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了陪路星柔，齊斯揚把最近半個月的工作都帶回了家中處理。

因此，第二天清晨，路星柔路過書房，發現門竟然是反鎖著的。

齊斯揚在家。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一個女子被鞭子抽打，豔麗的血跡像是奪命的玫瑰，綻放在她的後背。

她緊緊咬住嘴角，倔強的頭高高抬起，眼裏不帶一絲感情看著坐在前方高台上的老者。

老者一襲白衣隨風吹動，他微合雙眸，沒有把一絲注意力放在女子的身上。

路星柔想上前奪過鞭子，卻雙手穿過了執鞭之人的手臂。

她想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也是徒勞無功。

這是夢境，她的一切努力都顯得蒼白。

鞭子還在抽打著，旁邊的人個個都無動於衷，也有少許的人麵露不忍，而後便轉過身閉上了眼睛。

突然，從外麵闖進來一個男子，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著急，可路星柔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

“我不在，你們竟如此欺負她？”

男人的語氣透露著薄怒，他抱起快要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出了大殿。

“這樣做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看似是在勸說，實則是在威脅。

“今日的賬，日後我會好好算清楚。”

男人隻是腳步微頓，留下了一句話。

路星柔這時才看清了懷中女子的麵容。

那竟然，是她自己！

路星柔睜開眼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的臉頰竟然流下了一道淚痕。

難道，那個夢境是她之前經曆過的嗎？

路星柔失去了記憶，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被逃生係統選中之後，它告訴她，通過一定數量的副本攢夠積分就可以實現內心深處的願望。

她的願望就是找回丟失的記憶。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像是在冥冥之中牽引著她去找到自己的記憶。

她總覺得，她忘了很多重要的事。

站在門口愣神了半天，她正要抬起腳步離開。

書房的門開了。

齊斯揚的臉色不太好，唇上的血色全無，一隻手無力地倚在門把手上，俊美的麵容顯得很蒼白。

路星柔看見這樣的齊斯揚，向後退了兩步，同時心底浮起一絲疑惑。

她還沒找他算賬呢，他這個樣子又是怎麼了？

路星柔無視了齊斯揚，氣鼓鼓地走下樓梯。

齊斯揚受傷的表情還僵在臉上，想要張嘴說出挽留的話，但看著路星柔氣呼呼的背影又壓在心底。

怨念值增加了5！

坐在桌前的路星柔被這一條播報震驚住了。

怨念值竟然上漲了，這還是頭一次！

沒過多久，齊斯揚也坐在了路星柔的旁邊。

路星柔自認為不動聲色地把椅子挪了挪，盡量遠離齊斯揚，她可沒忘記昨天晚上男人瘋狂的模樣。

現在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她用餘光默默觀察著齊斯揚的一舉一動，然而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竟然在她旁邊玩叉子。

他低著頭，神色倔強又不時偷偷瞄一眼路星柔，看見她毫無反應隻得製造出了更大的聲響。

金屬與陶瓷的碰撞聲清晰地傳入路星柔的耳中，她竟然從中品出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齊斯揚早就發現了路星柔的小動作，他真的要氣死了。

他真的好委屈，他好想牽著玥兒的手告訴她，昨天晚上的事都是齊焱做的。

路星柔看著旁邊蠢蠢欲動的齊斯揚，忍不住開口。

“齊大演奏家，咱們吃飯好不好？”

語氣溫柔還帶著一絲俏皮。

齊斯揚驚喜地看著路星柔，試探性地牽起路星柔的手。

路星柔瞥見某人在桌子底下的小動作，也不忍心戳穿他，隻覺得齊斯揚就是一個幼稚鬼。

自然而然，剛才增加的怨念值也因為這些小小的舉動消除了。

“昨天的事不是我做的。”

路星柔心裏的弦突然繃緊，他這是在坦白。

不是他做的，那是誰？是他自己所說的齊焱嗎，昨天不是一直隻有他們兩人？

齊斯揚的行為總是前後相悖，他昨天明明答應好退了一步，可後來又那麼強勢地對待她。

想起昨天齊斯揚的怪異，以及之前種種，她一直都摸不透他。

路星柔還想知道更多，可齊斯揚卻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

齊斯揚的眉頭輕皺，他看著路星柔疑惑的眼神選擇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

“對了，今天顧莫深會來，我找他有事情商量，到時候你就一個人呆在臥室，千萬不要來到書房知道嗎？”

齊斯揚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臉上的表情也是如此的嚴肅。

他沒忘記自己之前發病的時候，竟然連人都認不清。

他把顧莫深當做了別人，竟然上手就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好在顧莫深及時給他注射了鎮定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玥兒從來沒有發覺過他這方麵的異常。

齊斯揚想到昨天的事就隻覺得頭疼，他必須盡快處理他的這個第二人格。

他患有精神分裂，擁有雙重人格的事，一定要在玥兒完全知道前徹底治愈。

昨天的事她已經有所懷疑，可是他不能解釋得過多。

顧莫深說過，第二人格在潛意識裏會不自覺地記下主人格每天接觸的信息，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第二人格很有可能利用周圍的事或者人，來徹底抹殺主人格。

齊斯揚聽到這一切隻覺得心驚，可是昨天的事情也讓他發覺他確實漸漸對第二人格失去了控製。

路星柔壓下心底的疑問，看著齊斯揚絲毫沒有要繼續說的樣子，隻能緊緊地握住手心。

她總覺得，齊斯揚像是隱瞞了什麼很重要的事，而這件事，她要不要靠自己去探究呢？

她鬆開了緊握著的手心，同時也在心底下定決心，既然齊斯揚不願意說，她總會通過自己的辦法發現蛛絲馬跡。

有的時候，隱瞞真相並不能帶給身邊的人自以為的保護。

餐桌前一時變得無比安靜，兩個人心思各異。

路星柔正要抽回手，管家來到了他們麵前。

“先生，顧醫生到了。”

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桌前，彙報聲打斷了詭異的安靜。

“叫他滾進來。”

齊斯揚此刻心情煩躁，一定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