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連續加班的第十七天。
淩晨一點,我癱在沙發上才想起垃圾沒扔。
我思考了半分鐘。
天氣這麼熱,我很怕蟑螂聞到腐敗的氣味,來我家裏安家。
我認命提起垃圾下樓。
宛如行屍走肉般將垃圾扔進垃圾桶。
深夜昏黃的路燈下。
我這副麵黃肌瘦、有氣無力的模樣,應該比孤魂野鬼還恐怖。
我麵無表情上樓走到門前掏鑰匙。
下一秒,我差點裂開。
我穿的睡裙,哪來的口袋?
我看著門鎖,思考了幾分鐘。
究竟是睡院子裏的躺椅危險,還是直接去公司上班危險?
畢竟後者可能直接導致我猝死。
我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腦子裏靈光一閃,於是我敲了敲門:
「裏麵的鬼大爺開個門唄。」
屋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等了一會兒。
還是沒反應。
我的修養和耐心,都已消耗殆盡。
於是我一腳踹向門板:
「都死了還這麼沒用,一天隻會偷看我洗澡是吧!」
門"哢噠"一聲開了。
我被突如其來的冷風凍得打了個哆嗦。
但是今晚我理虧,就默默鎖門,爬上床一秒入夢。
半小時後。
一雙冰涼蒼白的手掀開我的被子:
「我很有用的,還有,我沒有偷看......」
我迷迷糊糊抱住那雙冰涼的手:
「嗯嗯,你說得對。
「唔,你的手好涼,好舒服。」
第二天坐在工位上,我呆滯地點開搜索頁:
【暗戀對象是男鬼怎麼辦?】
【養男鬼需要準備什麼?】
【家裏有鬼會影響我的事業嗎?】
林悅問我怎麼了,一天到晚魂不守舍。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今天早上起來,家裏那位的畫風忽然就變了:
廚房裏擺著做好的四菜一湯。
貼心地用保溫飯盒裝好。
刷牙時,鏡子裏的自己忽然臉紅。
頂著我的臉,看著我臉紅。
跟中邪似的。
但我一想,不用白不用。
我出門前還故意自言自語說最近好忙都沒打掃房間。
回過神來,我感覺自己跟著黑心老板都學壞了。
剝削一隻純情小男鬼的勞動力。
我決定晚上回去跟他攤牌。
畢竟人鬼殊途。
希望他不要發怒。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準時下班。
推開門時,差點被屋子裏鋥光發亮的地板閃瞎眼。
陽台傳來水聲。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
正好對上一張略顯慌亂的俊臉。
白發紅眸的「男子」跪在地上。
手裏還捧著什麼東西湊到鼻尖——
我定睛一看,臉頰瞬間爆紅。
是我的,印著碎花的,內衣。
他慌張放下:
「不是,我不是有意聞你的——額,貼身衣物。」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我想幫你洗衣服,但是好像拿錯了。
「我想聞一下是否需要清洗......」
我捂著臉的手緩緩放下。
才發現陽台上整齊地掛著我昨天換下的衣服。
床單被套也換上了新的。
我忽然就羨慕起總催我相親的爹味男同事老張。
他常說,家裏有個溫柔體貼又會暖被窩的漂亮老婆,比什麼都好。
雖然我這「老婆」不是活人還時常神出鬼沒。
我打好的腹稿還沒說出口。
他就走到廚房裏開始做飯。
「男子」的腰,被圍裙勾勒得極其纖細,寬肩窄腰引人遐想。
看得人心猿意馬。
他忽然轉身。
我下意識擦了下嘴角。
他走過來,朝我微微低頭:
「能幫我把頭發紮起來嗎?」
我像個木偶一樣聽從他的指令。
中途還因為發絲的質地太過柔順,費了點功夫才紮好。
吃飯時,我無數次想開口。
但每次抬頭都看到他專注地盯著我的嘴唇。
做鬼也真可憐,這麼美味的飯菜都嘗不到。
我同情地感歎一句。
他卻不知為何輕笑了幾聲:
「顧慕塵,我叫顧慕塵。」
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於是我也禮尚往來道:
「我叫蘇眠。」
本來我有些不好意思享受獨食,就打算自己收拾碗筷。
卻被他攔下:
「你先去洗澡吧,這些事我來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