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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霞問我,如果我的病能要我命,我會不會告訴許則承。
我搖了搖頭,這一點我跟許則承想法一致,我也希望我先死,至少這輩子我都會是他心底裏無法觸及的過去。
可是事情似乎不像我想象的那般,住院好幾天許則承沒來過一個電話,就連我出院回家,都是死一般的冷清。
這個家就沒有一點煙火氣。
梁霞想陪著我,但被我拒絕了,我可不想被所有人討厭。
一個雙向情感障礙患者是不配被人喜歡的,被照顧久了,誰都受不了的。
“阿初,那你一定記得不要關掉監控,你有什麼事我能及時趕到。”
這個監控還是我剛患病的時候裝的,為的就是想保證自己的安全。
還給許則承手機也裝上了,但他似乎從不在意。
那時候精神恍惚 ,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攝像頭前做出割腕的動作,開始幾回許則承還會回來,後來慢慢的我就算真的對著鏡頭割腕,血流一地,他也不會再回來了。
反倒梁霞擔心我,在自己的手機上安裝了監控,好時時刻刻看著我。
許則承沒有回來的日子裏我幾乎夜夜從天黑坐到天亮。
這次發病之後,記憶越來越不好了,從前的很多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模糊。
有時候隻記得我們還相愛時的樣子,還滿心歡喜做好飯等著給他送去醫院。
可等走到門口才後知後覺我們已經形同陌路了。
我本就恐懼黑暗,現如今更加恐懼,黑夜像是要將我吞噬。
在恐懼的泥潭裏掙紮時,手機的亮光像是救命的曙光。
是許則承。
阿承說讓我做好飯給他送去醫院,他還在實習,科室太忙不好外出。
許則承的話驅散了那些陰霾。
盡管我並不會做飯,但我還是試著去做。
在經曆被刀切被油濺等等糟糕的過程後,我終於拎著飯盒去了醫院。
可剛走到門口,被一位女醫生攔下,她說是阿承讓她在這裏等我的。
還說她叫許兮夢。
“你叫阿初對不對,我們先去咖啡店等一會吧,許醫生過會就來了。”
自稱是阿承同事的許兮夢長的很好看,語氣也很溫柔,是我想要成為的樣子。
我跟著她走,可越走越不對勁。
我雖然不認識二醫附近的路,但是我能感覺到離二醫越來越遠了,且人來人往的,更像是到了繁華地段。
我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晚了。
許兮夢早已不見了蹤影。
我開始變得越來越慌亂,情緒開始暴躁。
不斷的攀扯路人,問他們有沒有見到我的阿承。
路人投過來的異樣眼光不斷的擊潰著我,隻要有人一接近我,我就開始拿手裏的保溫桶攻擊他們。
沒一會的功夫周圍聚集了很多人,飯菜灑落一地。
“媽媽,你看這裏有個神經病,真像個傻子。”
我聽不得別人說我瘋,衝上去就想打小孩,可是卻被許多的人捆住了手腳。
動彈不了的同時還要忍受他們的嘲諷,心理防線逐漸擊潰。
在一聲聲大叫裏,突然腿下一熱,地上多出許多難聞的液體。
同時指指點點的聲音愈加強烈,而我的精神卻逐漸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