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穩下心神,接過那碗安胎藥,卻並沒有像以往那樣一飲而盡。
桃夭催促著:
「娘娘,快喝吧,藥涼了就沒有效果了。」
我笑了笑:
「今日這藥聞著苦得很,你去給本宮拿些蜜餞來吧。」
桃夭雖然麵露失望,還是不情不願地去了。
她前腳剛出門,後腳我就把藥倒進了一旁的盆栽裏。
桃夭很快捧著蜜餞回來,看著空碗有些發愣,大概沒想到我能喝的這麼快。
我皺著臉一副難受模樣,假裝真被藥苦到了。
她本來有些疑惑,卻在看到我嘴角殘留的藥汁時露出笑容,還安慰我:
「娘娘,良藥苦口,奴婢也是為您著想啊。」
我點點頭,讓她退下,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我頓時冷下臉。
藥汁當然是我故意抹到嘴邊的,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我和我的孩子有事。
桃夭是我進宮後才到我身邊服侍的,她不僅特別喜歡自作主張地為主子「著想」,還喜歡撥弄是非,事後更是裝的楚楚可憐,好像全天下就她最無辜了。
去年達賴喇嘛進貢了兩床開過光的錦被,說是想獻給太後和皇後。
錦被帶有異香,太後有哮喘症實在不宜使用,我讓人先存放起來,準備找太醫看看能否祛除香氣,然後再送到太後宮裏。
畢竟哮喘症一旦發作,搞不好可是會死人的。
沒想到桃夭居然自作主張,偷偷拿了一床錦被送給了太後。
太後蓋了那被子,果然哮喘發作,險些沒挺過來。
被我問責時,她哭哭啼啼:
「開過光的錦被有佛法加持,奴婢隻是想讓太後得到佛祖護佑。」
蕭稷知道後,不但不怪罪她,還說:
「母後向來誠心禮佛,桃夭也是為了向母後表孝心,她又不知道母後會犯病。」
我父兄手握兵權,外公是當朝宰相,三朝老臣,權傾朝野。
蕭稷能夠打敗一眾兄弟,順利登基,江山穩固,全靠我母家扶持,他曾對天發誓,不設六宮,此生隻我一個女人。
但人是會變得,他顧及我母家權利,不好張揚地選秀,就把主意打到了宮女身上。
桃夭年輕貌美,說話輕聲細語,紅著眼睛的模樣更是我見猶憐,足夠引起男人的保護欲,蕭稷看著她的眼神並不清白。
事後,宮裏流言蜚語不止,我當初一心為太後著想,也被傳成了我貪圖享受,目無尊長,有什麼好東西隻知道自己藏著,對太後不孝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太後對我越來越冷淡和厭惡,我變成了她心目中仗著家世,驕縱跋扈又惡毒的媳婦。
一想到他們眼中隻有桃夭和她腹中的皇子,還要用我慘死的女兒胎盤給桃夭補身,我就恨得渾身發抖。
這一世,隻要我活著,宮裏就不會出現第二個孩子。
我派人給兄長送信,請他幫我尋摸一個醫術精湛的女醫,能夠貼身照顧我。
兄長動作很快,連夜就把人給我送到了宮裏。
我以為隻要不喝那碗安胎藥,我和腹中的孩子就安全了。
沒想到第二天,桃夭又開始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