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紀。
每年還要外出去公司總部培訓。
我勸過他,“兒子長大了,有媳婦了,已經不用我們操心。”
“你還那麼努力工作幹什麼,不如退休,我們一起出去享享清福。”
每當我提到這個話題。
他總是搖頭說,“不行,公司需要我,那些孩子離不開我。”
那是我不明白,有什麼離不開的。
多難的工作還要靠一個老頭子去完成。
現在我終於明白,不是那些孩子離不開他,也不是公司需要他。
說去培訓,都隻是騙我的說辭。
他把我耍得團團轉,讓我獨自照顧一家老小。
轉頭卻陪著青梅去體驗人間美好。
“沈雲,為什麼......”
沈雲一定聽見了,卻沒有反應。
車上隻剩下我旁邊還有一個位置,導遊似乎怕我再站起來,直接在我身邊坐下。
大巴車開動。
後排晃得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胸口有一團陰霾散不去。
一輩子沒暈過車的我,破天荒地想吐。
接近景區的路越來越晃,我實在難以堅持,探頭小聲地喊丈夫,“沈雲,我暈車了,好難受。”
沈雲回頭,眼神很平靜,淡淡開口,“難受的話喝點水吧。”
就這麼一句話。
其他連多餘的動作,眼神都沒有。
我的心涼透了,默默按壓自己的虎口,希望能好受些。
白雪這時也拍打自己的胸脯,頭時不時往前探。
一臉難受的表情,對著沈雲說道,“我頭好暈,胸口也悶得慌。”
“是不是暈車了?”沈雲很慌張,用自己的白衣袖擦去她額頭的汗,又扭開一瓶水,“來,慢一點喝。”
見白雪沒有好轉。
他焦急地轉頭,“還有多久才到,她暈車了很難受。”
“可不可以先停車休息一會?”
我好半天沒緩過來。
這還是沈雲嗎?
那個在家時總是平靜冷淡,從來不會失態的體麵人。
對白雪卻截然不同。
氣血上湧,我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導遊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別搗亂,車上又不隻有你一個人,像話嗎?”
車上的其他遊客跟著起哄,“就是,別仗著自己年紀大無理取鬧。”
他們七嘴八舌指責著沈雲。
沈雲是個好麵子的人,被這麼一鬧也覺得尷尬。
見停車沒了希望,他開始挨個詢問,“你們有暈車藥嗎?”
“別的也行,她暈車難受,我可以出錢買!”
有遊客被擾得實在煩,送了他幾份暈車藥。
我天真地以為他至少會給我一份。
沒想到他全拿給了白雪。
我的心再一次受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大巴車停下,終於到達了第一個景點。
沈雲和白雪早下了車。
我提著行李袋走到車門,沈雲伸手過來,“給我吧。”
我沒理他,從他身邊走過去。
“怎麼,你生氣了?”
他的語氣不像在詢問,倒好像是質問。
見我還是沒回答,他有些不耐煩,“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更氣了,問他,“你和白雪什麼時候開始聯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