白月,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了嗎?”我疲憊不堪。
傅昱瑾似乎想確認,一把掰過我的臉逼迫我看著他,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肩膀上的傷口生疼。
而我隻是不耐煩的拍開。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我轉身回到了房間。
回到房間我才稍微有些熟悉的感覺。
我翻看我的日記才知道。
原來我愛慘了剛剛那個叫傅昱瑾的男人。
傅家和江家有過婚約,我一直將他視為我的珍愛相伴一生的人。
可惜傅昱瑾嫌我死皮賴臉,令人厭煩。
我每本日記的封麵都寫著:“今年,希望傅昱瑾能愛上我。”
我隨手翻開日記的最後一頁。
7月5日,陰天
江白月汙蔑我把她推下樓,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他們說我惡意爭寵,說我性格惡劣,所有人都說我恬不知恥。
就連傅昱瑾也帶著恨意看著我。
“你就這麼喜歡我,喜歡到要害死白月?”
可是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為什麼他們不相信我呢?
傅昱瑾和爸媽說要送我去催眠,他們說我算是被養壞了。
我不要去,我不想忘記爸爸媽媽還有傅昱瑾。
......
記憶像覆蓋了一層薄膜,細想卻是像撕開皮肉一樣疼痛不堪。
整張整頁密密麻麻訴說的都是我對於愛的渴望。
隨便翻了兩頁都讓我心痛。
我抱著日記昏睡的頜上了雙眼。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拿著滋滋響的電擊棒狠狠甩在我的身上。
這就是他們聲稱的催眠。
狠狠地電了我幾次,我的意識都變得模糊後,又以馴化的由頭將我扔進村子。
一群人對我拳打腳踢。
他們將熱水直直倒在我的背上,還用腳狠狠地碾了上去,疼的我連呻吟都沒力氣。
有人說:“這可是江氏千金啊,這樣對她真的可以嗎?”
“她算哪門子千金,你見過千金父母把她送來催眠,要求把所有的記憶都刪除再送去馴化的嗎?”
“傅總說了,別弄死了就行。”他們嬉笑著發出聲音。
聽到這些我的心裏陣陣疼痛。
背上的燙傷粘連,讓我發了好久的高燒。
他們似乎還不想放過我,將我扔到野外的村子裏想讓我自生自滅。
而因為催眠殘留的有關江家還有傅昱瑾的記憶也隨著高燒全部忘記。
印象裏一個男人笨拙的給我上藥。
動作輕緩,聲音溫柔叫我千萬不要昏睡,就連遞到嘴邊的水都是溫熱甘甜的。
我眉頭緊皺,渾身扭動嘴裏不斷說著:“對不起,我錯了。”
“別打我了,求你們。”
“你再裝什麼?”一個粗魯的巴掌將我拍醒。
3
原來是做了噩夢。
眼前的是江舟還有我爸媽以及眼神晦暗不明的傅昱瑾。
“你以為你裝成這樣,就能讓我們同情你?”
“哼,我看這破催眠應該是沒什麼效果,她肯定是覺得之前囂張跋扈爭寵那套行不通了,現在想改用裝可憐來博同情!”
江舟一副對我了如指掌的神情。
爸媽看我的眼神也帶上了厭惡。
傅昱瑾沉了沉聲道:“既然回來了,給月月的手術也該安排上日子了。”
他說這話,我哥才似乎想起來似的。
“對,不然怎麼可能這麼便宜他,就讓她在那呆兩年,月月可是足足在醫院裏住了兩個月才能出來的。”
原來,就算是把我接出來都是為了江白月。
我突然為了之前的自己心酸不已。
我一直想要爭的是江白月輕而易舉就有的東西。
我渴望的爸媽和哥哥的愛,渴望傅昱瑾能夠看我一眼。
為了這些東西我甚至被送去催眠,忘掉所有的記憶,被扔到村子裏馴化,被當作牲畜一樣作弄。
不屬於自己的終究也是爭不來的。
我隻是淡淡的發問:“需要我做些什麼?”
傅昱瑾道:“月月和你的肝臟匹配成功,過段時間,你去手術將肝臟移給月月。”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這個是可再生的,問了醫生,對你身體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想來也可笑。
催眠這種大事,不經過我的同意直接將我扔進去。
現在想讓我移植肝臟了,卻像是同我商量一般。
“小虞,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沒事的。”
江白月咬著嘴唇,眼圈瞬間就紅了。
傅昱瑾似乎有些生氣,冷哼一聲:“當初要不是你犯下那些錯,也不用吃這些苦。”
爸爸看我似乎不是很願意,說道:“說起來這都是你欠月月的!隻是肝臟而已,就算是把你的命賠給她也是應該的!”
我頷首沒有說話。
使勁按下內心浮起的酸澀。
對於這樣的家人我還在期待些什麼。
我開口道:“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哼!我就知道,她哪有月月那麼善良,就算是催眠過後,本心也是歹毒的。”
“可以。”傅昱瑾撇了一下我,冷聲答應,“但是不要肖想你不該想的東西。”
江白月著急地拉著傅昱瑾的手:“昱瑾,我沒事的,我不想你為了我欠小虞什麼。我不治了。”
傅昱瑾寬慰她,而江舟卻像是炸毛的貓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敢想什麼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就把你丟回原來的地方!”
他們都以為我會以這個要挾傅昱瑾娶我。
接著他們安慰江白月。
可是我並沒有說什麼啊。
我看向窗外。
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玫瑰。
很好看。
粉玫瑰是江白月喜歡的,我對玫瑰花粉過敏,花圃卻直對我的窗子。
4
日記裏寫到。
我從小的時候載下一片向日葵圃,長的很好,明晃晃的很漂亮。
後來江白月來了。
因為她說喜歡粉玫瑰。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一起幫她種植了那一片花圃。
她說向日葵和玫瑰不搭。
傅昱瑾就拔掉了我的向日葵。
可是他忘了,向日葵,是他和我一起種下的,我一個人將它們守護到這麼高。
我哭鬧著懇求他,他卻說:“月月從沒要求過什麼,隻不過是個花園而已,你要大度一點。”
是啊,她從來沒有要求什麼,因為爸爸媽媽還有江舟都會想到她,所有的愛都流向了她,從來沒有虧待過她。
後來我變得驕縱,變得無理取鬧,希望從爸爸媽媽對我的關注裏找到一些他們愛我的蛛絲馬跡。
到後來我對傅昱瑾死纏爛打,我不想他也被搶走。
他厭惡我不知天高地厚。
提議送我去催眠。
心臟處悶悶的痛。
我收回了神情。
安慰自己都過去了。
我同意去做手術後。
爸媽和哥哥看我的眼神才好一些。
傅昱瑾將油膩的肥肉和魚肉疊在我的碗裏。
我不愛吃,我聞到魚的腥氣就惡心的受不了。
我想起來那些人將魚釣上來扔到地上。
逼著我張開嘴,將已經暴曬變質的死魚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東西塞到我的嘴裏。
邊說邊嬉笑著。
“你不是餓死了嗎?快吃吧,都是賞你的。”
我突然反胃的惡心。
將它們撥到一旁。
“吃了。”
他厲聲說道。
眼神在我身上撇了兩下。
“你瘦成這樣,不吃胖點怎麼捐健康的肝臟給月月?”
所以一切都是為了江白月。
就算是已經習慣,心臟處還是有些鈍痛。
我像一個無情的咀嚼機器往下咽。
再等等,再等等,等江白月做完手術就好了。
我想著。
5
手術做的很成功。
我和江白月一起被推出去的時候,大家都圍了上來。
“月月,你辛苦了。”爸媽差點抱著江白月哭了。
我因為長期營養不良,又做了一次大手術,整個人虛弱的不行。
沒人注意到我白的發灰的臉色,一直到晚上都沒有人來看過我。
昏迷了一陣醒過來後,床頭卻插著幾隻向日葵。
我愣愣地看著向日葵,肯定是他來過了。
我連鞋都沒穿往外跑去卻迎麵撞上了傅昱瑾。
他抱著一束花。
是粉玫瑰。
香氣衝鼻,我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將玫瑰送到我手裏的時候說:“給你的,月月那的花都已經堆滿放不下了。”
我隻是愣怔地說:“謝謝傅總,但是我對玫瑰花粉過敏。”
連花都是江白月不要的。
似乎是為了掩飾尷尬,傅昱瑾說道:“當初答應完成你的一個心願。”
“你要什麼?首飾還是包包?”
我吸了一口氣躺到床上。
他有些不自然地扯著領結,語氣冷冽:“若是執意要傅太太這個位置,
“但是除了一個名分,多了的東西我給不了。”
可能失憶前的我會開心,但是現在我毫無感覺。
我沒有說話隻是想著向日葵的事情。
他當我默認了。
為了慶祝江白月成功出院。
爸媽特意為她開了一個慶祝會。
宣布給她百分之15的股份作為慰藉。
但是這一切都和我無關。
江白月款款向我走來。
突然攥住我的手順勢狠狠地摔在地上,動作熟練,似乎是慣用的手法,隨即她用委屈的語氣道:
“小虞,你是不是對爸媽給我股份的事情不滿意所以才這樣對我?”
她話音剛落,還沒等那幾個人質問我。
我出聲道:“當初說答應完成我的一個心願。”
“我想好了。”
一眾人看向我。
我緩緩說道:“我要和江家斷絕關係,今後,再無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