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眼前便是醫院病房的慘白。
許楠苒嘟著嘴巴站在病床前,不耐煩的盯著我,整個人顯得很不高興。
池煜銘站在她的身後,滿眼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
“你顏茴姐救了你,好好感謝一下人家,別耍小孩子脾氣。”
許楠苒輕嗤一聲,滿臉的不屑:
“什麼姐不姐的,一個比丘尼養大的土包子,池家撿回來的保鏢,這不是她應該做的嘛。”
我突然覺得有些吵,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卻發現自己的心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疼,或許是個不錯的信號。
池煜銘無奈的彎下腰,俯身在許楠苒的耳邊輕哄了幾句,她才轉怒為笑,嬌嗔的一拳錘在池煜銘的身上。
“戚顏茴,雖然你身為一個保鏢,救我是應該的,但我還是謝謝你。”
這話說得不情不願。
我沒應聲。
池煜銘的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情緒明顯的冷下來,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警告。
“顏茴,裝腔作勢也要有個度,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抬眸看著他,頭頂的燈光晃的眼疼。
“什麼身份,我這樣的身份池總也下得去手,也真的是不挑食了。”
池煜銘嗤笑一聲,似乎對於我這樣突兀的挖苦不以為意。
“什麼時代了,這都是正常的事情,不過我倒是忘了,你是那群比丘尼養大的孩子,思想難免固化,但你得明白顏茴,這個世界向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並不分辨。
“正好,我這次傷的太重,估計一時半會也不能勝任池家的保鏢了。”
池煜銘扯唇輕笑,滿臉的隨意:“顏茴,你從山上下來,就直接來了我這裏,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萬木叢林,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苒苒馬上大學畢業了,也會回家住。”
言下之意,就是我該礙事了。
其實這樣的話,我為許楠苒擋過幾次刀,池煜銘就說過幾次。
每次我都會偃旗息鼓,將所有不滿的情緒通通咽進肚子裏,固執的去拉池煜銘的手,讓他別生氣。
可這一次,我隻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喃喃道:“我知道了池總,我會的。”
池煜銘似乎歎了口氣,但我沒有再睜開眼睛。
病房裏傳來關門的聲音,他帶著許楠苒離開了。
沉寂的空氣反撲,漸漸將我全部的感知淹沒,我如同一塊枯槁的浮木,再沒有半點波瀾的心境。
出院的那天,是池煜銘的助理劉賀來接我。
他手裏拎著我在池家全部的行李,遞給我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煜爺說他在市中心有棟沒用的公寓,已經過戶給你了,這些年你盡心盡力,算是你的補償。”
劉助理說話的時候,聲調四平八穩,卻刻意加重了“盡心盡力”四個字。
我知道他向來看不起我,從來沒把我當回事。
就在這時,對麵商場外的大屏幕上,恰好播放了一條新聞。
京圈太子爺池煜銘高調示愛,包下峨眉山最大比丘尼寺廟的七天誦經,為他跟許楠苒之間的愛情祝福祈禱,保駕護航。