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子芬準備出門。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換上了紅色連衣裙,抹上口紅,踩著低跟高跟鞋,明顯要去約會。
一看到我出來,沈子芬嚇了一跳,驚恐地連連往後退,像是看到了入室的歹徒一樣。
“你是誰!你怎麼在我家......啊啊啊,我要叫人了......”
我隻是淡定地舉起雙手:
“不好意思,我是來修水管的。我馬上走......”
沈子芬動作一滯,竟一時有些尷尬。
從前我都會耐心地告訴她我是她的丈夫,她生病了。一頓拉扯後,沈子芬還是會逃走。
現在我不管她到底在想什麼,自己從善如流地先走一步了。
我約了張高雲補上昨天那頓飯,順便要把好消息告訴他。
公司那邊同意我的額外要求,同時返聘張高雲做我的助理。
“你可以去見你兒子了。”
我以為張高雲聽到這個消息得開心得蹦起來。
張高雲卻低著頭,沒有反應。
再抬起來,張高雲已是淚流滿麵,半天也說不出話。
我失笑,默默地為他遞紙巾。
張高雲好不會兒才緩過來。
“謝謝你,阿明。我我我......我真的無以回報。”
“我們倆之間有什麼好客氣的,去國外後我指望你給我做飯呢。”
張高雲年輕時是五星級酒店大廚,做的一手好菜。我那點廚藝在他麵前屬於班門弄斧了。
張高雲沒再矯情,把眼淚抹了個幹淨。
“好,有我你就放心吧。可是......”
他話音一轉,有些遲疑。
“沈子芬呢?你不管你老伴了?她都阿茲海默症,身邊沒人照顧可不行啊。”
我喝了口茶,笑笑沒說話。
說曹操曹操到。
沈子芬親密地挽著梁秋峰朝這邊走來了。
兩人說說笑笑。梁秋峰也是宛如紳士裝扮,勾得沈子芬臉上掛著少女時戀愛的紅暈。她看向梁秋峰的眼神害羞帶怯,連和我戀愛時,我都不曾見過。
可真是老來俏。
張高雲看到她身邊的男人,皺起眉有些不滿,但是還是斟酌了下語句說道:
“她......是不是又犯糊塗了,把那個男人認成你了。”
我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
“可不是嘛。”
可張高雲觀察了半天,更疑惑了:
“沈子芬......看起來行為舉止都很正常啊,怎麼像是隻忘記你了一樣。”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我無比舒暢,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
我笑得太誇張,飯店裏的人頻頻側目。沈子芬和梁秋峰一起也進了這家飯館,很容易就注意到了我。
兩人邁進飯店的腿一滯。
梁秋峰明顯有想換個地方。但沈子芬很快就整理了表情,奇怪地問:
“怎麼了嗎?”
梁秋峰笑著與我對視了一眼,最後說:
“沒事。”
兩人就坐在我們不遠處用飯。
張高雲想走過去替我討公道,我不讓。我有自己的打算。
吃完飯,我和張高雲準備換個地方散心。
沒一會兒,我接到了沈子芬的電話,但是打電話的是一個年輕女孩。
我按照她給出的地址趕到時,沈子芬正坐在公園裏焦躁不安。
“我在哪?我怎麼出來了?我老公呢?”
她著急地要找老公。
但我不確定她要找的是不是我。
所以我走過去的腳步放慢了一些,直到沈子芬也看到了我,哭著跑了過來。
“老公,我又犯病了,一醒來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