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第三年,陸歸璨以我的姓氏諧音,為他的新作命名。
人人都說他是「寵妻狂魔」,可他卻向我提出了離婚。
我爽快選擇解脫。
卻不料單身日子還沒過夠,陸歸璨又找上門來,乞求複合。
可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
01
自從三年前流產後,我和陸歸璨再也沒能懷上孩子。
我走遍大小醫院,試過無數藥方,答複都是雙方身體健康,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我決定繼續努力,但陸歸璨卻興致缺缺。
不過前不久,作為圈內知名音樂人的陸歸璨,發布了新歌《甜甜》。
我姓田,陸歸璨告訴我,歌名的由來,是我的姓氏諧音。
我以為他又對我們的感情重燃熱情。
於是我早早地備好了排卵試紙。
而今天,桌麵上的排卵試紙顯示強陽。
今天是我的排卵日。
我撥通了陸歸璨的電話。
「今晚應酬,不回了。」
話音落下,陸歸璨好像也覺得語氣有些強硬,又輕聲哄了一句:
「乖,早點睡。」
電話那頭傳來掛斷後的忙音。
放下手機,我將剩下的所有排卵試紙,一起丟進了垃圾桶。
我沒有揭穿他的謊言。
眼前的電腦屏幕上,是他忘記關閉的微信PC端界麵。
【甜甜:今晚23:47落地。】
【陸歸璨:我去接你。】
「甜甜」,是陸歸璨給她的備注。
而朋友圈裏的每一張照片都表明,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蘇柔。
02
我和陸歸璨、蘇柔,是同一所音樂學院的同學。
蘇柔的父親,是這所學院的院長。
在如此敏感的關係之下,蘇柔進入學校的方式難免遭人猜忌。
但蘇柔卻用自己遠勝於旁人的專業水平,和極其耀眼的比賽成績,打消了所有人心裏的疑慮。
同時,也打動了陸歸璨的心。
人人都知道,作曲係的才子陸歸璨,鐘情於聲樂係的才女蘇柔。
蘇柔的父親,似乎也因此對陸歸璨多有照顧。
可在無人注意的角落,沒有人知道,我暗戀了陸歸璨整整五年。
為了和他認識,我關注著每一個有他參加的比賽。
我積極參加各種院校演出,隻盼著他能在看向蘇柔的時候,餘光瞥見和蘇柔同台的我。
在一場講座結束後,陸歸璨在教室外叫住了我:
「田若微,你和蘇柔,是同專業的同學?」
我欣喜於計謀得逞。陸歸璨不僅知道我是蘇柔的同學,還記住了我的名字。
可下一秒,一盆冷水淋頭而下。
「下個月的彙報演出,我有個作品,希望你能和蘇柔同台表演。」
這時我才知道,他想借這場演出的排練,近距離和蘇柔接觸。
而我,隻是因為和蘇柔的聲音契合,又有過和蘇柔多次同台的經驗,成了他眼裏最佳的陪襯人選。
我尷尬地笑著,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
回宿舍的路上,我躲進第一食堂的衛生間,放肆地哭了十分鐘。
03
節目排練期間,蘇柔沒有對陸歸璨露過一次笑臉。
每一次排練,蘇柔都會以各種理由遲到。
或者在超出排練時間後許久,再打個電話,將當天的排練取消。
我無比厭惡她這般浪費他人時間精力的行為,可陸歸璨卻似乎對此甘之如飴。
我發現,他總是早早地到達排練教室,而我也隨之提早了自己到達教室的時間。
不為別的,隻是為了能在這裏,和他單獨相處。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蘇柔。
也是真心不喜歡我。
一次排練結束後,陸歸璨要去參加院係大會,便早早離開。
排練教室裏,蘇柔明顯鬆快了許多,甚至主動與我搭話聊天。
好奇心作祟,我向蘇柔問出了那個憋在心裏許久的問題。
「為什麼不試著和他在一起?哪怕試試也好,萬一合適呢......」
畢竟,這是我一直以來所憧憬的。
蘇柔冷笑著,眼神輕蔑地回複我:
「因為陸歸璨和我們不一樣。
「你是田氏集團的千金,我是國內知名音樂院校校長的女兒,說白了,咱們隻要混到這份文憑,回家靠著親爹隨手給的資源,都能一輩子衣食無憂。
「可你知道嗎,陸歸璨大學五年的學費,是我爸給他墊的。」
我讀懂了她話裏的意思,便沒再多問。
在離開排練教室前,蘇柔叫住了我。
「我看得出來你喜歡他,我承認,他確實是個很優秀的人。
「若微,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不用去考慮我會不會在意,也不用擔心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
蘇柔輕輕一笑,朝我揚了揚手裏由陸歸璨作曲的樂譜。
「畢竟,這樣的人,我才不要。」
04
所以,當初不是蘇柔說不要的麼?
為什麼現在,又要回來搶我的呢?
我翻閱著他們從半年前就已開始曖昧的聊天記錄,心口如生揪一般的疼。
當年畢業後,蘇柔毫無預兆地不告而別,隻身前往德國留學。
那段時間的陸歸璨,終日與煙酒為伴,幾次在深夜喝得不省人事。
直到那天夜裏,醉酒後的他,將身旁的我,認成了蘇柔。
那夜,麵對他帶有侵犯意味的雙手,我沒有拒絕。
他真的醉了嗎?我不知道。
盡管他始終喊著蘇柔的名字,但我覺得他應該是清醒的。
畢竟一個月後,我將懷孕的消息告訴他時,他沒有半分驚訝。
那天,陸歸璨主動提出結婚。
暗戀的五年眼看迎來結果,我以死相逼,父親無奈,隻得同意這樁他並不滿意的婚事。
「田氏集團千金下嫁窮小子」的詞條,一時間霸占了熱搜榜單。
視女如命的父親,為了不讓我跟著陸歸璨過苦日子,不惜動用多年來積攢的人脈,為陸歸璨招攬了無數令人稱羨的資源。
陸歸璨開始為流量明星寫歌、編曲,不久後便在樂壇名聲大噪。
而成名後的陸歸璨,卻飄飄然忘了自己的光芒從何而來,幾次當著我的麵,對父親出言不遜。
愛屋及烏的父親選擇一再忍讓,我卻當成了理所應當。
剛結婚不久的那段時間,陸歸璨確實再沒提過蘇柔的名字。
他說要為我們的孩子寫一首歌,由我來演唱。
可是,我流產了。
婚後才不到兩個月,陸歸璨一家對我的態度,因為這個意外失去的孩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陸媽媽住在我父親出資購買的大平層裏,翹著二郎腿,罵我是不下蛋的母雞。
陸歸璨坐在我父親送的邁巴赫裏,吼著生理期無意弄臟座椅的我,要我從高速公路上滾下去。
三年來,我再也沒懷上孩子。
三年來,他逐漸失去耐心,越來越頻繁地,在我麵前提蘇柔的名字。
陸歸璨再也不掩飾自己對蘇柔的情感。
畢竟在他眼中,他和蘇柔才該是天造地設直至白頭。
那我呢?對於陸歸璨來說,我又算什麼?
我將自己關在漆黑一片的臥室裏,床頭的葉酸片藥瓶,在月光的輪廓格外刺眼。
我苦笑,我大概明白了。
從始至終,我就算是個笑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