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保姆上位後



婆婆剛離世三個月。

公公就要求我們去找個保姆。

美其名曰我們每天要上班，沒空照顧他。

家裏來了保姆後，我發現不到五十歲的她和年過七旬的公公搞在一起。

明顯就是衝著房子和家產來的。

後來，我為了保住家裏的利益，把她開除趕走了。

公公的第二春被我攪散，對我懷恨在心。

趁其不備時在我的飯菜裏下了百草枯。

再度睜眼，我回到了發現保姆和公公秘密的那一天。

公公緊緊握住保姆的手，“秀秀和我是真心相愛的！”

我用力點點頭，“爸，您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1

我居然還能再醒過來。

彼時，我正站在公公房間的門口，通過他半掩著的門，再次看到辣眼的一幕。

家裏的保姆秀姨捧著公公寬大鬆弛的臉，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困了吧？我弄你刷牙牙洗臉睡覺覺好嗎？”

公公像個小孩般呆坐著點點頭，撅起嘴想要再索吻。

秀姨嬌嗔地用手輕輕拍一下公公的腦門，“你真是個壞老頭！是不是，是不是壞老頭！”

上一世，當我看到保姆秀姨和公公這樣的畫麵後。

我第一反應就是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入心頭。

婆婆剛去世三個月不到，公公就緊趕慢趕著我們一定要在家請個保姆。

都說男人一生三件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公公已經七十五高齡了，還被他遇到了人生第三喜。

於是便迫不及待地要個新老婆。

想到這裏，我幾乎是為我死去的婆婆感到憤懣，粗重地推開公公的房門。

指著公公流連在秀姨腰上的手質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秀姨慌亂地拍掉他在腰肢上的手，眼神委屈。

而公公躥地一下站起來，把她護在身後，“唐榕，我和秀秀是真心相愛的。”

秀姨抹起了眼淚，微微發出抽泣聲，“小唐，我......我是真愛天雄哥的！你不要拆散我們，我一定好好照顧他，不要你們費心！”

好家夥，這是在說我們做兒女的對他照顧不周了嗎？

我噴薄而出：“他今年已經七十五了！秀姨，你才四十七呀！”

“你圖他什麼？圖他年齡大？圖他不洗澡嗎？”

“你不就圖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趕回家的老公馬凡打斷。

他責怪我不應該去阻擋公公的幸福。

婆婆剛走，公公難免寂寞，他不讓我管那麼多。

後來，秀姨攛掇著公公和她領證。

我驚覺事情不對，把秀姨辭退了。

公公怨恨我趕走了他的真愛，摧毀了他後半生的幸福，在我的飯菜裏下了百草枯。

這一切，馬凡都知道。

甚至說，是他默許的。

我死後，馬凡也並無半點悲痛，很快又再娶。

而公公因為年齡太大，也免除了刑事責任。

我的死，輕飄飄的，無人在意。

想到這裏，我鬆開緊攥著的門把手，強忍住衝動。

卻還是被趕回家的馬凡發現了這一幕。

2

馬凡低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老婆，你在幹什麼？”

門內的公公正牽著秀姨的手，嘴巴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手背上親吻著。

口水糊了秀姨滿手。

親吻聲之大，誘使馬凡好奇地推開了門。

“馬凡回來啦......”秀姨的臉色極其不自然抽回了手。

這種氣氛，這種場景。

隨便一個正常人都看得出是怎麼回事。

果然還沒等馬凡開口問，公公便忍不住站起來護在秀姨的身前，“你們要幹什麼？”

“我警告你們，別想拆散我和秀秀。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你媽已經死了，我不可能孤零零地過完後半生。我也不指望著你們，在我有點什麼事的時候能照顧得周全，我就和秀秀搭個伴，相互照顧著，挺好！”

馬凡睜大著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我就揚起笑容對公公說道，“爸，您放心吧！我們不攔著你，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公公一改怒色，笑臉吟吟地拉上秀姨的手，“秀秀，我就說吧，這個家肯定還是我說了算！”

馬凡稍稍冷靜下來，平靜地問道：“爸，那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公公十指緊扣住秀姨，高昂地揚起他們的手，“現在，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們都要尊重她！”

“不準把她當保姆對待，你媽在時怎麼樣，就要對她怎麼樣！”

我心領神會，順從地點點頭。

3

自從公公給我們下達了要求，我就嚴格地執行著。

每天秀姨一起床，我就親切地跟她問好。

比她更早起，為全家人備好了早餐。

扶著她坐到了飯桌前，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親手給她遞上了早餐。

她心虛地瞥我一眼，我依舊臉上堆滿了笑，“秀姨，爸昨天說了，要把您當一家人對待。”

公公雙手後背，一臉威嚴，“這樣做才對！她不是什麼保姆，就跟你們媽媽一樣！”

我殷勤地應了一聲，又去收拾秀姨剛吃飽的碗筷。

一整天下來，我把所有的家務活全部包攬在了身上。

就連下樓扔個垃圾，都用不著秀姨。

秀姨就這麼享受一個月甜蜜的時光。

整日在家裏跟公公你儂我儂，瓜子要公公給她磕好喂到嘴邊，喝口溫水偏要喝公公嘴裏麵的。

我可真是很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長針眼。

偏偏老男人最吃這一套，公公每天恨不得把秀姨寵到天上去。

果然還得是年輕小老婆才有這樣的待遇，一想到我那勞苦一生的婆婆，我內心又泛起陣陣酸澀。

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

我終於做完了家裏最後一點家務活。

累得夠嗆，整個人往沙發上那麼一躺，好想直接睡在明天早晨。

就在我正享受那一點點空閑，秀姨站在我身前，輕輕地搖晃我：

“小唐，你睡著了嗎？”

我強烈的睡意被她這麼一攪散了大半，我不由得有點生氣：“怎麼了，有事你就說啊！”

秀姨扭捏著手，支支吾吾地說道：“小唐，今天幾號了呀？”

我心裏暗自笑出了聲，可是表麵上，我卻重重地喘了口氣，“15號啊！”

4

不友好的語氣讓秀姨突然聳了一下肩，“小唐......那15號，不是應該發工資了嗎？”

聲如蚊蚋，我皺起眉，沒有回應。

“小唐，你肯定是工作一天太忙了，都給忙忘了！沒關係，你現在轉給我就好！”

說完，她興致勃勃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強烈地屏幕光刺進我的眼睛。

我不耐煩的臉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秀姨，你現在不是我公公的女朋友嗎？”

“這個月，你好像什麼事也沒幹吧？”

“家裏明令禁止不得把你當保姆看待，我每天把你當婆婆般伺候著你，現在還要給你發當保姆的工資，這要讓公公知道了怎麼辦？”

“如此，他隻會責怪我們，還是對你心存芥蒂，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秀姨臉上的肉抽跳著，眼裏閃爍出陰毒。

“你......你是故意整我呢是吧？”

我坐直了身子，摁掉她手機的電源鍵，“我是真心把你當婆婆對待，也很聽公公的話，處處敬重你。”

“你到底是想當公公的妻子還是家裏的保姆啊？”

最後幾個字，我咬得格外重，強硬地提醒她，別忘了自己的目的。

秀姨緊咬著嘴唇，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公公打斷了。

“秀秀，你在這裏幹嘛？我要睡覺覺了，快哄我睡覺覺！”

我的脖子朝著公公的方向伸長，“爸，好像秀姨隻是想在咱家當個保......”

話還沒說完，我就被秀姨一記眼刀嚇唬住，她緊緊攥住我的手，示意我什麼也不要說。

轉頭笑得臉上開花，“好，現在就去給你洗臉臉，帶你睡覺覺！”

5

我都不敢想象秀姨在公公麵前是如何梨花帶雨，才一個晚上，公公就鬧著要我們搬出去。

馬凡正狼吞虎咽地吃早餐，趕著要去上班。

我抬眼一看，秀姨的眼角微紅，鼻腔是不是抽搭幾聲。

敢情在公公麵前哭了一晚上呀。

公公冷哼了一聲，“我看你們壓根兒也不支持我們，不歡迎你們秀姨！”

“我活到七十五了，給自己找個伴兒有錯嗎？”

馬凡瞪圓了雙眼，邊塞邊說道：“爸，沒有的事。我們都很尊重秀姨的。你看，這家務活天天都是唐榕幹，你和秀姨就享享清福。”

秀姨的眼神在我和馬凡身上來回飄動，又紅著眼垂下了頭。

公公心疼得打緊，拿起桌上的水杯就狠狠一拍，“你們今天就搬出去吧！”

“你們小兩口過你們小兩口的，也別來摻和我們老兩口了。”

“你們以後，也用不著管我們了！”

公公含情脈脈盯著秀姨，“你秀姨會照顧好我的。”

馬凡吞了好大一口水，“爸，你這是幹什麼！”

“我們什麼也沒對秀姨做！”

公公大吼了一聲，“就因為你們永遠不能把她當你媽一樣對待！”

他冷冷給了我一眼，“哼，特別是你！”

“男女有別，咱就別住在一個屋簷下了。”

“我絕對不會讓我愛的女人，受一點點的委屈！”

秀姨撫上公公的手背，溫柔地安撫著。

馬凡急了眼，也想要說些什麼。

被我一把按住，示意他冷靜下來。

這樣多好啊，我早就不想這這個老混蛋住在一起了。

每天真把自己當大爺，不洗澡不洗腳的，臭得要死。

她李秀霞愛伺候，讓她伺候去。

我跟馬凡結婚還沒幾年，雖然說沒有自己的房子，但我就是寧願出去租，也不樂意跟公公住在一起。

李秀霞，你可好生伺候著呀！

6

我和馬凡當天就搬出來租房定居了。

隻是我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馬凡就接到了公公的電話。

原來，公公一大把年紀了，看秀姨整天在小區樓下跟一些年輕大叔跳拉丁，心裏不是個滋味。

為了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一展雄風，他出手闊綽地給整個舞隊換了一個新的大音響。

就想著加入他們。

舞隊的人看白撿個便宜，那是把他誇到了天上去。

“馬大哥好樣的！這身板看著哪有七十五？四十五還差不多！”

“真的真的，你跟秀霞那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

“秀霞可是我們隊裏的隊花，長得漂亮，舞蹈更是一絕！”

公公那是挺直了腰板要跟秀姨來一曲拉丁。

動作還沒晃悠兩下，整個人就直直地跌在地上。

把在場人嚇得夠嗆，這一跌，都怕他連骨頭都跌碎了。

電話裏，公公的聲音很是虛弱，卻是命令的口吻，“唐榕，我的腿摔斷了，快點來醫院照顧我！”

我眉心緊皺回應道：“爸，您不是說以後用不著我去照顧您嗎？”

“您一向說話算話，這......男女有別呀！”

想到前世，公公一有點什麼頭疼腦熱，我是忙前忙後。

在醫院一跑就一整天。

還要照顧著他難伺候的胃，連飯都要回家即煮即送。

每到這種時候，馬凡隻會美美隱身。

他習慣吻在我的發頂安撫著我，“麻煩你了老婆。隻是我工作太忙了，不然這應該是我的責任。”

有次公公重病，在醫院住了好久。

是我每天不顧男女有別地幫他端屎端尿，擦洗身子。

盡管如此，他還是在李秀霞離開之後，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給我下了毒。

想過二人世界的時候就嫌棄我礙眼，怕他的秀秀吃飛醋。

這現在摔斷腿了就想招呼我過去端屎端尿，門都沒有！

7

電話裏，公公慍怒地喘氣聲清晰明了，“哼，你就是不願照顧我一個老人！”

“不想來就別......”

秀姨狠狠“嘖”了一聲，清清楚楚地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我都能想象得到，她是怎樣攛掇著公公給我們打這個電話的。

公公又嚷嚷道，“不想來照顧就轉三萬塊錢來！你秀姨照顧我不要工錢的啊？”

我當然早就知道，自從我和馬凡離開了家，李秀霞就整天哄著公公把退休金拿出來給她花。

現在出事受了傷，李秀霞是想往兩邊都撈錢。

我迅速調整好語氣，“爸，你怎麼一點都不把秀姨當自家人看？哪有管自己家人要工錢的？”

上輩子，我因為天天都窩在醫院裏，被公司開除。

沒了工作，還貼了好多錢給公公交醫藥費。

後來，實在承受不了的我管馬凡要一點錢，他扭扭捏捏地不想給，事情傳到公公耳朵裏，狠狠朝我吼道：“一家人的錢需要這樣給來給去嗎？不都是在自己家人口袋裏嗎？”

我的話把公公懟得說不出話來，他隻能歇斯底裏地大吼：“把手機還給馬凡，我要讓他好好教訓一下你這種不孝的老婆！”

馬凡接過手機，氣衝衝地喊：“你怎麼能跟我爸說這樣的話？老人家受傷了給點錢怎麼了？”

我眉眼彎彎，扯開喉嚨道：“爸，馬凡說他等下就給你彙錢！”

在我完整地說出這句話之前，馬凡已經把電話掛斷了。

沒人不知道，要馬凡的錢，那簡直是在要他的命。

8

下半年我的工作愈發地忙，沒空去搭理老人的事情。

再去回老家，已經是過年的時候了。

我和馬凡提著年貨回家的時候，屋子裏竟坐著兩個陌生人。

一個和秀姨年齡相當的男人，和一個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的小男孩。

兩個人窩在沙發裏，穿著焦黃襪子的腳就搭在茶幾上，腳趾頭旁邊就是水果盤。

馬凡低喝了一聲：“大過年的，你們是誰啊？來我家幹嘛？”

男人都掉黏膩的遙控器，起身要和馬凡握手，“喲，我大外甥回來啦！”

馬凡嫌棄地把手抽到腰間，“誰是你大外甥！”

男人露出又黃又黑的大牙，“我表姐，秀霞呀！”

李秀霞拉著公公笑著走出來，“馬凡和小唐回來啦！”

“這是我表弟李勇，今年過年在這邊，你爸愛熱鬧，喊過來一起過年了。”

“這......”李秀霞有點心虛地指著癱在沙發上吃辣條的男孩，“這是我兒子！”

馬凡急得狠跺了一下腳，“大過年的，你把這些人都往家裏......”

公公的眉皺成一個倒八，“我跟秀秀已經領證了！以後她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她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

馬凡抿著嘴，氣得牙癢癢。

我反而是順從地對著李勇叫了一句，“勇舅新年好！”

還熱情地給李小宇包了個紅包。

他們兩個，可是會帶來巨大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