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快死那時，妻子在機場接白月光。

我給她打去求救電話。

她卻諷刺我不簽離婚協議就不要打給她。

我在絕望中死去。

可後來，她卻在我墓前悔恨不已。

“我還沒來及說愛你......”

1

“念念，不離婚好不好？”

我努力抑製心中的悲傷，牽動嘴角，想留給自己一個看起來還算體麵的微笑。

麵前的沈念仍舊神色淡淡，推開了我專門給她燉的排骨蓮藕湯。

我原本還開心終於等到輪休這天。

結果沈念一回來就把離婚協議書放在眼前。

沒有任何征兆的。

她說：“薛北彥，我們離婚吧，房子留給你。”

她又想把我拋棄。

之前是因為奶奶的意願我們才會結婚。

後麵奶奶去世了，她和我提過一次離婚。

那次，我拖著不肯，又哄了她好久，才斷了離婚的念頭。

才過去了三年，她又拿出來了。

而這次，似乎沒有任何理由。

“念念，我不想要房子，也不想和你離婚，我們時間還長，還可以慢慢培養感情，你別丟下我。”

“我們都結婚五年了，就算感情真的破裂了，我們還能修補的......”

我急切地想要表達，卻忽略了她眼中淡淡的不耐煩。

她打斷了我的話，又將離婚協議往我這邊遞過來。

“薛北彥，你不要騙自己了，我們根本就沒有感情，沒有誰離不開誰。”

她嗓音還是一貫清冷，不帶任何感情。

我攥緊了手心，想要辯駁。

她卻已經先一步起身，語氣疲憊。

“北彥，你盡快吧，我也不想一直這樣和你耗下去了。”

她走到玄關，像是為了讓我死心一般，決絕開口。

“薛北彥，結婚五年，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她關門而去，我心卻沉到了穀底。

沈念，你明明愛過我，你騙人。

還有，至少先喝點湯再走啊，你說過你最愛喝了。

你忘了嗎，是你告訴我的。

而那時候，我們曾萬分相愛。

2

剛結婚那兩年，沈念雖然對待感情也不積極。

但她那時候至少不像現在這般冷漠。

她會主動給我做吃的，雖然做的一塌糊塗。

她還會在我休息日的時候來單位接我回家。

會在彼此對視的時候主動親近我。

那時候我還是能在休息日的時候去她單位給她送愛吃的午餐的。

我能感覺到，她還是愛我的。

可是自從奶奶去世之後，這一切就再也沒有發生過了。

雖然她從小性子薄涼，但我能分得清。

仿佛是想要逃避事實，她剛離開十分鐘我就回了消防站。

隊長和文職小妹正在門口聊天，看見我回來很詫異。

隊長沒心沒肺的拍上我的肩膀。

“怎麼了，你小子怎麼回來了，你老婆把你趕出來了？”

我抿了抿唇，露出一個苦笑。

“隊長，我老婆她不要我了，我們要離婚了...”

隊長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緊接著滿臉震驚。

我將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兩人神色怪異，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這也怪我，平時我在他們麵前撒狗糧，他們都已經默認我們感情很好了。

隊長鄭重其事的看著我。

“北彥啊，這女孩子就是要哄的，你這不去找人家還跑來隊裏。”

“婚姻是大事，你們要把話說開了，要是真離婚了，你要後悔死。”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這次我確實過於負氣了。

旁邊的文職小妹也附和。

“我看就是哥你平時陪嫂子的時間太少了，你們出去玩兩天，你不是說你們之前度蜜月的計劃還是一直完成嗎？”

原本是打算去大理度蜜月的。

可我是消防員，她是記者。

兩個人都很忙，除了辦婚禮那天，再也沒能擠出來合適的時間了。

正在我猶豫之時，隊長再次拍了下我的肩膀。

“北彥，你這狀態上班還影響別人，給你批半個月假，你們好好去玩一下。”

聞言，我感激的看向兩人。

3

懷著激動又害怕的心情，我將這件事告訴了沈念。

她反應平平，當下就拒絕了我。

說自己很忙，最近都沒有時間，臨了還不忘讓我把放在家裏的離婚協議給簽了。

我隻是傷心了一瞬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時間還長著呢。

我給她做了一份午餐，有她愛喝的蓮藕排骨。

說實話，離上一次給她送午餐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

她有胃炎，寫起稿子經常忘記吃飯。

到她公司樓下，我打電話過去。

她叫我放樓下就好。

我欣喜她今天沒有提離婚協議的事情。

沒辦法和她說話就劈裏啪啦發了一堆語音過去。

隻是就這樣過去了兩天，她仍然睡在公司。

我獨自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免有些情緒低落。

就在問我準備打電話勸她回來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我猛的一個彈跳，從沙發上到了門口。

沈念果然無奈的看著我。

“老婆，你終於回來了！”

我熱切地想要抱住她，卻被她生硬擋開。

“念念，去大理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要不我們先把婚紗照補拍了也行。”

我完全沒有在意，拉著她往裏麵走。

沈念目光始終不在我身上，視線落在茶幾上的時候，她臉上多了幾分不耐煩。

“薛北彥，你以後不要給我送了。”

“還有，你把離婚協議放到哪裏去了？”

我有些心虛，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不知道。

“我擔心你不按時吃飯，而且你不是愛喝嗎？”

而此時，她轉過來看我，目光嚴肅。

“薛北彥，我說的很清楚了，我要和你離婚！我不愛你。”

“我不......”

還沒等我開口，她飛快打開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

我整個人瞬間怔住，腦袋嗡嗡響個不停，鼻子發酸。

“薛別彥，你現在看清楚了吧，我愛上別人了。”

我回過神來，緊盯著腳尖。

“你別騙我了，現在ai那麼強大，我才不相信那是你......”

4

照片上是沈念和她白月光，

顧青川和臉貼在一起，沈念則露出整齊的上牙笑得燦爛。

親密又曖昧。

我才不信呢，沈念性子冷，才不會像那樣笑。

她笑了笑，嘴角弧度輕蔑。

“薛北彥，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們五年有過一張合照嗎？”

“如果你不信，那這個呢？”

她播放了一段語音，顧青川聲音輕柔喊她名字，說愛她。

我徹底崩潰了。

我們沒有婚紗照，甚至沒有合照，，她也從來沒有對我那樣笑過。

原以為她隻是生性薄涼，卻原來隻是不愛我嗎？

之前的一切難道都是幻想？

我抬起眼，忍住酸澀，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清顫。

“念念，你這是出軌......”

她壓下不耐的眉眼：“對，我就是出軌，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愛你。”

“是你一直追著我跑，大學的時候我們在不同的學校，哪一次不是你主動來找我的，我也和你說過吧，顧青川學長我那個時候很崇拜他，要不是他後來出國了，我怎麼可能和你結婚？”

沈念紅著眼，發泄自己的不滿。

她說的話卻像尖刀紮進我的胸膛，痛的我無法呼吸。

我渾身都在顫抖，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的話，那就把離婚協議書簽了，我們好聚好散。”

沈念決絕的扔下這句話就朝門口走去。

我掙紮了片刻，還是轉身握住了她的手。

在她發愣的那一刻，我將她拽進了懷裏。

而我一個大男人，靠在她的肩上哭的不能自已。

哽咽開口：“念念，你陪我去一次大理吧，回來我就......簽。”

最後一個字的份量終究還是太重，遲遲才落下。

5

她同意和我一起去大理了。

隻是沒想到原本的蜜月之旅變成了離婚之旅。

第二日的清晨。

我們各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氣氛壓抑的要命。

我默默地把東西往門口提。

剛要上鎖，沈念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看了我一眼，接著走到一旁接起電話。

我眉頭皺著，唇線也抿得很直。

隨著她說出那句：“好，我現在就過去。”

我的心也跟著沉到了穀底。

“不管是誰，能不能，不要去......”

她嘴上說著抱歉，表情卻在說沒有絲毫商量的可能。

“抱歉，公司有重要工作，下次吧。”

一股無名火忽然湧上心頭，我打開門，憤怒的把行李扔了回去。

我明白了，我大概永遠不能成為她的首選。

那我也絕對不會和她離婚的，我們就一輩子綁到死好了。

我給她發了不會離婚的消息之後，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出發去大理。

在把她半個月要吃的東西和準備的一些胃藥全部整理好之後我開車上了高速。

我暗自發誓，這次回來我絕對不會什麼事都由著她了。

6

隻是我沒想到，這一次我卻沒能回去。

在高速路上開了一段時間之後。

我忽然發現我遠處的山上冒起了白煙。

作為消防員的經驗告訴我，那是山火。

我並不打算袖手旁觀，下車報了警之後就加入了滅火的隊伍。

可是高速路段路途遙遠，消防車沒那麼快到。

我和幾名護林員一起用樹枝撲打。

火勢蔓延的速度慢了下來。

可就在我們全部都鬆了一口氣時。

忽然轉了風向，火舌朝我們席卷而來。

不幸的是，我對山中地勢不熟，在逃跑的過程中一腳踩空，摔到了低處。

我想爬起來，卻發現兩條腿都摔斷了。

和我一起跑的那名護林員還想下來救我。

火勢已經徹底控製不住，他要是再不跑的話就會被燒死。

我讓他走了。

火勢步步逼近，我走不了了。

我有些絕望的坐在原地，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了沈念的臉。

真是可笑，唯一一次賭氣我卻讓我再也無法見到沈念了。

我看見遠處掉落的手機，強撐著疼痛往那邊爬。

終於夠到了手機，火苗也已經到了我腳邊。

我撥通了沈念的電話，卻沒有力氣開口了。

那邊喂了兩聲，見我沒說話又是帶著些嘲諷的語氣。

“怎麼？你又反悔說那些話了，我沒那麼好說話，不行你就趕緊把字給簽了。”

嘟的一聲電話被匆忙的掛斷。

我呆滯在原地，眸光暗了下去。

在掛電話之前我還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說：“念念，你不是說不來接我嗎？！”

她和我說的工作原來是去機場接顧青川嗎？

我還傻乎乎的信了是工作，真可笑。

我用力攥緊了手機，任由火焰將我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