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成宥一走,他媽媽再沒給過我好臉色。
我精心挑選的禮物被她隨手拋在桌上,嫌棄的翻來翻去。
薑母一臉輕蔑,陰陽怪氣道:“有心了,隻是我從來沒用過這麼便宜的牌子,也不知道會不會過敏。”
我把筷子放下,然後站起來,說:“那就還給我。”
“出了這個門,我就和薑成宥分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內心傳來陣陣抽痛。
薑成宥的家人一直不喜歡我,過去每一次,薑成宥都會站在我這邊。
可今天,他明明知道薑母可能會為難我,卻還是為了那女孩把我丟下。
他為了我和薑母吵得麵紅耳赤的日子仿佛還曆曆在目,他和家裏僵持了好幾年,才換來薑母的退讓。
他那時那麼堅持,對我說:“思喬,誰都不能讓你受委屈,哪怕是我的家人也不行。”
就是因為這句話,因為他堅定的態度,我才有勇氣繼續走下去,堅信總有一天能感化他的家人。
薑母討厭我,是有原因的。
我們第一次見麵在醫院,薑成宥躺在病床上,受傷的原因,是為我打架打出了腦震蕩。
那年我們還在讀大學,薑成宥是學院裏的風雲人物,一直轟轟烈烈的追求我,我卻隻當他是公子哥的心血來潮,從來沒放在心上。
直到有天晚上,我回宿舍時被路邊的醉漢糾纏,對方不顧我反抗,摟著我要把我帶走。
是薑成宥路過,不管不顧的衝上來,在桌角掄起一個空酒瓶就砸在對方後腦勺上。
“我看誰敢動她?”
夏夜悶熱,少年隻穿單薄的白襯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
他那時的表情我一直記得,英俊的臉上滿是陰翳,眼神冰冷,一隻手把我護在身後,一隻手拿著酒瓶,直麵那幾個醉鬼。
後來雙方都打紅了眼,薑成宥雙拳難敵六手,被人打得頭破血流,但直到最後一刻,他都牢牢的擋在我麵前,沒讓他們再碰到我分毫。
鬧到最後,警察和救護車都來了,他躺在擔架上,頭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眼睛卻盯著我,露出一個有些傻氣的笑容。
“還好你沒事,我沒來遲。”
他用沾血的手摸了摸我的臉,說:“阮思喬,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看到他指尖水珠,才知道,原來我一直在掉眼淚。
那一天,我答應和薑成宥在一起。
薑母接到消息後趕來,看到兒子傷痕累累躺在病床上,又氣又怒,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罪人。
她大概從那時就開始記恨我,每當薑成宥出什麼事,她總覺得都是我造成的。
畢業那年薑成宥拒絕了她介紹的相親對象,寧願跟我異地戀也不肯聯姻,於是薑母斷了他的資金,想逼他就範。
我也以為他會放棄。
薑氏是A城本地的大公司,薑成宥從小錦衣玉食長大,離開學校立刻就變成總裁,而我家境普通,心儀的工作機會是經曆好幾輪艱難競爭才得到。
我心裏清楚,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於是靜靜等他提分手。
可那天傍晚,薑成宥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提著一個很簡單的包,做了一天一夜的綠皮火車,風塵仆仆來到我麵前。
“阮思喬,”他鄭重的說:“我的選擇永遠隻有你一個。”
他在我這裏呆了很久,放棄大好將來,從最底層的工作做起,抱負和才華都無處施展,處處受製。
那時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足足堅持了三年,薑母才終於低頭,同意他與我戀愛。
他回到薑氏,重新變回圈子裏那個意氣風發的商業新貴,受人矚目。
但不論他在外麵多風光無限、多忙,每天晚上還是會準時給我打來電話,節假日不論有多重要的工作,也全都推掉,隻為來見我一次。
整整七年,一天不落。
他向我邁出了九十九步,終於在他提出想要穩定婚姻的那一天,我決定邁出最後一步。
辭掉工作,跟著他回家。
可是那個堅定選擇我的少年,卻和我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