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當天,老公主動訂了燭光晚餐。
就在我坐在餐桌前等到快要睡著的時候,他的白月光更新了動態。
照片裏,顧淮安將整片廣場鋪滿紅玫瑰,在大屏幕上高調示愛。
“我的餘生,終於來了。”
我仔仔細細地欣賞著這片花海,並對這對神仙眷侶送上祝福。
下一秒,顧淮安怒氣衝衝地打來電話:
“你陰陽怪氣什麼?是不是看不慣別人好啊?我為霏霏準備個驚喜你也要插上一腳,心機!”
於是第二天,我毫不猶豫地預約了手術。
這場婚姻,我不要了!
1
顧淮安電話打來的時候,我正愜意地在欣賞他和吳雨霏的視頻。
視頻裏,顧淮安跪地索吻,周身響起了起哄聲。
臉上的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深情。
掛斷電話後,我一個人吃完了燭光晚餐。
等家裏的大門終於被打開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顧淮安一把將熟睡的我從床上拽醒。
“溫婉,我不過一晚上沒回家,你就把家弄成豬圈?”
隨後,我被他拽到客廳。
看著餐桌上的狼藉,我不置一詞,徑直去洗漱了。
顧淮安有潔癖,我知道他會忍不了我獨享燭光晚餐後留下的狼藉。
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收拾幹淨,再固執得等一個不回家的男人到天亮。
但昨夜,在看到吳雨霏發的男人跪地照後,我突然釋然了。
喝了點紅酒酣然入睡,不用為了等顧淮安而留燈宿在沙發,是真的很舒服。
“聽不見我說話是嗎?”
我吐掉牙膏,含糊不清回他:“看不慣就自己收拾。”
顧淮安的臉色極其難看。
意外的是,他竟然真的卷起衣袖,開始收拾我留下的殘局。
在發現我喝了很多紅酒時,他眉頭緊鎖:
“你一個人喝完了?”
結婚前,我們一起釀了紅酒,約定好以後的每一個紀念日,都開一瓶慶祝。
但我昨天,一個人喝了一杯。
剩下的,倒了。
我不想同他解釋,隨意點頭。
他震驚的無以複加,隨即又似乎了然的誤以為我是在借酒澆愁:
“你喜歡的灌湯包我沒買到,剛好隔壁有羊肉湯,你先吃著吧,我這就去給你煮醒酒湯!”
“哦。”
打一棒再給我一個甜棗,是顧淮安拿捏我的慣有手段。
我沒拆穿他。
在他到家後的一分鐘內,吳雨霏發了條動態。
【嗚嗚我又幸福上了,某人一夜沒睡後又早起給我燉我最愛喝的羊湯!】
照片裏,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人,圍著一條深色的圍裙正專注的切著油膩的肉塊。
我打開飯盒,羊肉湯已經涼透了。
裏麵隻有幾片蔥花香菜,獨獨沒有羊肉。
我把整個飯盒丟到垃圾桶時,顧淮安正好回頭。
“溫婉!我特意跑去排隊給你買的,你別不識抬舉!”
他以為,他撒謊示好,我就該一筆接過。
我麵無表情的告訴他:
“可我,吃羊肉過敏。”
他手裏的動作一頓:
“就你整天事多!”
說完後,他收斂怒容專心給我煮醒酒湯。
隻是這份專心,和料理海鮮時的專心,不能相提並論。
在他手機來信息時,示意我幫他把手機拿過去。
我撇了一眼,是吳雨霏發過來的。
隨後,我徑直讀了出來:
“淮安哥哥,我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顧淮安沒想到我會用惡心至極的聲音給他讀出來,當即怒不可遏將手裏的盤子砸在地上。
“你有病是嗎?非要這麼惡心?”
碎片從我小腿劃過,一片刺痛。
我盯著小腿上瞬間洶湧而出的血,嘲諷他:
“吳雨霏不就是這麼和你撒嬌的嗎?”
顧淮安見我流血,立馬撐著灶台嫌棄得罵我:
“故意不讓開是為了演戲嗎?別以為受點傷我就會心疼!”
我沒理他,轉身去找醫藥箱止血。
在發現血止不住時,我簡單包了傷口就要去醫院,顧淮安非逼著我先喝了醒酒湯再走。
我壓根沒醉,也不想喝他煮的東西。
推搡間,滾燙的醒酒湯盡數潑在了顧淮安手上,當即起了水泡。
他被燙得通紅,看我的眼神充滿恨意。
“你的報複怎麼這麼強?想讓我陪你去醫院就直說,真是心機。”
2
顧淮安當即決定一起去醫院,我沒有拒絕。
到達停車場時,我本下意識的要坐副駕駛。
“你坐後麵吧。”
我沒有多說,徑直去了後座。
見我的視線一直放在副駕駛上的“霏霏小公主專用座”上,顧淮安難得換了語氣。
“那,那個,我昨天不小心在副駕駛弄灑了香水,怕味道衝到你。”
說完後,他又把隻剩一半的香水遞給我:
“這可是我親自調的,給你的五周年禮物。”
我不會吃別人的殘羹剩飯,不會用別人用過的香水。
也不想,再要別人用過的男人。
於是,我沒有接也沒質問他,反而開口催促:
“血快流車上了,能快點去醫院嗎?”
他自討了個沒趣,閉了嘴。
隻是他時不時從後視鏡看我,欲言又止的樣子,倒像是有所求。
我閉眼假寐時,他終於開口了:
“我媽喊我們回趟顧宅,你能不能...”
哦,我明白了。
他怕我把吳雨霏已經回國的事抖出來。
不過已經打定主意離婚,我也不想把關係弄複雜。
尤其顧母要是知道我是因為吳雨霏離婚,隻怕這婚更難離了。
見我點頭後,顧淮安明顯鬆了口氣。
一直到醫院,車裏都安靜的可怕,但我第一次覺得我和他之間的沉默不難堪,反而挺好。
他把我扔到醫院打聽後,轉身就去了燒傷科。
“你自己找醫生吧,我先拿點藥。”
“弄完了我來接你回家。”
我腿上的血流個不停,狼狽地站在原地,看著顧淮安的背影。
醫生給我忙完已經過去一小時了。
但顧淮安一直都沒來找我,反倒是顧母給我打電話問什麼時候到。
掛斷電話後,我發現吳雨霏發了條新動態:
“嗚嗚羊肉吃多了來醫院,結果把某人嚇得魂都沒了。”
我瞅了一眼定位,正好在我所處的醫院。
看來顧淮安今天是不能一起回顧宅了。
離開醫院時,因為沒吃早餐,腹部一陣抽搐,胃裏也惡心到想吐。
我不得不扶著牆幹嘔起來,額頭冷汗涔涔。
一個醫生經過,立馬扶著我關心:
“女士,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謝過他的好意,順直指示牌直奔洗手間而去。
誰知一個拐彎。
“霏霏,你就是想讓我心疼死,看看現在積食了多難受!”
“淮安哥哥,那人家就是想多吃一點你親手做的羊湯嘛。”
看見吳雨霏那一副恨不得吃了顧淮安的模樣,我愈發忍不住想吐。
顧淮安聞言一臉明媚:
“想吃,我隨叫隨到做給你吃!”
下一秒,吳雨霏抬眸看到了我。
像是示威一般,她得意地抱著顧淮安的臉,霸道的親在了他唇上:
“蓋了章就不許反悔!”
顧淮安那雙被我精心驕養的隻會給我做醒酒湯的手,卻願意為了吳雨霏洗手作羹湯。
白月光的殺傷力真大啊......
腹部已經痙攣得厲害,額頭的汗珠也順著臉頰滑下。
我知道自己這一刻的樣子,極其狼狽。
看了一眼旁邊的洗手間,又看了一眼深情對望的二人,我選擇轉身離開。
但吳雨霏卻出聲叫住了我。
“溫婉?”
3
顧淮安臉上的笑在看到我時,蕩然無存。
“我不是說了等我去找你嗎?腿受傷了都要心機的來跟蹤我嗎?”
我抬頭看著顧淮安,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撒謊被拆穿的慌亂和窘迫。
反而滿是斥責我的冰冷。
挽著他胳膊的吳雨霏看我的眼神也逐漸充滿鄙夷。
“原來姐姐是來跟蹤淮安哥哥的啊,我還以為姐姐是得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病呢。”
我此刻已經疼的滿頭冷汗,於是我越過兩人,徑直往他們身後的衛生間而去。
吳雨霏卻一把攔住我,我下意識就不想讓她碰。
結果吳雨霏被我輕輕一甩,給甩在了地上。
顧淮安眼疾手快,一把將吳雨霏扶穩了,同時反手將我推倒在地。
“溫婉!”
“你發什麼神經?”
他的力道很大,我被推得踉蹌。
再加上麻藥過後小腿隻剩鑽心的疼,根本經不起他推,我整個人摔倒在地。
腹部和腿上的痛,蔓延到胃部也一陣墜痛,太陽穴突突直跳。
我隻想爬起來去洗手間吐個痛快。
好不容易撐著爬起來,顧淮安拽著我手腕不許走。
“給霏霏道歉!”
他冷若冰霜的眼,根本看不到我腿上的紗布被血染紅。
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告訴我,好痛。
我用盡渾身力氣,才勉強站穩。
顧淮安依舊死死捏著我的手腕,指甲都深陷肉中。
我的手腕立馬被他掐出紅痕,但我不想低頭。
“你的狗衝上來咬人也怪的到我?”
“再不放手,我不介意把你們的好事傳回老宅!”
顧淮安聽到我的威脅後,條件反射一般就給了我一巴掌:
“溫婉!你敢?”
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似乎才意識到什麼,想拉我的手。
但下一秒,我就哇地吐了出來。
這純粹是因為腹部太痛引起的胃部反應,並非我故意。
顧淮安隔得近,被我吐了不少酸水在身上。
比起我此刻臉上的紅腫,他高定西裝上的臟汙才更狼狽不堪。
這讓我莫名舒坦不少。
顧淮安見我紅腫著臉,眼中也滿是痛苦,竟沒有因為我弄臟他而發飆。
他忘了旁邊還有吳雨霏,下意識走過來想給我拍背:
“誰讓你昨晚上喝那麼多酒?真是一天不作死就不會死!”
他身上惡心的味道,讓我捏著鼻子往後躲開。
顧淮安的手一空,臉上不多的關切也消散了。
“給你臉你不要臉是吧?”
我沒理他,一瘸一拐去洗手間清理滿臉的狼狽。
顧淮安終於想起來,我腿受傷了。
愧疚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跟到洗手間門口哄我:
“那個,溫婉,我剛剛,不該跟你動手的。”
“我這就帶你回家,你也別再鬧了行不行?”
這是吳雨霏回國後,他第一次對我溫聲細語,像哄小孩一樣。
我卻聽的越發反胃,忍不住再次幹嘔。
顧淮安難得的慌了,不顧這是女廁所就衝進來給我順背。
“別碰我!”
我毫不猶豫拍掉了顧淮安伸過來的手。
他動作一僵。
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愕然,隨即震怒不已。
“我真是不能給你一點好臉是不是?”
“我整天辛苦工作,不就是因為把你養在家裏嗎?你還叫上了,給臉不要臉就離婚!”
4
這不是顧淮安第一次拿離婚威脅我。
卻是我第一次沒有語無倫次的道歉:
“好!”
顧淮安第一次被我如此冷落,他整個人因受不了這種落差而暴跳如雷。
“溫婉,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說,離婚。”
話音落下,我從包裏翻出一年前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