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接下來幾天,我坐在小院裏喝茶賞花。
想閉眼小憩,以前的事卻總閃現腦海中。
那時父母還在,他們會帶我上後山摘果子。
後來奶奶生病,親戚朋友生怕沾染上我們,退避三舍。
最後我看到剛出生的林思淼,他皺皺巴巴卻被我稀罕的不行。
我強迫自己醒來,才發覺早已一身冷汗。
正要端起熱茶喝兩口,穩穩心神。
手機鈴聲響起,歸屬地A市。
這幾天林深總是換號碼給我打電話,拉黑一個換一個。
這個恐怕也是他。
我不理會,掛斷拉黑。
沒想到,對方發來短信:
“您好,我是林思淼幼兒園的老師,上個禮拜我們通知過今天有領導來視察,要求孩子們都穿校服,帶校徽,可是林思淼他說您沒找出來,他不知道校服校徽在哪,您看方便送來一趟嗎?”
我有些無奈,搞不懂他們父子是怎麼想的。
臨走前,我交代過林深,林思淼的物品都放在他臥室的衣帽間,每一個抽屜和衣櫃我都貼上標簽,做好了分門別類。
無論需要什麼,他隻要用點心就能知道在哪。
為什麼還要來問我。
按著短信號碼,我回撥過去。
“喂,老師您好,我以為是騷擾電話才掛斷的,實在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您能把校服校徽送來嗎?”
我輕歎,“老師,能麻煩您打開免提,讓林思淼聽到我說的話嗎?”
“好的,稍等下。”
幾秒鐘後,老師叫我:“您可以說了。”
“謝謝老師,”我不再猶豫。
“林思淼,校服在第三個衣櫃,校徽在第五個抽屜,都貼著標簽,讓你爸拿上給你送去,”
“我跟你爸已經離婚,你說過我不是你理想中的媽媽,隻是你的保姆,所以你以後有事不要再找我,我不是你的保姆了。”
不等對方反應,我直接掛斷。
......
小院安靜下來,想起他軟軟糯糯的小時候,我心中難免有些難受。
剛出生時的林思淼,隻認我。
林深怕孩子吵鬧,我們在月子中心住滿三個月才搬回家。
回去後沒人幫手,我每夜抱著林思淼,幾乎睡不到兩小時。
可我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晚上不再纏著跟我睡,而是粘著林深。
他隻需要我講個睡前故事,就把我趕出去,換他爸爸來哄睡。
再後來,他連穿衣吃飯都不需要我,客氣的不像母子。
甚至連媽媽都不喊。
那時,我安慰自己,孩子漸漸長大,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再用我們老套的育兒方式來帶他。
現在我才明白,他不是變了,是骨子裏和林深一樣自私冷漠。
他們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出現;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得裝成透明人。
甚至做他們父子一輩子的保姆,而不配有自己的姓名。
......
小城的寧靜平複了我的創傷,每日忙碌的照顧花草也讓我無暇再去回想。
但他們父子似乎變性子了,不厭其煩的一遍遍打我電話。
我一遍遍的掛斷,一遍遍拉黑。
他們換個號碼接著打。
現在手機又響了,我有些煩躁。
接通後,對方不說話。
我強壓下心頭怒氣,“林深,我知道是你,你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