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成功之後,我選擇留下來和許弋共度餘生。
後來,他偷偷把白月光金屋藏嬌。
被我發現的那天,我和係統選擇脫離這個世界。
從那之後,所有人有關於我的記憶都不複存在,唯有他記得我。
我的丈夫,知名懸疑作家,被自己折磨瘋了。
他構造出一個完全不存在的戀人,口口聲聲說她是真實存在的。
他的讀者都表示扼腕。
一個深耕懸疑題材的作家,竟然寫小說寫到走火入魔了。
1
「她穿著白色芭蕾舞裙,露出纖細可愛的鎖骨,大片白紗垂落弧度優美的後背,微凸而起的肩胛骨像是要展翅而飛的蝴蝶。」
我關閉小說界麵,心頭泛起涼意。
作者是我的丈夫許弋,他最近正在連載一篇腦洞極大的懸疑小說。
可突然出現的類似白月光設定的女性角色,以及這一大段極具曖昧且充滿遐想的文字,於前文和設定來說,是如此突兀。
本來因為他最近的狀態不太對,我想來從他的小說裏摸索出他最近的心事,卻沒想到看到這個。
寂靜的房間裏,門鈴突然響了。
打開門,門外站著一男一女。
女的是薑妍,許弋的…前女友。
她饞著喝的爛醉的許弋,額頭上冒了細汗,嘴角卻微微上揚。
“嫂子,麻煩讓一下,許弋喝醉了,我送他到沙發上。”
我掃了眼薑妍身上的白裙,纖細修長的脖頸,還有因為攙扶許弋彎著腰而凸起的蝴蝶骨,一時恍惚,愣在了原地。
薑妍也沒等我回答,扶著許弋,撞開我的肩膀走了進去。
好不容易將許弋挪到沙發上,他還醉的神誌不清,緊緊的攥著薑妍的手腕不讓她走。
“呀…”薑妍狀似尷尬地望了我一眼。
“嫂子,許弋一直拉著我怎麼辦,他勁真的好大啊。”
她看向我的表情很為難。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鬱燥。
“許弋。”我對著沙發上的男人喊。
“許弋你醒醒。”
許弋被我搖醒,迷茫的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桑…桑?”
我強裝平靜道:“是我,把手鬆開,我扶你回房間。”
許弋又閉上了眼睛,嘴裏嘟囔:“不要,我不要你。”
薑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啊…”她無辜地眨了眨眼,“對不起啊嫂子,我不是故意要笑的,你別生弋哥的氣,他隻是喝太醉了。不過,他一直不鬆開我的手也不是辦法啊......”
她這麼說著,眼睛裏卻滿滿都是得意。
“是麼?”
我突然拿起茶幾上的一杯水,在薑妍驚愕的目光中對著許弋的臉倒下。
許弋被澆的一個激靈,緊攥的手頓時鬆開了。
“怎麼回事?”他艱難的睜開眼,臉上帶著迷茫和慍怒。
我沒有理他,盯著薑妍笑道:“這不就鬆開了?請回吧薑小姐。”
薑妍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會兒,嫣然一笑。
“好啊。”
“那我先走了。”她對著許弋說。
許弋尚搞不清楚狀況,聽見這話連忙掙紮著要起身:“我送你。”
薑妍說不用,而許弋堅持要送。
我看笑了,當著我的麵,他倆在這演瓊瑤劇呢?我送你回家,你再送我回家。
“要不然你倆都別走了,我走?”
許弋轉過身看我,眉頭擰起。
他走到我旁邊,壓低嗓音道:“你別鬧,薑妍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回家不安全。”
“可你喝酒了,怎麼開車?”
許弋愣了一會兒,“喊個代駕,我坐旁邊,看她安全到家我就馬上回來。”
嗯,理由很充分,考慮很周到。
真是個大暖男。
“花那錢幹什麼?我送唄。”
電梯門漸漸關上,許弋依舊站在門外,一臉擔憂的神情。
是在擔憂誰呢?
剛這麼想著,薑妍就問了出來,緊接著又注意道:“瞧我這問的,肯定是擔心嫂子啊,大晚上的還要開車送我,肯定很擔心你吧。”
光滑的電梯門映射出她譏笑得意的神情,我看著,沒有出聲。
電梯到了,門打開,薑妍率先出去,我卻遲遲沒動。
“嗯?”薑妍嘴角含笑,“嫂子,怎麼不出來,是要我請你嗎?”
我也笑了:“你請不動,自己滾回去吧。”說著我就按下了關門鍵。
門合上的那一刹,薑妍說了一句話。
我的心狠狠一跳。
回到家裏,許弋已經倒在床上睡著了,衣服鞋子都沒脫,渾身酒氣。
想到他今早打扮的人模狗樣的,說是要參加一個酒局,卻原來是去迎接他的白月光了。
他的皮鞋蹭在我今早新換的床單上,我嫌棄地皺起眉,想把他的腿搬開,腳下卻一個沒站穩,摔在了許弋身上。
“嗯?”許弋哼唧出聲。
我還沒來及的爬起,就被他毫不猶豫地推了下去。
“程桑,”許弋翻了個身背對我,“我喝了酒很累,你別鬧我。”
我維持著被他推開的姿勢,半晌沒動彈。
2
一夜難眠,淩晨才勉強入睡。
醒來時天光大亮,許弋已經不在家裏。
桌上擺好了早餐,已經徹底涼了。
我看了眼,都是許弋親手做的,於是打開手機,看到好幾通未接電話,全是許弋打來的,隨便挑了一個回撥過去。
“桑桑,怎麼才接電話?”他那邊人聲嘈雜,隱隱約約還有叫號的聲音,似乎不在出版社。但我不想問,因為心情不爽。
“才醒。”
“是不是還沒吃早餐?”他似乎沒察覺我的冷漠,接著道:“快點吃,我都給你做好了,全是你最愛吃的,現在肯定涼了,你放微波爐裏熱一下再吃,不要吃冷的也不能不吃。”
他像叮囑小孩一樣囑咐了一大堆。
不錯,這才是我印象中的愛人許弋,而不是昨晚那個下頭男,心中鬱氣稍泄。
“知道了,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吧?記得......”
我還沒說完就被許弋打斷:“記得記得,我先掛了,有人喊我。”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今天是我和許弋的結婚紀念日,我們曾約定好每一年的紀念日都要去拍一套婚紗照,今年也不例外。
我提前去選禮服,幾年下來一直都在這家,工作人員小李早就跟我混熟了,熱情地把我迎進店內。
“桑姐,你怎麼回事,略有幾分姿色就可以了,倒不必美得如此滿分!”小李的馬屁拍的無處不在。
“最近新出的幾款禮服,我覺得跟你超配。”她湊過來和我嘀嘀咕咕,“而且我琢磨了一套新妝容,等下看我大展身手,務必把姐夫美的神魂顛倒!”
我笑著給她比了個讚,她更來勁了。
整個化妝過程一直在拍我和許弋的彩虹屁。
譬如從來沒見過顏值這麼勢均力敵的夫妻,這麼甜蜜的婚姻,還有許弋對我十年如一日地寵愛之類。
然而,她和我都沒想到的是——
許弋沒來。
我從麗日當空等到日薄西山,拍婚紗照的顧客換了一茬又一茬,小李臉上期待的笑被尷尬疑惑取而代之,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
他都沒來,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
在我又打了一個電話無果之後,整個場麵徹底冷了下來。
“桑姐,”小李很有眼力見地過來打圓場,“姐夫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走不開的事?”
走不開的事?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托人要了薑妍的手機號,然後添加她的微信。
發出去沒幾秒就通過了,看樣子是正等著我呢。
打開她的朋友圈,果然就在一個小時前更新了一條新的動態。
配文是:被堅定的選擇勝過一切浪漫。
地址是某某醫院。
還配了一張圖,是一個男人趴在病床上,疲倦地睡著了。
即便沒有正麵,那一個後腦勺,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是許弋。
一瞬間,我覺得呼吸都好像有點困難。
原來早上叫號的聲音是在醫院,原來他一邊叮囑我吃早餐一邊在醫院裏照顧他的前女友。
…可把他忙壞了吧?
沒有多想和猶豫。
我直接打了薑妍的電話。
“嫂子?”她無辜,疑惑的聲音傳來。
讓我想起昨晚電梯門關上那一刹那她說的話——不重要的才會被拋棄。
她用實實在在的現實告訴我——誰是那個不重要的人。
我懶得和她逢場作戲,直接單刀直入:“讓許弋接電話。”
“啊?”薑妍柔柔弱弱開口:“許弋為了照顧我忙活了一下午,現在好不容易睡一會兒,把他叫醒不好吧?
我沒說話,冷笑。
她不就等著這一刻嗎,果然,矯揉造作地說完這句話話,她立馬叫醒了許弋,把手機塞給他。
“嗯?”許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嫂子的電話。”薑妍在旁邊提醒。
許弋立刻清醒了:“......桑桑。”
我冷冷道:“給你三分鐘解釋時間。”
許弋立刻道:“桑桑,你不會還在等我吧?”
那一瞬間,我的腦袋懵了一下。
“嗬…”我甚至被氣笑了,“許弋,我以為你是忘記了,沒想到你是故意把我晾在這兒呢?”
“怎麼會!”許弋急了,“我隻是一下忙暈了,本來想立刻給你打個電話,手機關機了,加上這邊情況緊急,我就忘記和你說了。”
“是我不好,但薑妍真的病了,事分輕急緩重,桑桑,我知道你最明事理了。”
我還是笑:“對。我最明事理了。”
事分輕重緩急。
我等他拍婚紗照等一下午事小,薑妍病了事大。
他照顧生病的前女友忘了聯係我事小,我若是不分青紅皂白指責他事大。
這一刻頭腦清明,心如死灰。
我脫口而出道:
“我們分開吧,許弋。”
3
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想了很久。
手機從我掛斷之後到現在一直響個不停,我一直冷眼看著。
仿佛可以想象手機那頭他是如何和我前段日子一樣痛苦、恐慌,懷疑,焦慮。
怎麼可以隻有我一個人受傷,掙紮在愛情的漩渦裏?
許弋說的對,我是一個很明事理的人。
我還敏銳,感性。
但是在愛情裏,我難得犯了一次糊塗。
薑妍送他回家,我不膈應嗎?
薑妍和他描寫的白月光角色如出一轍,我不介意嗎?
他醉酒了,不願應付我也堅持要送薑妍回家,我不傷心嗎?
一頓他從前天天都會做的早餐,我就能如此輕易地就原諒他了嗎?
隻不過是一個人在遊離,一個人在裝罷了。
見過他愛我的樣子,他不愛的時候我一眼可察。
我一坐飛機就心悸,因此他但凡是和我一同出行,不管有多遠都堅持陪我坐動車出行。
碰上一同出差,我為了效率讓他先坐飛機走,我坐高鐵隨後到,他也不願意,寧願提早出發,也堅持要和我一起。
可後來,他卻強迫我改掉暈機這個毛病,行不通之後連旅遊都不願意一起了。
他不耐煩的樣子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程桑,能坐飛機為什麼要坐高鐵?你知道這會浪費多少時間嗎?難道我和你在一起就隻能是我犧牲,你就不能為了我克服一下?”
如果可以克服,我怎麼會不願意。
現代出行,少了飛機這一交通工具,造成的麻煩和浪費的時間不計其數。
可他怎麼能忘了,因為他在異國他鄉突然失聯,我慌得立刻乘坐飛機飛往大洋彼岸,卻在途中差點遭遇飛機事故,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那刻,我連給他的遺書都編輯好了。
安全著陸的那一刻,我的大腦依舊是空白的。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恐懼感深深攫取著我為數不多的理智。
直到看到許弋的那刻,我才在他的懷中軟了腿,痛哭出聲。
許弋抱著我,身體也在發抖。
不停地安慰我:“沒事了,沒事了。”
“我們以後再也不坐飛機了。”
我想不通我們的感情哪裏出了問題。
翻來覆去的想也想不明白。
於是去翻看他的小說,然後在裏麵找到了薑妍的影子。
時間是一把無情刀,朱砂痣終成蚊子血。
時間也是一味良藥,白米粒又成白月光。
「宿主,你後悔了嗎?」消失十年的係統突然又出現了。
我沒有驚訝,平靜地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麵。
銀色的月光傾瀉而下。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當年我不顧係統極力阻止,也要留在這個世界,我就知道,它不會離開。
和它相處了一個又一個世界,我不說對它了如指掌,也是七七八八了,心眼子特別小,它肯定是暗暗地等在某個角落,等著今天的到來,然後得意地問出這句話。
沒等我回答,係統又接著道:「其實這是一個既定的結局。」
我皺眉:“什麼意思?”
「你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拿的是救贖文劇本。」
「一無所有的男主被初戀拋棄,被對手羞辱,被現實打擊,於是你的出現就如同他生命中的一道光,你是他的救贖,美好的故事結局往往都是停留在公主和王子最後終成眷屬,但是你執意要留在這個世界,所以劇本又改變了…」
我心裏隱隱有些猜測,但還是不太敢相信:“…所以,變成什麼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係統對我想法了如指掌,「你現在拿的是虐文女主劇本。」
「功成名就的男主和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心裏的不甘心分子又開始作祟,這份不甘心在白月光回國之後達到巔峰,他記恨她當初拋棄了他,怨懟她當年看輕他,一係列複雜的情緒下他又和白月光糾纏在一起,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傷害了女主而不自知,最後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