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愛上了保姆的兒子,一路扶持他成為娛樂圈頂流。
八年後,他策劃綁架案騙走我的錢,再把我踹掉去找白月光。
百花電影節那天,他事業愛情雙豐收。他官宣了。
正是這一天我在空蕩的病房打電話問他,“今天我生日你回來嗎?我好像......快要死了。”
半年前我被確診長了惡性腫瘤。
顧淼冷笑一聲,“你打錯打電話了吧?我們這裏不是殯儀館。”
我死的那天上了頭條,原因是頂流顧淼,竟然瘋了。
1
娛樂圈秘傳,顧淼並不愛我,他隻是愛我的錢和資源,等他爬到了影帝的位置,他就會把我給踹了。
本來我對這種傳聞是嗤之以鼻的,但那次綁架案後它卻時常縈繞在我的耳邊。
我是賭王最寂寂無名的私生女,八年前保姆顧媽帶著兒子顧淼來到我家。
漸漸的我愛上了這個善良溫暖的男孩,為了他的演藝夢,我一路砸錢力捧。
在所有人都不信這個草根素人的時候,偏偏顧淼最爭氣,用一曲《小煥》征服了金曲新人獎的評委。
而林煥是我的名字
曲中“從前你保護我,未來我保護你”讓屏幕前的我心肝一顫,頭一次有了被人在乎的感覺。
後來我又支持他進軍影視界,我將他一步步地從草根素人培養成如今的頂流明星。
我們互相陪伴支撐著走過最難的一段路,對彼此的依賴與感情也越來越深,本以為我們的愛情會如他的星途一般順遂下去,半年前的一通電話卻改變了這一切。
2
我接起,對方自稱綁匪,聲音狠厲。
“別聲張。我抓了你的小情人,顧淼。如果你敢報警我就撕票!”
我的心一驚,開了口聲音都在顫抖。
“你說什麼?”
綁匪說顧淼左腿快被打殘了,電話切到他時,他卻說。
“小煥你別管我......我沒事......”
聽到顧淼的聲音我的眼淚立刻湧了出來,我知道他一定很痛,但他從不喜歡讓我擔心他,這種時候還說自己沒事。
對方語氣悠閑,“聽說他的《龍鳳鬥》入選百花獎了......那下一步就是評影帝了?堂堂影帝,五千萬贖金不過分吧?”
卑鄙!但我不願顧淼受苦,便立刻答應。
“我要不連號的現金。明天早上十點,放到B市獨樹花園1棟101。放下你就走,到時候自會有人來取。”
綁匪壓著嗓子,但仍然可以聽出是個中年男人。
可銀行都下班了,要取也來不及。
“你的父親不是賭王嗎?我不管,如果做不到,我就撕票。”對方語氣堅決,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我在我那個冷漠的爹的別墅前跪了一夜,早上才有人出來接我。
是大姐。
她給我兩千萬,加上我自己保險箱的三千萬現金。剛好湊足五千萬。
我因為是私生的原因,和家裏人往來甚少,此刻大姐出手相助我真的很感動。
大姐的人將現金放到指定位置後,回複了一句話。
“綁匪的脖子左側有一枚U型胎記。”
大姐看著我若有所思。
當時的我不太明白她的眼神,正如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綁匪會知道我是賭王的女兒?明明這些年我一直藏得很好,而顧淼也對我父親的具體身份並不清楚,隻以為是商人。
次日,我終於等到了鼻青臉腫的顧淼,打開門後他倒在我懷中。
他扯著笑容逗我和顧媽笑,“兩位美女別哭啦,金山寺都禁不住你們這麼漫。”
我心疼地陪他去醫院檢查,可奇怪的是,看起來很嚴重的顧淼隻受了些皮外傷。
甚至他過兩天就去參加了百花節前的采訪。
而我隻盯著屏幕中他脖側的U型痕跡陷入深思。
“在看什麼呢?”顧淼端著一杯熱牛奶進了書房。
我垂下眼,“沒什麼。”半晌後我試探性問他。
“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
顧淼邊疊衣服邊疑惑地望向我,“什麼事?沒有呀?”
我又道,“聽說最近你要評影帝啦?”
顧淼的聲音顯得很愉悅,“對呀,咱們不是約定,等我評上了,咱們就訂婚嗎?”
聽到他憧憬的語氣我心中一抖......但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我還是繼續問,“那......打點導演評委營銷之類的,應該很需要錢吧?這些......你都搞定了嗎?”
顧淼身體一僵,隔了許久,他的語氣略帶生硬,“我之前有攢下一些錢。”
我看見他的反應便了然了,那個曾說愛我如珠如寶的男孩利用了我對他的愛,騙走了我的錢!
此刻仿佛有人緊緊攥著我的心臟,讓我喘不過氣,如鯁在喉。
難道他真如傳聞所言?隻是愛我的錢。
此刻顧淼深深看向我,我留戀地看著他明澈的眼睛,一如幾年前一般,說會永遠保護我。
於是我掙紮著將所有的怨壓下,選擇了沉默。
3
因為這場綁架案,資金斷裂的我經營不善,父親給我的幾家門麵很快就倒閉了。
我一下子成了窮光蛋。
也就是那時候,顧淼對我的態度逐漸冷了下來。
從前他總是秒回消息,還自封舔狗,是收了工就回家的零緋聞二十四孝男友。
現在他常流連劇組不回家,電話不接,找不到人。
從前他每個節日紀念日都準時陪我過,現在全都失約,每當我打過去不是忙音就是聽他反問。
“我以為這種節日隻有傻子會被商家騙。”
從前都是他安頓好家貓喵喵,而如今貓生病在寵物醫院待了兩天,他一眼也沒來看過。
喵喵是我與他共養的貓,諧音淼淼,他常眷戀地對我說看到貓就能想起他。
一覺醒來,手機傳來簡訊。
“我們分手吧。”
我的心一驚。
這話毫無感情又帶著不容人異議的強硬,他獨自一人就做下了決定。
“最近百花獎要評影帝,我風頭正盛,不能讓人挖出黑料。”
我歎氣,一股酸澀的流淌在我心裏。隻是這話也不無道理,既然顧淼都決定了,那也隻能先應下了。
但我還在期待,我們的關係能有轉機。
4
現實總喜歡給人一記重拳,看人因它哭,為它笑。
確診惡性腫瘤的那天,我沒告訴任何人,隻流了一天的淚。
次日我去做了財產贈與,受益人是顧淼。
我的母親同樣死於與胃相關的癌症,所以我有心理準備,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樣快。
既然我不能再陪伴顧淼,把豪宅和車子都留給他也好。
而也正是那天,我撞見了顧淼和一位女生從車上衣衫不整地走了下來。
攥緊的化驗單被我壓回包裏,包隨手扔到車上。
兩人被我嚇了一跳。
我氣得上前給了他一巴掌,手都是抖的。
顧淼看清我是誰後,卻放鬆了下來,他好像看笑話一般觀賞我的憤怒與哀傷。
“你沒有什麼要解釋嗎?”
顧淼冷哼一聲,“鬧夠了嗎?對戲而已,他是沈欣。”
話罷他轉身離去,仿佛我隻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女生好奇地打量著我,問我,“您是?”
我剛想說女朋友卻瞬間噎住,我是......女朋友?可我們已經分手了。
家人?那也沒理由那麼生氣?
朋友?我苦笑,是了......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5
所有回憶如海水紛至遝來,回到了十八歲生日那天。
那天我精心打扮且布置裝潢了家,隻為了父親那一句,“我今晚可能來陪你過生日。”
我期待地從白天等到深夜,喜悅的心如同桌上的殘羹漸漸冷卻。
顧淼心疼地為我披上外套,“林煥小姐,要不然......您先去休息吧。這裏我來收拾。”
我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一個盤子被順到地上,聲響在空曠的別墅裏格外刺耳。
自卑的心讓我憤怒,“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是,我的爸爸不愛我。我的生日他從沒來過,你滿意了吧?”
顧淼好像想伸出手擁抱我,卻又沒有勇氣地停在了半路。
“小煥,我怎麼會是看你笑話呢......其實,其實我也沒有爸爸。”
我訝異地看向他。
顧淼歎了口氣,我們並排而坐。
“準確地說,是我爸從小就離開了我,他逃債到了很遠的地方,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
“所以......其實我很羨慕你,你不愁吃穿。你爸爸雖然沒來看過你,但也沒虧待過你。你說他沒來陪你過生日,但起碼他記得不是?”顧淼一指旁邊的玩偶,“而且還送你禮物欸。”
看著他慌忙想安慰我的樣子,我忍俊不禁。
沒想到他會把自己的傷口告訴我,他竟然這麼信任我。我的心一暖。
“可是你還有媽媽啊,我媽在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不知不覺變成比慘大會。
他著急,“你不是也喊她顧媽嗎?而且我媽也喜歡你,你也把她當你媽唄......”
而後又想到了什麼,大概是身份之類的,自知失言,又立刻閉口。
我抓住他的手,說道“好啊......謝謝你。”
他驚訝地看向我,臉紅到了耳根,一開口就結巴,“沒、沒、沒、沒什麼。”
“如果你願意......以後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
6
第二周,醫生讓我住院觀察幾天,通知了家屬來醫院看我,醫療單我留的是顧媽和顧淼的電話。
我還沒開口說什麼,顧淼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走了。
“哎......顧淼、顧淼、其實我......”
其實我活不了多久了......
後麵半句話卻被那匆忙離去的背影攔腰截斷。
也許顧媽是看見我失落的眼神,便走過來安慰地摸著我的背,“也許是工作忙吧......好像是他的同事,什麼沈小姐打來的......”
沈欣?
那次她從顧淼車上下來我還特地查過,有傳聞他們在大學期間是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校園佳偶,稱得上是彼此的白月光,而我完全不知情。
想著他急匆匆的神情,我的心鈍鈍的疼。
我想,也許他真的要離開我了。而我又有什麼資格讓他為我留下來呢?
我們甚至都分手了。
思緒間我打開了顧淼帶回的我的包,那天落在顧淼車上的。
這一翻卻發現化驗單不見了?
去哪兒了?難道落在車上了?
當我正想要怎麼把病情和財產贈與告訴顧淼,一通電話卻堵住了我接下來所有的話。
對方自稱是生生珠寶的櫃姐,因為這次我的黑卡在她們門店單筆消費金額超過一百萬,所以要確認一下,她報了卡號。
“首飾?”我警惕了起來。
“消費的人......是位先生嗎?”
“是位小姐,叫沈欣。”
“這邊登記......是顧淼先生賬號關聯的親屬,沈欣。”
親屬?我冷笑著掛斷了電話,卻在忙音消失後流淚。
我不自覺看著自己如今蒼白枯瘦的左手,手背上幾個密密麻麻的針孔顯得可怖,一枚蝴蝶銀戒在無名指閃耀。
那是曾經顧淼買給我的,他說我以後可以用這個換個大鑽石戒指。
而如今......顧淼竟然用我的卡給他的白月光買東西。
不,我想要顧淼親口跟我解釋。
我給顧淼播去幾通電話無果後,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喵喵不見了。
7
室內、陽台、小區天台、鄰居平台過道、樓道垃圾桶,這棟樓犄角旮旯都找過了,都沒有。
問過了業主群也都紛紛說沒看到。
我漸漸焦急起來,再找隻能去小區和街道上找了。
喵喵不僅是陪伴我的朋友,還是我和顧淼曾經相愛的證明。
難道真的要把它也從我身邊奪走嗎?
我看著外麵漆黑的天,心中不是滋味。
顧淼已經很久沒主動找我了,我的微信也很少回,縱使回,也非常冷淡。
但這次我鄭重給顧淼發了信息告訴他貓丟了,而後便自己和物業一起打著手電筒到外麵找。
幾個小時後,顧淼終於回了,惜字如金。
“我派了找貓團隊去找。”
這是這麼久以來顧淼及時回我的唯一一條信息,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我們找了一夜無果,天邊泛起微光。我正要給顧淼打去電話,這回助理小劉卻主動聯係我。
“貓找到了,放在員工公寓,您來接走吧。”
我欣喜若狂,趕忙打車過去。
到了公寓門前,把門敲得砰砰作響。但門開後那一張臉卻讓我始料不及。
“沈欣?”我的笑僵住了,我在電視上見過這張臉。
她的表情也很微妙,從房間裏麵捧出一個鞋盒。
“你的貓。”她的表情為難,我卻從垂下的餘光捕捉到一絲得意。
報著不詳的預感我打開了鞋盒。
裏麵是喵喵,但它睜著空洞的眼睛,頭部和腹部被鮮血染紅。
它......死了!
我的血液仿佛也凝固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發現的時候已經這樣了,應該是它自己不小心被車撞到的吧?”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快。
而在我耳朵裏卻是幸災樂禍。如果真的是被車撞死的,那助理剛才打我電話的時候應該會提到,語氣也不應該是愉快的。
一股可怕的想法在我心中升起。
“是你殺了它!”我緊盯著沈欣。
對方聞言大笑,似乎不願再演,“是又怎麼樣?你覺得顧淼會信你?就算信你,那他會站在你這邊?你住院那天,我隻是跟他說我沒吃飯餓得胃痛,他就丟下你跑來找我哈哈哈......”
我喘著粗氣,緊盯著她。
仿佛她還嫌事不夠大,此刻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什麼......
化驗單?
那是我的化驗單!我震驚地看向她,怎麼會在她那裏?
沈欣笑嘻嘻道,“裝病?以為這樣就能挽回淼哥。”她說著,那張化驗單就在她手下化成碎片。
我氣急了猛然上前推了她一把,她撲通一聲摔在茶幾旁。
而我的身後恰如其分響起了一道熟悉又陰沉的男聲。
“你們在幹什麼?”
沈欣哭得我見猶憐,躲到顧淼身後。“淼哥......林煥姐就是看小貓死了一時生氣,你別怪她。”
我一股火上來,剛伸手要去抓沈欣,一雙大手把我推翻在地。
我再起身,隻見神情冷漠的顧淼,和他身後一臉得意的沈欣。
眼前的顧淼簡直讓我感到陌生。
“弄丟了貓,現在就來怪罪別人了?林煥小姐好大的架子。”
“喵喵是她害死的。”我恨恨道。
顧淼冷哼一句,“沈欣為人善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連累別人。林煥,不要以為你曾經有幾個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你不也是窮光蛋了嗎?”
曾經......
我沒想到顧淼會拿這個來刺痛我,我指了指靜躺在鞋盒上的喵喵。
“它是我們一起養的貓,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嗎?”
顧淼垂下眼,“喵喵的事確實是意外,我會安排好葬禮的。”
“......那我呢?”
他冷著一張臉打量著我,語氣中透著不屑,“你這樣的普通女人,如果沒有錢,你以為誰會喜歡你?”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顧淼,那個曾說會一直在我身邊的人,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如此厭惡了呢?
我的心跳仿佛要停止,一句我是為了誰變成這樣的,開口卻問成,“你從沒愛過我嗎?”
顧淼深吸一口氣,看向我,那雙曾盛滿濃濃愛意的眸子如今隻剩厭煩。
“我真正愛的人是沈欣,我們大學就認識了,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你的心情,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你就當你運氣不好,我倆有緣無分吧。”
我噗嗤一聲,笑中帶淚,“你騙都不願騙我一下嗎?我會信你的......小淼......”
他是最好的演員,如果他要裝,大可故作深情,可他沒有。
顧淼冷笑,一字一頓。“不,需,要。”
他騙都不願意。
話罷他抱緊沈欣,帶著她轉身離去。
巨大的窒息和心痛撲麵而來,原來我在顧淼眼裏這麼一文不值。
走到門口,顧淼突然頓住。他從鞋底捏起一塊碎紙,問道,“這是什麼?”
那是我的化驗單?
我緊張地看向他。“顧淼,其實我......”
顧淼卻念出上麵的字“仁心......醫院?”
沈欣假惺惺道,“啊沒事吧?林煥姐是生病了嗎?要不你陪林煥姐吧。”
顧淼聽到她這麼說,摟得更緊了,道,“沒事,她向來愛裝病,不用理會。”
他不再看我帶著沈欣離開,仿佛我隻是一團空氣。
我的心徹底跌入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