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的第2年,我在民政局偶遇前妻。
同行的除了她的竹馬,還有我們的女兒。
當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家人。
女兒激動的跑過來抱住我
「爸爸,心心好想你。」
我淡定的抽出腿,看向趙可
「來領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她不自然的笑笑「我來離婚的。」
接著著急問到「你要結婚了?」
我甩了下手中的文件「我開單身證明。」
1.我沒想過再見趙可,還是民政局這種地方。
我拿著新鮮出爐的單身證明,在門口恰巧碰到了低頭走路的趙可。
她詫異片刻,直愣愣的盯著我「這兩年你還好嗎?」
我沒有和前妻聊人生的癖好,畢竟頭頂的綠色還沒褪淨。
我邊敷衍邊往外走「還行。」
她緊追兩步,拉住我「你要結婚了?」
這人莫名其妙,我結不結婚她著什麼急。
看我麵色不耐,趙可鬆開我的袖口
沒話找話到「我們2年沒見了。」
可不就是,上次見麵還是2年前,也是這裏。
那天我們結束3年婚姻,我用女兒撫養權和淨身出戶換了離婚證。
當時她在民政局門口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收東西?」
我瞅瞅天,又看看她「現在吧。」
我隻拿了老宅鑰匙,和父親唯一的合影。
正要離開,趙可牽著女兒看著我「鑰匙放下。」
我開門的手沒停,低低回了句「在桌上。」
身後傳來她氣急敗壞的聲音
「是你非要離婚的,吳妄他沒有親戚朋友,又得了抑鬱症,我多陪陪他怎麼了。你跟他計較什麼?」
「連心心都知道要多陪伴,給他溫暖。」
我回頭看見狂點頭的女兒,和對我滿眼失望的她。
頂著一大一小控訴的目光,我把輪椅搖的飛快。
吳妄沒有親戚朋友,我也隻有她和女兒呀。
我看了看與父親的合影,這下不用和吳妄計較了,老婆女兒都不是我的了。
2.吳妄是趙可的青梅竹馬,兩人一起長大。
吳妄的爸爸是趙可家司機。趙可7歲時,貪玩把汽車啟動,司機舍命才救下她。
自那以後,為了償還救命恩情,吳妄成了趙家另一個孩子,和趙可同吃同行。
青春期情感爆發,俊男靚女成了公認的一對,吳妄和趙可偷嘗禁果。
事發後,吳妄被送印度留學。
二人開始了幾年通過網絡寄衷腸的日子。
這樣維持至新冠爆發,實體經濟受到衝擊,趙家負債。
也是這個階段,我在路邊救下差點被撿屍的趙可。
我陪趙可跨過企業的寒冬,迎來了經濟的回暖,還有我們的女兒。
女兒2周歲生日宴,吳妄突然出現。
他深情凝視著趙可,說想她,訴說他感染新冠的痛苦,回國的艱難。
這一天也是我們結婚3周年紀念日。
趙可在吳妄的懷裏哭到顫抖。
後來的一切,狗血又熟悉。我的一切都成了他的。
趙可帶吳妄做全身體檢,後遺症沒治好,又查出來重度抑鬱。
吳妄腕部的疤也湊巧被趙可發現。
「楊林,醫生說,他這種自殘行為的病人,身邊不能離人。需要愛和溫暖。」
我不死心的追問「所以呢?」
「他也沒有別的家人了,我想把他接來家裏,方便照顧。」
「我也沒有別的家人了。」
趙可一聽這話,瞬間變了臉色
「你怎麼這麼自私,他是病人,需要陪伴,你又沒病。」
就差說我不同意吳妄住進我們家,就是十惡不赦,對不起所有人了。
見此,我並未繼續堅持。
那幾個月,我在公司忙業務,趙可在家照顧吳妄和女兒,我反而像個外來者。
這天,我幹活時,被高處掉落的輪胎砸中小腿。
坐上救護車時,我就一個念頭“真好,我也需要被照顧了。”
3.我傷的突然,但不致命。
趙可並未給我預留太多時間。截止出院,她也隻是象征性來看過兩回,每次不超半小時。
我的傷不重,小腿骨折而已。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
我自此開始和吳妄在一個屋簷下修養,不同的是他住挨著主臥的樓上,我住樓下客房。
趙可說我腿受傷,爬上爬下不方便。
「楊林,你不會介意吧?他的挨得近,我照顧方便,你也省的爬上爬下。」
「不介意。」出於人道主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隻要不把自己照顧對方床上去,我都不介意。
吳妄每天都會下樓看我,專挑楊可在的時候。
這天聊到病情,吳妄說激素藥物吃太多,人都發胖了。
說著整個人開始情緒低落,趙可本就不多的注意力也被勾走。
風風火火的拉著吳妄,帶著心心去運動。
親親蜜蜜的儼然一家三口。
晚餐時,我盯著滿桌子楊可打包的飯菜無從下口。
都是吳妄愛吃的,也都是我不能吃的。
趙可吃的滿麵紅光
「楊林,你怎麼不吃,吳妄挑的這家川菜果然好吃。」
「醫生說我不能吃辛辣刺激。」
趙可楞了一瞬「我隻想讓吳妄多吃一點,快點好起來。你隻是骨折而已。吃一點點應該沒關係的吧?」
我捏了捏筷子,看了眼一臉挑釁的吳妄「嗯,沒關係。」
4.出於男人的麵子,我還是吃了那桌重辣飯菜。
雖然我飯後拚命喝水,傷口還是發炎,並引發了高燒。
這次趙可跟著來了醫院。
我這邊還沒退燒呢,吳妄後腳跟了進來。
抑鬱發作,割腕了。
趙可趕去吳妄vip病房時,忘記帶走心心。
我迷迷糊糊聽到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許願聲,一開始我還挺欣慰,老婆怎麼樣不說,女兒到底是自己的。
「希望我爸爸發燒死掉,那樣吳妄叔叔就可以做我爸爸了。」
別人逗她為什麼要換爸爸「吳妄叔叔幹淨、帥氣,還香香的。」
自小被我疼在手心的女兒,嫌我臟、臭,要認別人當爸爸。
趙可帶著女兒在vip陪伴吳妄,我在普通病房請的護工。
從醫生護士,到病人家屬,都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
吳妄發給我一張照片,附帶挑釁「你就是個臭修車的,靠什麼和我搶?」
照片上,楊可穿著睡衣,膩在吳妄懷裏睡得香甜。吳妄另一邊是撅著小屁股,酣然入夢的心心。
我把照片看了一個晚上,反複確認,照片裏是那張我為了結婚,跑遍全市買來的床。
天亮了,我也該醒了。
沒等我提離婚呢,楊可先找了過來。
吳妄的媽媽不知道哪裏得到消息,找去病房跟他要撫養費。
吳妄受刺激病情加重,楊可殺氣騰騰的找我興師問罪。
我撿起她當著全病房人,摔在我臉上的證據,打印的微信轉賬記錄,我給吳妄媽媽的。
「你明知道吳妄需要靜養,為什麼找來那個女人,現在他要自殺,你滿意了?」
楊可情緒激動,邊說邊拍打我骨折的小腿。
「我就是照顧他一下,又不會和你離婚,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呢?」
我知道多說無益,她也不會信。
我拿出打印好的離婚協議
「離婚吧,以後你可以一直照顧他了。」
5.民政局從來不缺業績,人們往往出雙入對。
楊可和我隔著2米,麵對麵站著。
她說「我後來找過你,可我沒有你的消息。」
離婚時我隻拿了父親照片和老宅鑰匙。
她找我時,我應該在老宅養腿。
那是相隔半個小時車程,但她從來不願踏足的地方。
就連那張合照,她仔細看也能認出來。
「有事?」
趙可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懦懦的說「心心找爸爸,說想爸爸。」
我淡淡回到「她不是有爸爸,還是她希望的吳妄叔叔做爸爸。」
起初聽到女兒希望自己死,心像被刀切碎了攪,2年過去倒也釋懷了。
我並不想和前妻敘舊,何況還趕著去拆遷辦。
我低頭看了眼手表「我趕時間......」
先走了還沒說出口,一個粉嫩的小炮彈衝過來,使勁抱著我的大腿。
「爸爸,你來了呀。心心特別特別想你。」
是我和趙可的女兒。
我低頭看看,她臉上有我的影子。
我捏了捏她的臉,慢慢挪開腿。
吳妄跟在後麵,比2年前憔悴不少,但嘴依然臭
「還真是陰魂不散,聞著味就來了。」
聽他的意思,這是覺得我搗亂來了。
天知道,我要知道他們今天結婚登記,我寧可晚兩天拿賠償款,也不會今天來開單身證明。
「恭喜,終於修成正果。」
三個人齊刷刷盯著我,趙可眼神複雜,心心疑惑,吳妄最直接,就差把怨恨寫臉上了。
我一整個莫名其妙。
趙可抿唇,牽著心心低頭,又驀然抬頭與我對視「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
心心到底年紀小「爸爸,不是的......」
趙可打斷她「我今天是來離婚的。」
我的腦子不夠用了
我還說,兩個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怎麼會拖這麼久才來登記,原來早就結婚了。
如今卻是又要分開,這兩年發生了什麼。
心心看我怔住,過來拉我衣袖撒嬌。
「爸爸,跟我和媽媽一起回家吧。」
我回過神來,摸了摸心心頭頂沒有接話。
畢竟是真心疼愛過的女兒,我不忍打擊她。
可能我的沉默給了趙可希望,「楊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