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的訂婚宴上,我的床照被搬上了大屏幕。
剛在我耳邊說情話的男友立刻跳起來給了我一巴掌,爸媽當場宣布和我斷絕關係。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照片上被打碼的另一半是今天的新郎。
01
我捂臉看向新郎,他的眼裏滿是嘲諷和得意,無聲勾唇對我說:「活該!」
新娘丁苗護著平坦的小腹來到我的身邊,眼角含淚:「一定是誤會,雖然知雨姐平時......」
恰到好處的停頓加上她一副明顯愧疚沒能保守秘密的表情令人浮想聯翩。
「我就說嘛,撿來的養女養不熟!」
「還海歸回來的高材生呢!知人知麵不知心。」
「聽說她高中讀書的時候就愛跟校外的混混一起玩,做出這種事不稀奇,聽說她打了好幾胎了,不然哪能在國外呆著幾年不回家?」
丁苗沒變,總是愛在關鍵的地方停頓,讓所有人都在無意中加深對我的厭惡。
我看向交往了三年的男友丁森,他慢慢的偏向了頭。
我盯得眼睛發酸,他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把苦澀強咽回肚子裏,我拿過桌上的話筒笑著說:「剛剛是這對新人給我們開玩笑呢,照片上的被打碼的另一半是我的弟弟潘丁慎。」
我直接上到操作台一通操作,另一半也顯示了出來。
一時間大家都看向了今天的新娘,隻有潘丁慎冰冷的眼神像利刃般射向我。
丁苗白著臉抹著汗:「對,照片上的女人也不是知雨姐,是我,是我。我們隻是給大家開了一個玩笑。」
「嗨,現在的小孩子都這樣調皮的,請大家多包容。」
「苗苗和丁慎跟大家開玩笑呢!儀式繼續,繼續。」
台下的爸媽變臉比翻書一樣快,滿臉寵溺與縱容。
觥籌交錯間,他們會偶爾丟給我幾個怨恨的眼神。
我攥緊裙子安慰自己,忍忍,那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很快就可以徹底擺脫這些人了。
02
沒等儀式結束,丁森就把我拽到了化妝間。
他用力抱著我說:「抱歉,知雨,我太愛你了,受不了你可能會自甘墮落作出那種事情,我以後一定會相信你的,今天沒打疼你吧。」
我摸著刺疼的臉頰,有些迷茫。
三年前我抑鬱症發作,丁森始終陪在我身邊支持我,即使他知道了那件事情,還不顧所有人的勸告和我交往。
想到過去,我稍微放鬆了下來。
「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給丁苗道歉吧。」
我眼裏不自覺的笑出淚來:「因為她是你最愛的妹妹,我就得為她讓步嗎?」
他愣住了:「不應該嗎?我隻有這一個妹妹,你和我結婚後,兩家人親上加親,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也是為你好。」
我輕輕推開他:「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丁森緊緊皺著眉,有點不耐煩:「潘知雨,你為什麼總是和苗苗過不去?虧你們以前還是同學呢,道個歉怎麼了?你今天差點讓她下不來台,她還隻是個孩子。」
我的心仿佛被石頭壓住了:「今天如果不是我把完整照片放出來,你預備和我怎麼樣?」
丁森撇著嘴逼近我:「夠了,潘知雨,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還不夠體貼你嗎?苗苗說得對,你不就嫌我賺的少嗎?異地戀那麼久,你肯定老早就想和我分手了,你那點小心思騙得過誰?」
我的心狠狠一沉,他竟然是那麼看我的。
他握住我轉身的肩,語氣沉沉。
「潘知雨,你今天如果不去和苗苗道歉,我要重新考慮我們之間的關係了。你離不開我的,不是嗎?」
「那你就重新考慮吧。」
我覺得有些可笑,我的信任竟然成為他威脅我的籌碼。
可是我已不是三年前的我了,這世上沒有誰是一定離不開誰的,這是我第一次沒有為他回頭。
丁苗快當媽了還隻是個孩子,我當年也是個孩子,她可沒放過我。
出了酒店,管家吳叔一眼就看見了我,他慢慢拉開了後座,抬手示意我上車。
我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
03
我是潘奶奶從垃圾桶裏撿到的。
奶奶說,我的到來撫平了全家弄丟潘丁慎的傷痛。
爸爸不再一蹶不振,把心思重新放回到生意上;媽媽不再整天哀怨自己的肚子不能生,每天會給我精心裝扮、教導功課。
表麵上看是這樣的。
在奶奶看不到的地方,爸爸不止一次的帶各種類型的阿姨回家睡覺,媽媽會在我沒考滿分的時候偷偷用針紮在我的臀部,嘴裏惡狠狠的說我占著她兒子的位置。
「最好別告訴奶奶哦,扔掉你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要聽話,知道嗎?」
我隻能一邊跪著畫畫一邊含淚答應。
奶奶去世後,爸爸不再扮演慈父,很少回家;媽媽對我要求更加嚴格,炎炎夏日我還穿著長袖長褲,底下布滿鞭痕和針紮傷。
年幼的我覺得隻要找到了潘丁慎,爸爸媽媽就不會再忽視或者虐待我了。
所以我偷偷對月亮許了願,就是讓潘丁慎回來。
上天應了我的請求,潘丁慎回來了,但我的日子卻更加艱難。
04
見我進來,潘丁慎開始哄著丁苗喝雞湯,爸媽溫柔的看著他們兩個人。
丁苗瞟了我一眼:「爸,媽,讓知雨姐坐下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她應該是知道錯了。」
「沒事,知雨還年輕,站站不會怎麼樣,和你是永遠比不了的。」
「她要是知道錯,怎麼到現在都一聲不吭,怪我和你爸平時把她寵壞了。」
潘丁慎邊用手帕擦手邊瞥向我,眼神挑釁:「姐姐,你今天真的太不知趣了,怎麼可以讓我們家苗苗這麼難堪呢?」
丁苗眼角含淚:「姐姐,我沒想到你會怎麼對我,沒關係,我理解你的,隻要你對我說一聲對不起,我們以後還是好姐妹。」
爸爸撫摸著丁苗的手,朝我冷笑:「隻是一句對不起也太輕鬆了,起碼得跪著爬過來說才算原諒。她今天真是讓我們潘家丟大臉了。」
媽媽厭惡的看著我:「我怎麼會教出你這種白眼狼?我今天就不該忍著,應該要把你的醜事告訴所有人。」
丁苗眨眨眼睛,歪頭疑惑:「知雨姐的醜事?」
潘丁慎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爸媽不再說話,眼神卻示意我自己說。
潘丁慎麵無表情,握緊拳頭:「我說過,從今往後這個家誰也不許提那件事。」
看著潘丁慎隱忍的樣子,我忍著心中快意,他們以為我還會在乎那件事嗎?
「有什麼是弟媳不能知道的?我讀大學的時候,就在校外那條小巷......」
潘丁慎一個箭步衝過來掐著我的脖子按在沙發上,眼白充滿血絲。
「不準說,不準說,你沒有羞恥心嗎?」
我隻是笑著,沒有掙紮。
可笑,每一次都是這樣,明明我才是受害人,他發什麼瘋?
爸媽兩人急忙上前按住他,丁苗害怕的攥著桌布,呆立在一邊。
「吳媽,快幫少爺拿藥過來,快啊!」
我來不及喘氣,抓著手上的包想走。
潘丁慎從後麵抓到我的頭發,聲音急切:「你還想去哪?別,別走!你以為你能到哪裏去?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你要負責。」
神經病!
這時候爸媽幾人一起把潘丁慎拖走綁在凳子上。
媽哭喊著:「兒子,媽在這,都是媽的錯,我們早就應該跟這個女人劃清界限,你不想看到她我馬上趕她走。」
潘丁慎吃了藥,眼睛都不帶轉的盯著我,語氣繾綣:「不行,不能讓她再離開,不能讓她走,要把她關起來。」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的老婆還在旁邊啊喂?
爸爸氣喘籲籲:「今晚你必須留下來。明天再滾出去,不然你奶奶留給你的東西一分都別想拿走。」
05
半夜我偷溜進了奶奶以前的臥室,但是潘丁慎早就在那裏等著我。
我維持著冷靜:「你今天是裝病。」
透過窗簾的月光照在他蒼白的臉上,就連我也忍不住感歎,他確實生得一副好相貌。
他許久才陰惻惻的低聲笑了。
「對啊,姐姐變聰明了。看來我花大價錢供你出國讀書也有好處。」
我提醒他:「你的妻子在隔壁。」
「怕什麼,她又不是不知道。」
潘丁慎慢慢湊近,沒等我閃躲,他一把掐住我的後頸,吻了下來。
他從來沒吻過我,就算是在最意亂情迷的時刻。
我使出全力抵住他的胸膛,他又想算計我什麼?
他突然把我推到地毯上,啞著聲音:「你膽子大了,敢把我的照片也放出來。我這次的禮物怎麼樣?那張照片是我專門在那堆東西裏麵挑的最唯美的一張。」
我努力抑製住想嘔的衝動,讓自己鎮靜下來。
「我們三年前就結束了,你也答應了的,再糾纏下去對雙方都不好。」
「我覺得很好啊,更刺激了不是嗎?你還得繼續沒名份的呆在我身邊,一輩子。」
潘丁慎掏出一條項鏈,一上一下的甩著:「你這麼低賤的人配不上我的好兄弟,隨便找個理由跟他分手吧。」
我把手背到身後:「把項鏈給我,奶奶留給我的其它東西都可以給你。」
潘丁慎蹲下來把我抱在懷裏抵著我的額頭,右手高舉著項鏈。
「如果不是你,這些也都是我的,聽話,潘知雨。」
「潘知雨,給我笑。」
「潘知雨,給我脫。」
時隔多年,他再次喊我的全名,這是他警告我的方式。
可我不想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