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速效救心丸。

果不其然，藥瓶裏的藥已經被劉蘭蘭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了。

我忙不迭地下樓去買藥，隔著老遠就看見了正在垃圾桶前忙碌的劉蘭蘭。

丈夫英年早逝，我忙著撐起這個家，年幼的劉蘭蘭便由婆婆一手帶大。

也養成了愛占小便宜的性格。

她懷孕的時候，因為商家不肯給她抹去一塊錢的零頭，挺著大肚子在人家店裏鬧得天翻地覆。

最終早產生下了外孫，住了一個多月的保溫箱。

我出錢又出力，好在外孫身體雖然弱了一些，但也渡過了危險。

我勸導她，不要做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情。

可她非但沒長記性，還把從醫院裏撿來的衣服給外孫穿。

害得外孫因為病毒感染，住進了ICU。

我耳提麵命，讓她改改這個壞習慣。

女婿卻維護道：“蘭蘭這麼節儉，還不是因為你窮，你要是富豪，她能這麼精打細算的過日子嗎？”

外孫長大後，提起這件事也隻會說，多虧了劉蘭蘭從小給他穿百家衣，他才能平安健康地長大。

而我這個姥姥，心思狠毒，見不得他好。

光是想到這裏，眼淚就已經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我擦幹淨眼淚，努力扯起嘴角，好在一切還來得及。

我最後看了一眼劉蘭蘭的方向，沒有像過去一樣試圖勸說她，而是轉身離開。

劉蘭蘭看到我後，卻一反常態地追了上來。

她興高采烈地把一件臟兮兮混合著菜湯的衣服舉到我麵前。

“媽，你不是喜歡真絲的衣服嗎？齊老太的這件衣服我沒見她穿過幾次，你拿回家洗一洗就和新的一樣！”

衣領處黑褐色的印記刺痛了我的雙眼，我氣到渾身血液直衝頭頂，天底下哪有給自己親媽穿去世之人的衣服。

我沉著臉問她：“你知不知道，這是齊老太去世時穿的衣服？”

她理直氣壯地大放厥詞：“去世時穿的衣服又怎麼了？”

“現在是新時代了，媽，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封建，現在國家都提倡環保，要廢物利用。”

“這麼好的一件真絲衣服，你怎麼就不能穿了？”

新時代怎麼了？

她口口聲聲地說著新時代，一副把我看作老封建的口吻。

可即便在過去，除了那些吃不上飯的窮苦人家，也沒有人會扒死人的衣服穿。

況且，這件衣服是齊老太的女兒特意在齊老太咽氣前給換上的。

我不相信，這件衣服的最終歸宿會是垃圾桶。

我忍不住生出一個不好的猜想，瞪大眼睛看著劉蘭蘭。

“你說，這件衣服是從哪裏來的？”

“不要騙我，不然我就報警把你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