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誰啊？大早上發什麼神經病。”

“你告訴他不要玩這些沒用的，是他自己提的離婚，讓他趕緊來這，不然後果自負。”

沈若光滿臉厭惡的掛斷電話，狠狠的朝地上跺腳。

她根本不相信我已經死了。

如今的她眼中全是溫辭，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粘在一起。

沈若光等了我一個小時，可遲遲不見我的蹤影，期間更是打了數十個電話，無一例外打不通。

她露出冷笑，憤怒的將手裏的結婚證撕碎，更是將我的照片狠狠的踩在腳底下泄憤。

“林墨你個混蛋，不想來是吧，那就不要來了！”

看著我那張被踩的模糊不清的照片。

心裏仿佛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略微有些泛紅的眼眶裏是不甘和絕望。

她就是這麼的急躁。

急著和我離婚，急著和溫辭結婚。

我跟在她的身後，係統說要我真正的結束這一切才讓我解脫。

沈若光氣急敗壞的回到家中，怒氣衝衝的將所有能砸的全部砸了個遍，將我的照片全部撕碎。

“林墨你最好已經死了，不然你就等著吧。”

我看著昔日相愛的對方。

此刻卻站在對立麵，用著最惡毒的話詛咒。

十年的愛情，在這一刻轟然崩裂。

我的眼中閃爍著清明，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放下，這麼容易的嗎？】

係統有些看不懂我。

它見證了我和沈若光的這十年。

見證了我們從相識到相熟，見證了我們從朋友到戀人，見證了我們從友情到愛情……

十年的時間沉澱，就算是它這個機器也難以如此快的割舍。

我笑了笑，看著地上僅剩下半張臉的我淡淡開口。

“我喜歡的沈若光已經死了。”

“心臟了，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即使我可以一次次的說服我自己，可心卻不能。”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我冷眼看著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沈若光，心中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心疼。

不知是不是被我所氣。

沈若光痛苦的捂著肚子，一隻手強撐著桌子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我一眼便看出她的胃病又犯了。

老毛病了。

那時候的她總不喜歡吃早飯。

久而久之就落下胃病。

我就會起的很早，每天不重樣的給她熬各種口味的粥，配上我親手做的點心，她才勉強能吃下兩口。

雖然不多，可也比什麼不吃強。

在我長時間的調理下，她胃病的毛病在有所好轉。

可自從她搬去和溫辭住在一起，根本沒有吃早飯的說法。

我多年的辛苦付出，換來的卻是她冷冰冰的厭惡。

“誰要吃他的早飯，天天管我難受死了！”

6.

沈若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心的呢。

大概是她從電視上看到溫辭奪得潛水冠軍的時候吧。

說起來，我似乎才是那個外來者。

沈若光和溫辭從小青梅竹馬，是許多人羨慕的一對。

可在她高中的時候，溫辭走上了潛水的道路，一聲不吭的出國學習，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時候沈若光傷心了很久，她不理解為什麼自己會被拋棄。

後來我遇到了她，像是道光照耀在她受傷的疤痕上。

她向我袒露了自己和溫辭的一切，可我絲毫不在意。

我相信自己能夠感化她。

事實也確實如此，我和沈若光相處十年，一直恩愛如初。

直到她在電視上看到溫辭奪冠的新聞。

那時候她盯著電視裏的溫辭，眼眶濕潤，死死的咬著嘴唇，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我將她摟入懷中，開玩笑的安慰她。

“這就是他嗎，確實很有本事呢。”

“若是他後悔了當初的決定，回來追求你，你會答應他嗎？”

那時候的我盯著電視，絲毫沒有注意到懷中沈若光的異樣。

或許，在那個時候她便後悔了。

後悔自己的草率，後悔和我在一起，後悔自己沒能等到溫辭。

玩笑一語成讖。

溫辭回國後瘋狂打探沈若光的消息。

原本打算去當潛水主教的他，也因為沈若光放棄了高薪，來我們所居住的城市開了家潛水俱樂部。

她終究是沒能抵住年少時候的遺憾。

逐漸開始和溫辭開始接觸。

從聊天到私下見麵，到夜不歸宿，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

我想阻攔，卻遭到她的厭惡。

她說我自私，霸占了自己十年，卻不允許自己和別人交談。

可試問那個男人會允許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親昵？

她嘴上說著隻是朋友，可行為上卻做著苟且的事情。

十年來的付出，終究抵擋不住年少時候的遺憾。

沈若光痛苦的麵色扭曲，她顫抖的想從包裏拿出治胃疼的藥，可卻什麼也沒有。

我為她準備的那些，已經在這幾天吃了個精光。

溫辭可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就算是知道，也不過是讓她早去醫院看看。

她額頭冷汗密布，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打電話給溫辭。

可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那頭傳來他不耐煩的聲音。

“若若我馬上要下水了，有什麼事再說。”

不等她開口，便被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若光麵色慘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黑屏的手機，使出渾身力氣重重的摔在地上。

【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係統比我還激動，語氣中帶著幸災樂禍。

胃疼來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沈若光緩過疼痛。

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強撐著身體的不適去找溫辭。

7.

沈若光回到溫辭的家中。

這時候的他還沒結束潛水，她獨自一個人待在家裏。

閑著無趣，便隨便找了本雜誌。

當她拿起的一瞬間，一封信從裏麵掉落出來。

沈若光懷著好奇，將手中的信打開。

她的瞳孔驟縮，此刻隻覺得腦袋木的發脹，手臂也帶著輕微的顫抖。

我麵露好奇的神色，隨即飄蕩到她身後看去。

隻見收信人似是叫沐沐的人。

“我在A市的投資出現了些問題，虧了很多錢，不過沒事，我已經找到冤大頭幫我還錢了。”

“沈若光你還認識嗎？她個傻子還真以為我還喜歡她，隻是略微勾勾手，她就能拋棄和自己生活十年的丈夫，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等我這邊把錢騙到手，就回去和你結婚！”

……

我嘖了嘖嘴，意味深長的看著沈若光。

原以為是真愛，沒想到自己也不過是溫辭手中的工具。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信，淚水一顆一顆順著冰冷的麵容砸下。

“不可能，這不可能——”

“阿辭是愛我的，是真的愛我……”

她眼神狂亂，臉上表情扭曲，手指扭曲的胡亂在空中亂抓。

很快，溫辭結束訓練，回到家中。

一眼便看到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沈若光。

滿眼關心的走到她身邊，想要將她輕輕的摟入懷中。

“怎麼了若若，還在生我的氣嗎？”

“今天是特殊情況，我保證以後一定以你為先。”

沈若光沒有動。

麵無表情的轉頭，直勾勾的盯著他。

看著溫辭心中一陣發毛。

她牽強的撐起嘴角，雙唇慘白，露出慘淡的笑容。

“我和林墨離婚了！”

溫辭聽後眼中瞬間爆射出精光，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若若，我們結婚吧，你知道這些年我有多麼的想你嗎，無時無刻……”

“我把全部的資產都給他了。”

沈若光沒有沒有聽他說完，冷聲的打斷了他的話。

溫辭麵色一怔，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雙手狠狠用力將她推翻在地，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個度。

“你說什麼？你將所有的資產都給了那個廢物？”

看著溫辭這麼大的反應。

沈若光即使是傻子，也能明白信上說的都是真的。

【這溫辭打的還真是個好算盤。】

我沒有理會係統的嘲諷。

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難得的好戲。

沈若光的眼中黯淡無光，緩緩從口袋裏取出那封信扔到他的腳邊。

溫辭瞳孔猛的一縮，眼中閃過慌亂。

見事情敗露，他不打算偽裝，麵露譏諷的盯著沈若光。

“你可真是愚蠢和薄情，我隻是微微動了動嘴，就能讓你從林墨的手裏搶過來。”

“可惜了他那麼個好男人，把你當寶貝寵了十年，沒想到是個養不活的白眼狼！”

溫辭麵色煩躁。

每一個字都像根尖刺狠狠的紮在她的心口。

“為什麼？”

沈若光憤怒的捏緊拳頭，死死的盯著他。

她不明白，溫辭為什麼要騙她。

他們明明是青梅竹馬。

溫辭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不屑地冷聲哼笑起來。

“因為你蠢呐！”

他看著沈若光哈哈大笑。

“啪——”

沈若光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在他臉上。

“叮——”

就在她想繼續發泄心中的怒火時，手機突然響起。

“您好是林墨的妻子嗎？這裏是警方，請您立即來這帶回林墨先生的骨灰！”

電話裏的信息像是爆炸般在他的耳邊響起。

沈若光踉蹌的跌坐在地上，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林……林墨？”

“是的，林墨先生已經火化兩天，給您打電話你也直接掛斷……”

沈若光的耳邊翁鳴，胸口沉悶的喘不過氣來。

8.

此刻的她再也繃不住。

發了瘋似的衝出去，開車去警局。

一路上，她強撐著不讓自己哭。

很快來到警局，警察將我的骨灰遞到她手上。

沈若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低頭靜靜的看著手上的骨灰盒，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盒子上。

她滿臉絕望，不敢相信我已經死了。

“根據法醫的檢測和目擊證人的話，林墨先生的死於潛水時缺氧窒息而死！”

缺氧！窒息！

沈若光的眼中露出絕望，失魂落魄的抱著我的骨灰癱坐在地上。

“不可能。”

“為什麼會窒息而死，明明是個玩笑，為什麼這是真的……”

她嘴唇顫抖的抽動，淚水打濕了她的眼眶。

看著她的模樣，我露出冷笑。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明明是她親手推開了我，恨不得我立馬死去，她好和溫辭遠走高飛。

可如今卻要假惺惺的在這哭。

真是令人作嘔。

沈若光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看著滿地撕成碎片的我的照片。

她跪在地上，一張一張的重新撿起來。

努力的拚湊出我的樣子。

可無論她怎麼做，所有的照片都缺失了我的臉龐。

“為什麼？林墨為什麼沒有你？”

沈若光發了瘋的嘶吼，聲音顫抖，眼中滿是絕望。

【她……這是後悔了嗎？】

係統的聲音中帶著疑惑。

它看不懂沈若光。

明明之前還恨我入骨，如今卻想我到發狂。

我雙手抱胸，淡淡開口。

“她想的不是我，而是我對她的好。”

“她在被得知欺騙的那一刻，才明白隻有我是真心實意的對她好，她想找回去，可我回不去了。”

我重重的歎了口氣，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我確實曾經深愛過她，愛到她發狂，愛到她徹夜難眠。

可沈若光配不上我的愛意。

“阿墨……阿墨……”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客廳，看著桌上那剩下的蛋糕。

她似是想起了什麼。

發了瘋似的爬回房間，將床頭櫃裏的所有東西全部扔在地上，可卻怎麼也找不到那枚戒指。

“我不相信！”

“明明，我明明放在了這裏！”

她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起來，鋪天蓋地的痛苦好似將她整個人席卷，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崩潰。

“開始吧。”

我平淡的開口。

瞬間，房間裏的電視突然亮起。

上麵出現著我的頭像，播放著我留給沈若光的最後一段話。

9.

“若光，你現在還好嗎？”

我麵帶笑容坐在沙發上，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樣，她才能印象深刻。

“或許我開始的出現，就是你和溫辭之間的插足者，也許我也隻是他的替身，滿足你年少時候的遺憾。”

你說你喜歡潛水，所以我特意學了潛水，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拉著你的手一起去看海。

可你知道嗎？我患有深海恐懼症！

每次潛水的時候，我總覺得有千斤般的重石壓在我的胸口，讓我喘不過氣來，甚至害怕到要立馬上岸。

每每閉眼都想到你的臉龐，你的笑容讓我渾身充滿了力量，讓我有繼續潛水的勇氣。

可我為你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為了要和溫辭潛水逼我離婚的時候全部破滅了。

我露出苦笑，不由的抬手擦拭眼底的淚水。

“所以，祝你幸福，沈若光！”

視頻熄滅，家裏關於我的一切在這一刻消失的幹幹淨淨。

沈若光一邊哭，一邊按著遙控器。

想重新播放視頻，可無論她怎麼按也沒有用。

她將那些破碎的照片用膠帶小心的粘貼好，緊緊的握在懷中。

許是傷心過度，她哭暈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

屋外狂風呼嘯，不停的拍打著窗戶，發出呼呼的聲音，紫色閃電在空中隱隱作響。

她害怕閃電雷聲。

從前，我會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摸著她的頭不停安慰。

可如今要她自己承受。

沈若光蜷縮著身體坐在角落裏，目光呆滯的看著那些殘破的照片。

靜靜的坐著。

淚水早已幹涸了她的眼眶。

她到哪都要抱著我的骨灰盒，無論別人怎麼勸說，她絲毫不願意撒手。

“啊——”

“林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回來好不好……”

她似是做了個噩夢，猛的從床上驚醒，嘴裏不停的祈求我的原諒。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雙眼無神，似是突然想到什麼。

從廚房裏拿出把菜刀放進包裏。

發了瘋似的跑出去，很快來到溫辭的家中。

10.

“咚咚咚——”

沈若光發了瘋的敲門。

溫辭似是看小醜般將門打開，麵露戲謔的上下打量著她。

“怎麼幾天不見就變的這麼憔悴了？”

“嗷嗷想起來了，林墨不要你了，現在的你就是條喪家之犬！”

他的話中帶著嘲諷，恰似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插進她的心口卻不見任何血。

沈若光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發了瘋的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死死的抵在門上。

“都是你！是你害的我現在家破人亡！”

“林墨被你害死了，我要你為他償命！”

此刻的沈若光麵色猙獰，早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溫辭麵色難看，雙手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猛的一用力就將她的手拽下，抬腳狠狠的踹在她的小腹上。

她沉悶一聲，捂著小腹痛苦的跪在地上。

“死了？”

“那正好，你隻要願意將那些錢全部給我，我可以原諒你讓你以後跟在我身後。”

溫辭氣喘籲籲的站在沈若光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眼睛微微眯起，輕蔑地翻了個白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給你？”

“做夢！”

沈若光猛的抬頭，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他。

一隻手伸進包中，不給溫辭反應的時間，迅速將藏在裏麵的刀取出來狠狠朝他的心口插去。

溫辭露出驚恐的神色，想要逃離可沈若光卻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

“給阿墨賠命吧！”

“噗嗤——”

空中泛起白光，菜刀深深的插進溫辭的心口。

溫辭的血濺了她滿臉，可沈若光卻絲毫不在意。

從他的心口將菜刀取出，不斷的捅進他的肚子裏，肆意的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不知過了多久，她眼神迷離的躺在血泊中。

“阿墨對不起，我來找你了！”

她取出口袋中的毒藥，眼神毅然的放進嘴裏。

很快，劇烈的疼痛傳遍她的全身，她死死的咬著後槽牙不發出丁點聲音。

我親眼見證沈若光的靈魂飄蕩在我麵前。

見到我的那一刹那，她的眼中迸射出精光，滿臉欣喜的朝我飛奔過來，展開雙手想將我擁入懷中。

可我冷漠的看著她，微微側身，讓她撲了個空。

“若光我走了，希望我們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了，真的太痛苦了。”

說完我的身影逐漸消散。

“不要，不要，阿墨你回來，你給我回來！”

無論她怎樣叫喊，我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她拚命的想挽留，可消散的星光一點點還是從她的手中溢散出來。

這輩子太苦了。

下輩子我要投個好胎，找個愛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